徐安浩將自己反鎖在昏暗的書房內,許久沒出來,任誰敲門一概不理。誰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只聽見室內尖銳的電話鈴聲響起的同時被人迅速接起,然后是物品被掃落在地的慘烈聲響。
此時,外面各種錯綜復雜的關系網瞬間開始運行,頃刻間就像驟然被風打破的蜘蛛網,張牙舞爪地甩動著難以計數的觸角,探入最深層次的暗黑層面。很快,徐安浩便得到了自己迫切需要的信息,隨即只身一人開車出了門,英俊的臉上陰郁滿布。
等他趕到郊外的廢舊工廠時,那里已是一片狼藉,里面甚至傳來費云亭短促的尖叫聲——
他焦急萬分地一腳踹開門口捂著肚子慘叫的男人,印入眼底的是讓他瞠目欲裂的場景,他不禁繃緊全身肌肉,低吼道,“白余江,你他媽的敢動她!?”
費云亭抖顫著青白的唇瓣,全然不顧白皙頸項上鋒利的刀刃已然沁進肌膚,“安——安浩,去看看小莫,去看看小莫——”
很快,她被人用力扯了下頭發,薄薄的肌膚瞬間溢出血絲,幾乎染紅了徐安浩的眼,他反射性地往前邁了一大步,“云亭!”
“如果想讓她死的話,你盡管過來!”
徐安浩驟然止住腳步,艱澀地舉起雙手,“好,我不靠近。”
“別管我,安浩,小莫被刺了一刀——”
“閉嘴,費云亭!”眼看鋒利的刀刃再度陷入肌膚,徐安浩暴吼了聲,心跳陡然劇烈。
他飛快地掃了眼躺在地上的費云莫,此時白余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冷笑道,“這只野狗,要不是有這女人在手里,差點兒毀了老子整盤計劃。”
話音一頓,他轉而看向徐安浩,眼底瘋狂色彩漸漸濃郁。
“徐安浩,還以為你能更快地過來救你老婆跟孩子,沒想到被人搶了個先,哈哈,當年你老婆離開你,不會就因為這小子吧。”白余江笑得滿面猙獰,用力踹了腳身旁蜷縮一團的人,那人似乎已經陷入昏迷,全程只抱著肚子低叫了聲,背部滲出猩紅刺目的血漬,仔細看去竟已經流淌了一大塊。
徐安浩瞇起藍眸,危險地緊睨著白余江手中的匕首,“白余江,你想怎么樣!”
“徐安浩,當年你費勁心思將我搞的傾家蕩產,現在連我女兒都死在你手里——”白余江瘋狂地叫著,扯著費云亭的長發,將她的臉朝向徐安浩,“看到了嗎,老子要她死,要你徐安浩嘗一下孤家寡人的滋味!”血絲越發濃郁,映襯得白皙的頸項更加纖細和脆弱,云亭傷感地掃了眼地上的費云莫,又深情地凝望著痛苦焦急的徐安浩,她靜靜地闔上雙眼,
白余江瘋了,徐安浩能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他的瘋狂,并為之毛骨悚然,他知道說再多的話,也改變不了這個瘋狂的男人狠狠報復他的決心,這一刻,徐安浩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懼感。不,他不能失去云亭,絕不能!
他想撲上去,盡管知道動作再快,可能也快不過那把抵著頸動脈的冰冷匕首,但他沒有辦法,只想用最短最快的時間制止白余江。正在這時,他忽然敏感地發現原本靜止不動的費云莫,做了個幾不可見的手勢——
他反射性地止住腳步,脫口而出,“等等,我知道你恨我,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馨菲其實在死之前留了遺書!”語氣又急又快,幾乎是蹦著出口的。
白余江皺眉,本能地停下匕首的動作,“你——”募地,腰部一緊,他被人狠狠地勒住并往后拖去。
“你們找死!”白余江猙獰切齒,舉起匕首并狠狠地往下刺去——
“小莫!”云亭短促尖叫,驚懼地瞠大貓眸,眼睜睜地看著匕首沒入費云莫的背部,眼前一片血紅之際,徐安浩一個大步靠近,大力踹開白余江,將她牢牢禁錮在懷里,劇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只是瞬間,他又將她推開,在白余江狠戾地欲再刺向費云莫之際,將他再次踹開,看著他一頭磕在石塊上昏迷過去時,他才直起腰長舒了口氣。
“小莫,小莫——”費云亭抖著雙手按住云莫的傷口,發現仍舊血流不止后,她剎那白了臉色,“小莫,你別嚇姐姐,小莫!”
徐安浩迅速撥了急救電話與報警電話,環顧了下四周,發現逃的逃,滿地暈的暈的男人,想必是費云莫下的手,他受傷——應該是為了云亭——
藍眸神色詭譎,徐安浩甚至卑鄙地想著,救護車如果延遲幾分鐘,他可能就這樣死了也說不定。
當然,救護車沒延時,費云莫被抬上車時,盡管血壓驟降,幾度休克,最后仍是保住了性命,這是后話。
在救護車上,云亭緊緊地抓著費云莫的手,似乎感染到了手心里刺骨的冰冷,她開始瑟瑟發抖——
徐安浩低嘆了聲,長臂展開,將她抱進懷里。
“你不奇怪未予去哪兒了嗎?”微弱的聲線,如果不仔細聽,簡直要消散在徐安浩的懷里,只是,他終究是聽到了,伴隨著久久的沉默,男人嘆了口氣抱緊她,修長的手掌覆上她汗水淋漓的發髻,“我知道他沒事。”沒說出口的是,如果他有事,你肯定也已經——,費云亭,你讓我如何是好?
頓了下,徐安浩眸色暗沉,終是揭開了心口的傷疤,“關于未予,云亭,我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