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天就是大會的最后一日了,想著在這呆了有半個月對這也有感情了,虹怡真是有點(diǎn)舍不得,另外,如果不舉行這個會,她還能再見到他嗎?她想。
大會閉幕之日正值正月十五,袁丞相也提醒各位今天京城會再有花燈會。
這邊感情線是亂的厲害,先是吳棄哀單戀戴虹怡,對杜卓崇幾個不服,還有袁大小姐對杜卓崇的暗戀,旁人看在眼里,當(dāng)事人卻不知。
最后,一對彼此相戀的小男女倒是圓滿,可卻還未對外公布。但其實(shí)兩人聽說今晚有花燈會的消息的時候,也都很高興能有機(jī)會又單獨(dú)相處了。
杜卓崇想,自己是男人,應(yīng)該先邁出這一步,況且大會過后二人還能不能再見面了是個問題,一定要好好珍惜眼下,比較穩(wěn)定的最后時光。
于是他站在戴虹怡門前準(zhǔn)備敲門,剛要抬手,這邊袁靜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端莊走了過來:“杜公子,今天就是最后一段相處時間了,我來,是想···”她話還未說完,虹怡突然從門內(nèi)走出,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二位,問:“怎么了?”看到袁靜雪她眼神里明顯帶有一點(diǎn)醋意。
“我···”說了一半的話卡在了杜卓崇嗓子眼,他說不出啊。“我來邀請杜公子一起去今天的花燈會,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后半句明顯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只是禮貌性用語罷了。
“好吧。”虹怡吞吞吐吐的答應(yīng),看向杜卓崇:“你會去嗎?”充滿期待的眼睛。“我···去。”杜卓崇無奈作答,他也恨自己怎么這么搶手啊,過兩天一定要和丞相千金說清楚才行,他暗暗下決心。
今天晚飯是最豐盛的一次了,雖然不用袁小姐下廚,但她還是到廚房催菜和盯著,忙的不亦樂乎。
眾人都上座后,丞相舉杯:“各位請品嘗本府精心準(zhǔn)備的美食,來日方長,后會有期。”說完一飲而盡,眾人就開始吃了。
吳棄哀一看,哇,這食物,不僅顏色讓人食欲大增,而且聞味道,看擺盤也可見用心。“丞相府就是丞相府,極度鋪張啊,我看我們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就吃不到這樣的食物了呢。”他大放厥詞,旁邊的虹怡瞪了他一眼,明顯不高興。“你怎么了?”吳棄哀關(guān)切的問,他當(dāng)然不知道,虹怡是為白天杜卓崇答應(yīng)和袁小姐共賞花燈會而不開心。
“過了今天,我們又要過苦日子了。你要慢慢習(xí)慣。”她不耐煩的和吳棄哀說,時日已長,她干脆就把他當(dāng)?shù)艿芑蛏磉叺挠H人一樣了,也不用什么顧忌。
二人正說著袁大小姐端著酒杯來到他們這一桌,走向——杜卓崇,那是當(dāng)然了,誰的魅力還能比他大啊。“小女子在這里敬各位少年英雄一杯。”心里雖是奔著杜少俠而來,嘴上卻把吳棄哀、戴虹怡的面子全照顧到,不愧是老謀深算的丞相之女。
很尷尬,但是提到了自己,虹怡便也不可推脫的舉著酒杯站了起來,連帶著身邊的吳棄哀,“謝謝,哪里,哪里。”說著吳棄哀便把酒喝了,虹怡斜了他一眼,翻白眼表示無奈,她又看向坐在對面的杜卓崇,此時他的臉上說不上是尷尬還是不好意思,看著虹怡仿佛在求救也像有話要跟她說。
虹怡看到把眼收了回來看向別處,心想:不懂得拒絕別人的男人我可不要。你那么有魅力,還有多少姑娘要纏著你啊。袁小姐看了看三位,說:“我先干為敬。”說著一杯酒下肚。旁人便也都喝了酒。
杜卓崇仿佛還有話要說也坐下了,對袁靜雪說:“袁小姐,這幾天你都太客氣了,你照顧的無微不至,改天一定要到府上好讓我也有機(jī)會回報你啊。”本來是想客氣幾句的,卻沒想點(diǎn)燃了袁靜雪心中的火苗,“是嗎?”說完她面漏羞色,“那多不好,太打擾老將軍和夫人了。”
我都沒見過他爹娘呢,他可倒好,要邀請這個姑娘到家見父母了,虹怡越看越來氣,索性筷子一摔。袁靜雪敬完酒當(dāng)然不能只顧一桌,就往下個桌子走去,告辭了。
吳棄哀一看虹怡好像和誰生氣,給她夾了一口魚,“恩,刺我都用筷子撥掉了,你快吃,這個菜怪不錯的。”杜卓崇一看,雖然坐的遠(yuǎn),也掃了一下,夾了一口青菜向虹怡的碗送去,“戴姑娘,離太遠(yuǎn)你夠不著,你吃哪個我?guī)湍銑A,說一聲就好,這個菜很好吃。”吳棄哀瞪了他一眼,虹怡看出來杜卓崇獻(xiàn)殷勤,故意氣他,先吃的吳棄哀夾得魚肉,還故意吃的津津有味,對面的杜卓崇看了不免尷尬,要知道,招惹袁大小姐也不是他的錯啊。
而吳棄哀一看虹怡只吃自己夾的菜樂開了花,忙又為她夾菜,這個那個的。最后,虹怡看了看卓崇夾得青菜,心里咯噔了一下,還是吃了,要知道,女生就是這樣,自己喜歡的人不管怎么對自己,心里最喜歡的那個還是他。這頓飯就這么在飯桌上兵來箭往的結(jié)束了。(上)
晚上,卓崇走出臥室,抬頭看到了今晚的天空,正月十五,人月團(tuán)圓,今晚的月亮還真是皎潔,又比往時大了許多,讓人心中很多感慨。等過了今日,一定要跟袁小姐說清楚,不能再這么讓她誤會下去。
可這邊剛想到她,她就來了,袁靜雪今天又是一身的白色衣服,上面繡有云朵花紋,在黑夜里格外顯眼。
“我來赴我們的約定了。”她笑著說道,杜卓崇正在猶豫是不是應(yīng)該和她說清楚,低頭耷拉腦的虹怡從另一邊走來,(因?yàn)槎说姆块g是挨著的嘛)。她瞪了二人這邊一眼,轉(zhuǎn)身想進(jìn)自己房間,卻半路從后面蹦出個程咬金——吳棄哀聽到杜袁二人對話,說:“有什么好玩的,我也要去。”一邊拉著虹怡,“陪我一塊去嘛。”硬要帶她去,虹怡當(dāng)然不愿意去當(dāng)袁小姐和杜卓崇的電燈泡了,十個不愿意,卻還是頂不住積極的小吳生拉硬套,到底被牽到燈會上去了。
當(dāng)晚的夜景特別好,想必袁大小姐也知道這種氛圍最適合情侶約會了,大街上熙熙攘攘,萬人空巷,人們觀賞著各式各樣的花燈,流連忘返。而這奇怪的四人一行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袁靜雪一番殷勤幫杜公子引薦這個燈好看,那個燈別致,而一旁的戴虹怡則是打翻了醋壇子,哼,剛確定關(guān)系就和別的姑娘不清不楚!
不過這種想法只在她心里停留了一會,她看著面前的袁靜雪,膚白貌美,又有管家能力,比自己不知道強(qiáng)上幾倍,她心底有些隱隱的自卑升起:自己只是一個孤兒,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家境是個未知數(shù),而她,真的是比不了,人家是丞相女兒,多金又美麗,簡直是白富美啊,這樣的自己有什么資格打敗她,成為最愛杜卓崇的人,她還真的沒有把握,她動搖了。
吳棄哀不知道此刻戴虹怡想這么多,只看到她一直盯著袁杜二人若有所思,心想:作為一個男人,嘴上口口聲聲說愛誰愛誰,卻還當(dāng)著她的面和別的女孩卿卿我我,這樣的男人真不可取!
于是他緩解氣氛,拉虹怡,“我們跟他們分開好了,正好二人一組,到那邊去。”虹怡正在發(fā)呆,完全呆著無動作,吳棄哀就要拽她,可是卻被杜卓崇看見了,怪只怪自己不想張揚(yáng),想等稟告父母之后再公開二人關(guān)系,現(xiàn)在大家都不知道他喜歡的是戴姑娘而不是袁大小姐。哎,這該怎么辦。
他制止住吳棄哀問:“你們要干什么去?”棄哀心想:你去好好陪著丞相千斤逛燈會吧,正好你們家世相當(dāng),哪有精力顧這邊的虹怡啊。嘴上打馬虎眼說:“我看那邊的花燈更好看,想要去那邊。”“我們還是在一起吧,我覺得一會分開了就找不著彼此了。”杜卓崇不會撒謊,勉強(qiáng)地道。
虹怡看向他,馬上又低下頭,她覺得自己實(shí)在是比不上袁靜雪。而此刻她的心思,兩個男人又怎么參破。“人多熱鬧啊,還是別分開了。”袁大小姐也來圓場。于是四個人只好又勉強(qiáng)地在一起了。
棄哀看著旁邊的虹怡不高興,想逗她開心:“你知道最漂亮的燈是什么嗎?”虹怡情緒低落,有一搭沒一搭的:“什么?”
“其實(shí)這世上最漂亮的燈就是星星和月亮了,但是這里太亮了,人聲也吵,我領(lǐng)你去看。”說著又牽著她,趁著袁小姐和杜卓崇正看向別處的燈飛快跑走。虹怡此刻還在發(fā)呆,也沒有做任何反抗。
“我說你還沒有放棄他,那個人有什么好?”到了一片空曠場地,吳棄哀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說話了,要知道,看情況憋著話對他來講可是太難受了。
“他對感情一點(diǎn)也不專一,一看見美女就把你忘了,這樣的男人有什么好?”他質(zhì)問虹怡。“我也覺得,我是不是和他有差距···”
“啊?”棄哀沒想到,“連你也這么覺得?”“恩。”此時虹怡的狀態(tài)還是在發(fā)呆,迷迷糊糊。
“那你就跟我吧,我一定可以照顧好你,而且敢發(fā)誓對你絕對專一,別的女人我看都不會看一眼。”虹怡看著他此刻豎起手指的動作,聽著他的話撲哧一聲笑了,“你啊,不適合做情侶。”
“為什么?”棄哀納悶了。“反正對你沒有感覺。”“那你對他是什么感覺?”他有些好奇。“就是心動的感覺,有特別想跟他在一起的想法。”“什么?那你不喜歡和我在一起嗎?”他疑惑了。“哈哈哈,你就是個小弟弟,跟你沒有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可以培養(yǎng)嘛。”“硬性培養(yǎng)出來的還是感情嗎?”虹怡倔強(qiáng)無比。
“哎,真是說不通···”“我給你看這世上最漂亮的燈吧,躺下來。”“?”虹怡有些疑惑卻也聽話躺了下來,此刻充盈滿眼的就是星星和月亮,在黑色的底襯下,整個天幕像是一床鵝絨被,上面鑲嵌著鉆石——就是星星和月亮。
“我發(fā)現(xiàn)沒人、沒聲、沒光的時候才見它們的可貴。”虹怡躺著暢想。“對呀,像你一樣,你只有沒有杜卓崇的時候才會想起我。”吳棄哀委屈地說。“這都什么跟什么啊。”虹怡白了他一眼。“我決定了,以后還過以前一樣的生活。”“什么?你不追求他了?”棄哀忙問。“我發(fā)現(xiàn),我愛不起,比不過。”說著虹怡眼里氤氳了,然后眼淚就掉了下來。
“什么,愛情哪有什么愛得起愛不起的···”棄哀還要往下說,卻聽見了她的抽泣聲,他立刻坐起來,搖晃她的肩膀:“你怎么了,虹怡,你怎么這么容易就被打敗了。”
“我不是被打敗,我是被我自己打敗了。”說完泣不成聲。吳棄哀望著眼前的女子手足無措——她平時是那么一個樂觀、天天向上的姑娘,有事甚至為別人打抱不平的,此刻她竟然這樣!
他不禁火冒三丈,心中燃起了對杜卓崇的怒火,恨意充盈心頭。他擁抱了虹怡,拍著她的肩頭:“我以后不會讓你再掉一滴眼淚,而且我也會讓那些讓你掉眼淚的人受到懲罰、付出代價!”虹怡正忙著傷心,無暇顧及他說的話,只是覺得很委屈,仿佛這一生的淚水都想在今天用完——月光下草地上相擁的兩人。
杜卓崇和袁小姐這頭發(fā)現(xiàn)吳棄哀、虹怡失蹤了之后,袁大小姐當(dāng)然是沒有影響,這也不影響二人逛燈會。杜卓崇卻一下子慌了,“我不能陪你逛了,大小姐,我必須把她找回來。”袁小姐聽得“她”,以為是指棄哀虹怡他們兩,心想丟了兩人有什么著急,又不是找不著家,原本她幻想的今天和諧甜蜜的情境破滅了,心里不免失望,便也回府了。
杜卓崇找了一番都沒找到他兩,心想看今天的情景,虹怡是真的生氣了,這下糟了,不過她身邊有吳棄哀,應(yīng)該可以安慰安慰她,也放心一點(diǎn)。找了一圈無果,他便只有回自己的房間了,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看向旁邊的門,禁不住上前敲門:有人嗎?戴姑娘?無人應(yīng)聲,“怎么還沒回來。”他開始擔(dān)心了,于是出去又要去找,一轉(zhuǎn)頭迎面卻看見吳棄哀摟著虹怡回來了。
他一看到這場面自然是火冒三丈,卻也壓下去了,忙上前問:“你們?nèi)ツ牧耍艺伊撕芏嗟胤蕉紱]找見···”還沒說完,和他怒目而視的吳棄哀說:“去哪不用你管,你去和袁大小姐約會吧,美人配英雄,還真是狼狽為奸呢!不專一的男人!”要不是虹怡在場他恐怕會打他的。可小戴在場,情緒也不好,她不看杜卓崇,徑直進(jìn)了自己房門,吳棄哀把她送進(jìn)去眼看著她進(jìn)了自己的門才放心的轉(zhuǎn)過頭來,壓低聲音說:“臭小子,你跟我來!”杜卓崇一愣神,眼神往虹怡房門看了一眼便順從的跟他走了。
兩人來到后院,這下四處無人,可以暢所欲言。“你,到底愛的是誰,是那貴氣的袁小姐,還是我苦情的虹怡妹妹?”杜卓崇對他的稱呼有些懷疑,“什么?據(jù)我所知虹怡比你大很多。”“胡說!誰告訴你的,她只比我大一歲,而且我要照顧她的,當(dāng)然是她哥哥了。”卓崇不由覺得面前的男人很幼稚,“恩,我心中自然愛的是戴姑娘。”“那為什么···”“為什么和袁大小姐糾纏不清?我不想的,只是不忍心讓她傷心,所以遲遲沒有告訴她。”“你不讓她傷心,就忍心讓虹怡傷心了?”棄哀質(zhì)問,“你好狠的心吶,居然這么對一個愛你至深的人。”
“我···我知道是我的猶豫和優(yōu)柔寡斷造成的,我一定會在近期和袁小姐說清楚···”話沒說完又被打斷,“不用了,你說不說清楚和我無關(guān),我只想告訴你,從今以后,戴虹怡是我的女人,輪不著你來照顧她!”
“什么!”杜卓崇很顯然也很震驚,雖然他之前就知道吳棄哀對虹怡有意思,可當(dāng)面聽他承認(rèn)還是第一次!“其實(shí)我早就知道,不過我立場很堅(jiān)定,我是喜歡她的。”“喜歡她,你能給她什么?創(chuàng)傷和眼淚嗎?”
“她哭了?”“這不用你管,我最討厭你這種腳踏兩只船的。”說著他實(shí)在憋不住上去拽杜卓崇的衣領(lǐng),開始揍他,“讓你讓她哭,讓她受傷!”他一拳一拳得打,杜卓崇聽了他的話竟沒有還手。
吳棄哀發(fā)現(xiàn)停手了,“你怎么不還手?”“如果我真是你說的那樣,那我挨頓揍是應(yīng)該的。”他白皙得面容上此刻已經(jīng)掛了彩,而他還是忍著沒吭聲。“我真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他頹然坐在地上,吳棄哀目瞪口呆,松開了手,“我不管怎樣,”他裝作底氣依舊十足的樣子,“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心軟了,我對腳踏兩只船的男人嚴(yán)懲不貸,哼!”說完沒底氣的走了——他其實(shí)有些后悔了,主要就是因?yàn)樗J(rèn)錯態(tài)度太好了。
地上坐著的遍體鱗傷的杜卓崇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門前,不,他又猶豫了,來到隔壁門前,敲了一下:“虹怡,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知道你哭了,我以后不會這樣了,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都要和你說對不起,別再傷心了,眼睛哭紅了明天就沒法見人了,會很疼的,再見。”說著臉上帶著無奈而疲憊的表情離開了,走的一瘸一拐的。
其實(shí)屋里的虹怡都聽見了,今晚這一場花燈會一點(diǎn)也不歡樂,充滿酸楚。
雖然她還是停留在晚上覺得自己比不過袁小姐的想法里,依舊對愛人被搶走醋意十足很傷心,可聽了杜公子一席溫暖人心的話還是把之前的種種都一筆勾銷——是的,在心里原諒了他,唉,感情這東西,就是很難說得清,要不怎么都說人的天性是“犯賤”呢,老是喜歡追逐得不到或已失去的東西!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幾度回腸。(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