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遍地,一路鶯歌燕舞,綠柳巷,翠苑閣,二樓。
“公子,再來一杯嘛”,軟糯糯的嬌聲媚語,任男子一聽就勾去了半條魂。
“小倩倩,你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連公子我都敢灌醉”。醉醺醺的男子聲音,聽來并沒有什么不一樣,只有那話語間隱藏的清醒讓人頗感懷疑。
“公子,奴家哪敢啊”。
“你不敢,公子我還不知道嗎、、、”。
一個年輕的侍者恭敬的站在男子的身后,對于面前的旖旎香艷似是早已習慣,面容肅穆恭立,不動如松。
柔美的女子只一下子便躥到男子的懷里,牢牢的抱著男子的腰,“公子,奴家盼了公子好多天,以為公子不會再來了,沒想到,公子你、、、”。說著就往男子懷中蹭了蹭,臉上都是嬌羞的笑意。
這個長得讓人窒息的少年是前不久來這里尋歡的富家子,只一眼她便被他的風姿吸引了,雖說風流了些,但是哪個男人不花心呢,再說了她又不是什么黃花大閨女,如果真的看上了她,把她娶回去做妾,也是不錯的。
男子眼底閃了閃,唇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只是低頭的女子沒有看到,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勾起女子的下巴,少年有一瞬間的恍惚,細細的撫摸上她的臉,白皙的肌膚,明麗的眉眼,一顰一笑都像極了記憶中的某個人,尤其是女子眉心點出的一滴朱砂,更加的相像。
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是不是如此摸樣。
目光暗了暗,她已經不在了,她死了,在十年前已經死了,他清晰的記得阿玨和小慕容憤怒的到東宮去找他。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求皇上賜婚的話,阿橙能死嗎”。
當時的他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只一味的沉浸在阿橙死去的悲傷中,后來他終于想明白了。
“父皇,你為什么要答應賜婚,又要置云家于死地”。他憤怒的質問道。
父皇的回答很簡單,卻讓他難過的想立即死去,做太子有什么用,還不是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保不住。
“皇兒,以后這天下都是你的,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可是阿橙只有一個”。
“等你以后坐到這個位置上,就能明白父皇的苦心了”。
“即使用全天下的女人來換阿橙我都不要”。
這么些年,他留戀花叢,是所有人口中不學無術,荒淫無道的太子朱澈,可是,他只是想用這些來麻痹自己的神經,那個人,已經遠離了他的生命,他要試著忘記她。
慢慢的wen上女子的雙唇,女子身上特有的香味讓他有點不適,輕皺起眉頭,這種香氣是他最討厭的。
“豬頭太子你找打是不是”。一個甜脆脆的女孩聲音突然想起在耳畔,他閉緊雙目,告訴自己不要去想。
“朱澈,你這個愛哭鬼,丟不丟人啊,出門可別告訴別人我認識你”。
一把推開面前的女子,任她跌落在地上,朱澈一把掀翻了桌子,噼里啪啦聲響徹于耳,女子驚恐的看著面前瞬間像變了一個人的少年,狼狽著從地上爬起來。
“公子,你、、、”,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斂著眉目,男子一聲不吭,冷漠的整了整衣襟,抬步走了出去,身后的年輕侍者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金子扔在女子懷中,緊跟著男子走了出去。
女子心里覺得莫名其妙,這個人長的這么好看,沒想到是個神經病,真是暴緘天物,咬了咬手中的金甸子,不錯,還賺了呢。
這里是明月國第二大城市江連城,居明月國南方,離京都千里之遙,經濟繁榮不亞于落玉城,所以即使沒有京都的莊嚴華麗,卻自有一番精致小巧。
雖是夜晚,街市上卻依舊熱鬧非凡,與白天也不遑多讓,最熱鬧的莫過于綠柳巷了,每一個繁華的城市背后都有這樣一座歡樂的天堂,否則那些有錢人掙的錢該往哪兒花。
翠苑閣的老鴇梅娘揮舞著手帕站在門口拉客,那張皺巴巴的老臉上脂粉一個勁的往下掉,嘴巴涂的紅艷艷的,俗氣的很。
她正在招呼著兩個新來的小丫頭對路過的行人熱情點,卻突然,睜大了雙眼看著前方,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四周燈火通明,行人熙熙攘攘,一白衣少年自人群中走來,明明很擁擠,卻不知為何,沒有一個人可以沾染到他的衣角,他的腳步很輕,像踏在棉絮上一般,卻又讓你覺得他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用力。
待走的近了,那容顏便清晰了幾分,老鴇忍住流到嘴邊的口水,拿手帕擦了擦。
三千發絲用一根玉帶輕綰,柔美飄逸的長發便飛舞在身后,身姿修長如玉,容顏,冰肌玉骨,明眸皓齒,漆黑如墨的雙眼猶如天上的明月,皎潔如輝,卻又透著絲絲清澈寒冷,白錦絲織成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高貴清冷,腰間的翡翠群英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身,慢慢的走來,身后卻似有煙霧升騰,迷離的讓人以為是幻境,梅娘心底感嘆,她做了這么久的生意了,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精致的人兒啊,讓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否則自己都覺得是一種罪過。
他的身后跟著一位灰衣少年,懷中抱著一柄長劍,看著也是不凡的人物。
梅娘心底盤算著,面上笑盈盈的迎上去:“公子,里邊請”。
少年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便徑直向著里邊走去,梅娘在身后感嘆,連背影,都是如此的迷人。
可惜此人是男子,如果是女子的話那她無論如何也要弄到手,憑此人的容貌,氣質,她這翠苑閣到時還有哪家能夠匹敵。
忽而覺得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慌忙抬頭,卻看到灰衣少年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氣,心底顫了顫,暗道自己真是活夠了,這人這容貌,這氣度,來頭必定不小,哪是她這種人能夠輕易的得逞的。
自來熟的迎上去,老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敢問公子是要找哪位姑娘啊”。
少年聞言勾唇淺笑,炫如煙花,卻冷如冰雪,她聽到少年清冽脆骨的聲音,“隨便轉轉,媽媽你不用費心”
溫柔的像三月的春風,梅娘卻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個人,氣場好強大啊。
“是是是,公子請隨便坐”,拿手帕擦了擦椅子,媚笑轉頭變成了呵斥“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給公子倒茶”。
旁邊站著的女子趕忙提著茶壺走上前去,這個少年公子真是少見的絕色,站的近了看更是讓人臉紅心跳。一直偷偷的觀察此人,連茶水溢出來了都不自知。
“你這個死丫頭,怎么這么不上心,公子,實在抱歉,這個丫頭是新來的,不太懂規矩”。
倒茶的女子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卻還是忍不住抬頭偷偷打量。
四周如此嘈雜,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于耳,少年只是淡靜的坐在那里,充耳不聞,聞言輕輕抬起下頷,那張容顏便在昏暗的視線中愈加清晰起來,“無妨,你們都下去吧,我只是在等一個人”。
不喜亦不怒,只有那雙漆黑深邃的雙眸中流動著光華。
老鴇連忙拉著女子躬身退下。
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到嘴邊,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莫如諱沉聲說道:“少主是怕有毒嗎”?
秀眉輕挑“有毒,可笑,我什么時候怕過毒呢”。心底嘆了一口氣,她是想起了以前,她和若溪。
莫如諱心底了然,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毒物能逃過少主的眼鏡。
“屬下參見少主”。一男子聲音突然想起,云若橙眼皮未抬,淡淡的說道:“坐吧”。
“是”。男子衣擺一揮瀟灑的坐下,此人正是白羅棠棠主齊恒,英俊的眉目頗有一股大男子風范。
“我要你辦的事情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