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瀟瀟全身上下冷熱交替,突然,五臟六腑如燒灼,似有千根針刺一般在打滾,由開始的忍耐到后來的痛汗淋漓。顏瀟瀟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般的痛,嚎嚎大叫,整個人在庭院內(nèi)滾來爬去,顏瀟瀟呼吸急促,疼痛難忍。
此時,雷鳴交加,風(fēng)起颼颼,聲音魅悚,轟隆隆的閃雷聲響徹夜空,銀光閃電打在王府庭院一側(cè)的一座祠堂,強(qiáng)烈的風(fēng)將那祠堂的門撞開。
顏瀟瀟痛苦掙扎的雙眸望著那座微笑的菩薩,顏瀟瀟顫抖的伸著手,吃力的爬著。
秋風(fēng)看著,一顆心揪的是那般的噬痛,冰凜的眼神怒視著槿畫,“撲通”一聲跪下,磕頭徹響如同雷聲,求饒道:“求王爺放過王妃,求王爺放過王妃……”
一旁其他的人見此狀,都跪在地上,只是其他人身份卑微不敢作聲。
江兒跪在地上,望著一身白衣,痛苦的顏瀟瀟,心如絞割,沒想到王爺真的如傳說中心狠手辣。
槿畫朦朧的雙眼望著白衣勝雪的她,衣服有幾處劃破,槿畫雙目痛紅,深吸了一口氣,疾言厲色:“王府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王府的規(guī)矩也不是白定的。”
顏瀟瀟實(shí)在無力氣,伸著手想抓些什么,她凄涼的雙眸望著佛堂,嘴角微笑:“爹爹,爹爹,不要丟下瀟兒,不要丟下瀟兒……女兒出家,從此與紅塵恩斷。”
一個翻身,顏瀟瀟迅捷抽出正在叩頭求饒,秋風(fēng)腰間的佩劍,便要削去滿頭三千愁絲。
槿畫驚慌,縱身一躍,一手緊抓劍刃,一滴一滴鮮紅的血順著劍落下,染紅了劍,染紅了他的手,更染紅了兩人的眼睛。
槿畫震劍飛出,聲音微有顫抖,冷冰冰:“你想出家,沒這么便宜你。”不顧流血的手,回到玉椅上,面無表情的說:“你不是很能反抗嗎?你不是很會耍小聰明嗎?怎么不學(xué)上次,繼續(xù)咬本王的耳朵啊!”
顏瀟瀟忍著痛站起,怒瞪著槿畫,突然口吐鮮血,搖搖欲墜摔倒在地上。
喜香哭喊著跑到顏瀟瀟身邊:“王妃,王妃,你怎么樣了,你向王爺求饒啊,不要在倔強(qiáng)了,王妃,王妃……”
顏瀟瀟微微一笑:“好喜香,別哭,你這樣子怎么招人喜歡,惹人憐香呢!我沒事。我也沒有錯,我不會向他求饒的。”
快速拔下喜香頭上的簪子,狠狠的插在心窩。
喜香大哭:“王妃,不要,不要……”
秋風(fēng)目瞪痛苦:“王妃,不,不,不……”
槿畫誠惶誠恐,騰的一下站起,黯然神傷,剪眸悲慟。
顏瀟瀟白紗繡裙血紅一片,刺眼疼目,顏瀟瀟用力拔下心窩的簪子,扔掉,脆響的聲音響在庭院中。
江兒嚇的魂魄失措。
那一聲響,刺穿了槿畫整個人,更是刺穿了他的心。
他淚水婆娑,急步跑到顏瀟瀟身邊,手足失措,看她滿身鮮血,傷痕累累。
顏瀟瀟朦朧迷失的明眸,見槿畫竟然痛紅的雙眼,流著淚水,她溫柔一笑,嘴角的鮮血襯得她是格外的美:“以后我不會再讓王爺煩心了,王爺從來不承認(rèn)臣妾是王妃的身份,王爺也從來不喜歡臣妾。”
臣妾二字在顏瀟瀟口頭,從來沒有說過。
槿畫暗恨自己,他只是想讓她乖乖的,不想她出事而已,可沒有想到今晚倒是葬送了她。
顏瀟瀟大口吐血。
槿畫驚喊:“你不要說話,快去把所有的太醫(yī)給本王宣來,快去,快去……”
突然狂風(fēng)驟雨襲來,無情的雨水打在槿畫身上。
槿畫攬過顏瀟瀟的腰。
顏瀟瀟無力的推開槿畫的手,淺淺微笑:“王爺不用為我擋雨,我只求在臨死之前,能求王爺一件事。”
雨水沖打著槿畫的臉,不知是否摻雜著苦澀的淚水,痛聲:“好,本王答應(yīng)你。”
顏瀟瀟伸出顫抖滿血的手。
槿畫緊緊抓住那只手,撫在臉上,一時臉上血紅一片,順間被那滂沱大雨沖刷掉,美如畫的一張臉是那般的俊美。
一滴苦淚,
漣漪雨水,
他在為誰流淚,
她又在為誰嫣然一笑。
不是為她,也不是為他?
彼此這樣痛苦的想著……
顏瀟瀟打趣道:“王爺怎么哭了,二十歲的人,還哭鼻子,似畫的一張容顏就不好看了。”
槿畫淚一把,鼻涕一把,雨水一把混在一起,破涕為笑:“你這個傻女人,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顏瀟瀟凄苦一笑:“我若死了,請王爺依照顏家的規(guī)矩,將我的尸首放在竹排上,任他漂泊自由。”顏瀟瀟努力站起,槿畫小心攙扶,顏瀟瀟“撲通”跪在雨水中,濺起浪浪水花:“求王爺向皇上請旨,送臣妾一封休書。”
此話一出,眾人啞然失驚。
秋風(fēng)痛哭的拍打著雨水,望著顏瀟瀟,他知道王爺對她的折磨,終有一天她會逃的,卻不想她用死的方式來換取自由,只是一切來的太過突然,太過意外了。
槿畫面無表情,望著顏瀟瀟,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王府大門被人撞開,皇上領(lǐng)著一群太醫(yī),見地上被雨水沖刷的全是血。
眾人驚恐跪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急切跑到顏瀟瀟面前,用力推開槿畫。
槿畫無力的跌倒在雨中,冷酷的水重重的撲打在他的臉上。
槿秋寒慟心:“瀟瀟,我來晚了,我早該想到的。太醫(yī),太醫(yī)……”
急忙抱起顏瀟瀟,冷怒沖冠,對槿畫訓(xùn)斥道:“朕求瀟瀟做朕的皇后,她為了你王爺?shù)拿孀泳芙^朕。‘殘夜之天’的殺手在王府門外,瀟瀟為了王府的安危,她一個弱女子竟是苦苦的守在王府門外,而你呢,你做了什么?啊?是不是真的要朕下道圣旨逼你,休了她,你才甘心。”
槿畫被狂風(fēng)暴雨冷酷的拍打著,他雙眸緊緊地盯著槿秋寒手中抱著的顏瀟瀟,種種復(fù)雜變幻在一雙鳳眸中。
然,門重重的關(guān)上。
只剩下雷電風(fēng)雨,似是在狠狠得抽打著,跪在冰冷雨水中,冰山冷峻,淡靜似畫的玉軒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