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見慣,太后一直以來的壓迫槿畫,就像熊熊烈火,燒的人萬念俱灰。
槿畫低垂著頭,蓬亂的頭發看不清他的表情,聲音有氣無力道:“太后若不信,臣無話可說,臣一直以來與太后相見甚少,一切事物對太后又百依百順,臣自出生以來,太后對臣軟硬施壓,臣不知道對太后這樣的所為是喜還是憂,既然太后縷縷不放臣,這般行尸走肉的活著,還不如去見辰妃姨娘,至少還有她陪我開心……”
太后復古紅月聽見槿畫如此親切的喚著辰妃姨娘,怒火沖天,吼道:“王爺喚的真是感人肺腑,辰妃在你心中的分量堪比金石玉珠,既然這樣,哀家也就毫不留情了,玉軒王爺聽宣懿旨,寫休書,廢王妃!”
槿畫腦中一“嗡”,似山崩地裂,雙目憤恨的瞪著太后。
殿梁一角美人身子一顫,險些從上面摔落下來,快速轉,蹬金壁,扶穩。
顏瀟瀟不解的心酸,倒底是怎樣的深仇大恨,竟拿親生兒子下手,這一切太殘忍了,顏瀟瀟一臉悵然若失,她曾經期盼那一封休書,還她自由,如今心亂如麻,愁眉淚眼的望著床上全身發顫似玉似畫的王爺。
槿畫凄苦的笑出聲,咬牙切齒:“好,我寫,我寫……秋風……”
忤在一旁的秋風驚心“啊……”,愁腸百結的走到書桌旁研墨。
槿畫緩緩下床,人若游魂的步履,無一點生色,跌跌宕宕的坐在玉椅中,顫顫抖抖的玉手執起金筆,一腔憤怒,眼淚迷離,抬眸,深情的凝視著金殿梁角的倩影,溫柔似水的笑了。
顏瀟瀟愁眉鎖眼,玉珠漣漣,重重地搖頭似在說:“不要寫,不要寫……”
槿畫凝望秋水,楚楚動情的目光,淚眼凄迷,不忍得收回目光,手中的墨筆已慢慢抖了起來。
顏瀟瀟驚慌的望著龍飛鳳舞的落筆,似有依依不舍,纏綿柔情,瀝瀝可顯的“休書”二字,已印入顏瀟瀟的眼簾。
江兒一雙不屑的眸子看了一眼槿畫,唇角冷笑,心中憤恨:“顏瀟瀟看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動作快,這次你真的逃脫不了棄婦的事實,真是大快人心。”
秋風欲哭無淚的面容,在一旁暗暗擔憂王爺的身體,他能經受得起如此風霜嗎?當他看見王爺昏迷在王妃肩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已經在慢慢好轉,如今來了不速之客,再次拆散這對苦命鴛鴦,天底下真的有這樣的傳言嗎:身在皇家,猜忌盡有,親情親絕,不擇手段。
槿畫顫抖的手,此時此刻人似活在恍惚中,悲痛欲絕,錐心泣血,迷迷離離的雙眼,淚珠一顆一顆垂滴在雪白的紙上。槿畫重重的咳了起來,聲聲錐心,手中的筆掉在了地上,一墨綠水沾染了玉石板地。
秋風慌忙拍打槿畫的肩背,重重的跪下,哀求道:“太后乃是一朝鳳后,為何要這樣逼迫,王爺可是太后的親生兒子啊,難道太后真的要逼死王爺才肯罷手嗎?”
一句話驚得太后猶若人琴俱亡一般,忽然凜言:“王爺不寫,就表示王妃還活著……”
槿畫咳喘著,淚眼雙凄的瞟向太后,靈水秀美的眼睫遮蓋珍珠般的鳳眸,拾起地上的墨筆,淡淡沙啞的聲音:“王妃生前不喜歡這場賜婚,本王折磨她受盡屈辱,終讓她含悲而死,她曾求過本王,向皇兄請旨廢妃,而今,她的愿望終于成真,臣在此代王妃謝過太后成全。”
謝說完畢,手中的筆墨已印在潔白的紙上。
這時,一身玉色錦袍,頭戴榮冠,溫潤柔美的玉容,氣憤闖進王殿。
眾人見來人,嚇得跪倒一大片。
來人氣勢洶洶奪下槿畫手中的筆,狠狠仍在地上,訓斥道:“槿畫,玉軒王爺,我的皇弟,你還真是理直氣壯,你不是挺能反抗的嗎,你不是很會耍的嗎,你隨便編出一串謊話,或者向母后認個錯,用得著這樣逼自己嗎,何必做事這般執拗,背道而馳,如果一個女人被男人休了,她要面對多少的嘲諷,恥笑,你有想過嗎?難道你連一個死人也不放過?朕命令你不許寫。”
槿秋寒早已憤怒的揪起槿畫的衣領,被迫四目憤恨相峙。
槿畫冷冷撫去槿秋寒的手,冷若冰霜:“是我不放,還是你們糾纏不休的不放過,臣弟的私事不勞皇兄操心,父母之命豈有違抗之理,何況還是垂簾聽政,太后下的懿旨,再說,這樣的結局不也是皇兄一直所盼的嗎?”
槿秋寒落得好人沒好報,怒怒的握緊雙拳,目光如電:“你……”
太后威赫:“大膽,一國之君豈容你放肆。”
槿畫冷笑,鳳眸怒紅,冷冷翻過一張紙,咬破手指,瀟灑有力,悲憤填膺,一張血書無情的甩在他二人面前,摧心剖肝之痛,下著逐客令:“你們的戲也演夠了,以血休妻,臣已經做了,求你們離開,馬上,立刻,現在……”
當那一紙血書飄忽在王殿內,顏瀟瀟淚如泉水不止,無力的倚在冰涼的殿梁上。
如此摧心剖肝的痛楚,槿畫徹底失去了心愛的人兒,鮮紅的血噴灑在血書上,更是傷心慘目。
秋風急喊:“王爺,王爺……”
槿秋寒的心似劍深扎巨痛,一連吐血染紅了玉石大地。
太后急切:“皇上,皇上,來人,來人,送皇上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