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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不要讓花兒在沉默中謝去

第二十一章你的翅膀(二)

清晨,丁寧買了飯,過來替換楊陽,楊陽吃完飯,就回旅館休息了。楊陽走后,丁寧也吃了一點,收拾殘羹冷炙的時候,看到子健睜了睜眼睛,短暫的蘇醒之后再度昏迷。

中午,唐萬福在唐姨的攙扶下,來到子健的病房看了他,除了彼此的客套,他們并不多話。

最近一段時間,楊陽真的太累了,這一覺他睡得很長,醒來的時候已是暮色降臨,匆匆起床之后就趕去醫院。而丁寧,也趴在床邊不知不覺睡著了,尚存的一點意識讓她感覺到子健的手動了一下,并且開口說了話,她原以為這是個夢。然而,當她睜開眼睛,湊到子健跟前,她才意識到他終于醒了。

她激動的無以言表,只是輕輕握著他的手,等待著他開口。出乎意料的是,子健那雙無神的眼睛,讓她恍然陌生,混沌的眼眸也早已反射不出曾有的溫暖,雖然只是半年時間,但子健此刻的眼神卻令她如隔世般蒼涼。

她輕輕握著他的手,輕聲呼喚:“子健……子健……我是丁寧……我是丁寧……你說句話好嗎……你不認識我了嗎……”

任憑丁寧怎樣呼喚,子健仍舊無動于衷面無表情,好像與跟前的女孩從未相識。

在他們“冷戰”的時候,楊陽恰逢其時的進來了,看看蘇醒的陳子健,看看怔忪疑惑的丁寧,斟酌了語氣,對丁寧說:“丁寧,子健醒了?”

丁寧并沒回話,愣了好久,才吞吞吐吐的開了口:“子健……子健……他好像……不認識我了……”

楊陽放下手里的晚飯,來到子健跟前,俯下身來,在他眼前揮動著手掌,下意識的呼喊:“子健……子健……”

子健側目看了他一眼,朦朧的眼神中布滿的全是陌生,這種陌生讓他們心里忽的一下涼了很多。他們誰也沒再說話,默默的看著子健,短暫的清醒之后再次睡去,看著睡去的子健,彼此心照不宣。

丁寧冷冷一笑,隨后轉身,快步穿過走廊,朝對面昏暗不清的公園跑去。

楊陽踟躕片刻,幾個箭步追了出去。

丁寧跌跌絆絆跑在前面,楊陽追在后面,快到公園的時候,楊陽追上了他,看著丁寧的背影,面色沉重,似乎預感到了什么。

楊陽試圖分析這件事,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

丁寧踉蹌轉身,表情木然的看著他,猶豫了好久,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天上開始下雨,雨滴也是越來越大,夜幕鋪天蓋地般的襲來,埋沒了寂靜的公園,也埋沒了丁寧的希望。遠處的街邊,路燈開始燃亮,光線卻是昏暗異常,朦朧之中,他看到了丁寧臉頰上那隱約可見的淚痕,悶了好久,壓抑的哽咽終于如決堤的江水爆發出來,楊陽緊緊擁住了她,每一次哽咽每一次顫抖足以讓他痛徹心扉。

不知過了多久,丁寧止住了哽咽,身子卻還不停的顫抖,楊陽慢慢的松開,為她擦著眼淚,幾分不放心的開了口:“丁寧,你別這樣,子健可能剛剛恢復,神智不清,不是不認識你了,等過幾天,他就沒事了,你放心吧!”

丁寧底氣不足的問道:“真的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楊陽輕拍了一下丁寧的腦袋,整了整凌亂的發絲,才回復:“放心吧,一定會沒事的,不是還有我嗎?”

丁寧眼里噙著淚水,擠出幾個字:“謝謝你楊陽。”

天上的雨依舊下著,沒有半點停住的跡象,楊陽抬頭看了丁寧一眼:“你在這等我,我去買把傘。”

不等丁寧反應,楊陽已經沖進雨中,很快,他的身影模糊在這場冷冰的秋雨中。

楊陽在附近超市買了雨傘,并回病房為丁寧取了外套,再次回到公園時,丁寧已經冷的瑟瑟發抖,他趕緊為她披上外套,一塊回了病房。回到病房,丁寧看著沉沉睡著的子健,心里平靜了許多,也許,他真的像楊陽說的那樣,她在心里默默祈禱。

楊陽潦草擦了擦淋濕的頭發就取出余溫尚存的晚飯叮囑丁寧吃飯,丁寧也是潦草吃了點,吃過晚飯,楊陽說:“你快回去吧,明早過來替我。”

丁寧看看楊陽濕漉漉的衣服,體貼的說道:“你衣服都濕了,今晚我陪子健,你回去休息吧。”

楊陽心頭一陣甜蜜,憨憨的笑笑:“沒事,衣服一會兒就干了,你快回去,說好了晚上我陪,白天你陪,我們可是分工明確的。”

丁寧也干笑一下,反應了一會兒,才說:“你先回去換件衣服,換好衣服再來替我,要是你感冒生病了我一個人可顧不過來。”

楊陽只好答應了,撐著雨傘,離開醫院,在路邊等著空車。往常,這個時間打車很容易的,可能由于今天下雨的緣故,他在雨中等了將近二十分鐘才打到車,上了車,招呼司機朝旅館的方向開去。到了旅館,他讓司機等在外面,自己回去換完衣服就急匆匆的趕回醫院。

回到醫院,丁寧看他換了衣服,彼此短暫交談之后,丁寧就送她出了門,在走廊里,看著丁寧上了車他才回了病房,在床邊,看著睡去的陳子健,楊陽若有所思起來。

第二天一早,雨就停了,丁寧過來替他,吃了早飯,楊陽就走了。這次,他沒有急于回到旅館補覺,而是在主任辦公室的門外等待即將上班的王主任。

九點多鐘,王主任姍姍來到辦公室,見等在門口的楊陽,就招呼他進來。

楊陽剛在沙發上坐下,王主任就開了口:“楊陽,找我有事嗎?”

楊陽問:“王主任,子健的手術很成功,但是他會不會留下后遺癥?”

王主任悚然一驚:“后遺癥?什么后遺癥?”

“會不會出現記憶缺失的情況?”

“暫時性失憶?這種可能的確存在,不過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依據,你怎么會有此一問?”

“昨天晚上的時候子健醒了,但是看到昔日戀人的那種眼神不對,好像他們從未相識,這是不是暫時性失憶的表現?”

“這個我也很難給你明確答復,十點一刻主任查房的時候我們會再詳細探討,做進一步的檢查,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楊陽起身道謝,離開辦公室回了旅館,躺在床上,睡意了了,并且感到頭痛欲裂,渾身發冷,可能是被雨淋的有些著涼了,他爬起來,從抽屜里摸索出退燒藥吃了點,昏昏沉沉的睡去。

睡醒之后,楊陽覺得好了好多,在飯店買了晚飯就去了醫院。吃過晚飯,丁寧也回去休息了,而子健依舊昏昏沉沉。

丁寧走后,楊陽就去辦公室找了王主任,詢問子健的病情,他問:“王主任,子健的病情穩定了嗎?”

王主任答:“病情已經穩定,再安心養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楊陽又問:“白天我說的子健記憶缺失的問題您和其他主任探討過了嗎?”

王主任微微點頭:“探討過了,我們也做了相關檢查。”

“什么結果?”楊陽迫不及待的追問。

“的確如你說的那樣,子健會出現暫時性的失憶,但是這并不會妨礙他的生活,這種失憶也只是暫時的,至于什么時候能夠恢復我們也很難說,可能一個星期,可能一個月,也可能一年……”

丁寧再次過來替換他的時候,他鼓了鼓勇氣,想把子鍵的事情告訴她,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直到他們吃完飯,楊陽才試探性的慢慢開口:“丁寧,我想和你說一下子健的病情。”

丁寧先是一愣,隨即問他:“子健怎么了?你不是說病情已經穩定了嗎?”

“今天查房的時候,王主任對子健做了進一步的檢查,病情的確已經開始好轉,但是……”

“但是什么?”丁寧急的要掉眼淚。

“王主任說子健可能會出現暫時性的失憶。”

“失憶?”丁寧有些愕然。

“不過,你別擔心,王主任說了,這只是暫時的,子健很快就會恢復的,我們在這段時間里一定不能刺激他,要慢慢的幫他找回過去的東西,慢慢的讓他恢復記憶,千萬不能操之過急,否則適得其反。”

丁寧咽了口氣,茫然的點了點頭,送走了楊陽,看著熟睡中的子健,丁寧欲哭無淚。

下午,楊陽來醫院比往常早了一些,唐萬福今天出院,唐姨讓他過來幫著辦理一下出院手續,在住院部結清費用,楊陽就回了病房,唐萬福還在打針,不過已經所剩無幾,看到師父終于病愈出院,楊陽心里說不出的高興。

收拾完東西,楊陽就坐下來和師父促膝而談。

唐萬福說:“我今天就出院了,回云海再好好養養,你還得在長綿待上一陣,幫著丁寧照顧子鍵,和蔡律師把子健的案子處理妥當。”

楊陽低頭回應:“放心吧師父,我會照顧好子健處理好案子的。”

唐萬福起身,用一個深沉的微笑表達了心中的謝意,從他的眼神中楊陽似乎找到了父愛的堅韌,隨后,他們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孔濤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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