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夜寂靜無聲，就這樣呀過去了，清早杜卓崇又急忙趕往自己府上——他怕父親會有危險，便暫時把虹怡交給吳棄哀照顧——二人現在是亦敵亦友的關系！

話說這邊冷廖偉又趕往京城，心中滿載著一山寨兄弟性命的仇，準備去找袁靜烈！但奈何人生不地不熟的，又怕熟面孔認出自己，所以一路上對面部遮遮掩掩，也不敢往人多的集市、鬧市區走，頗為辛苦。

虹怡醒來把手伸向床沿，她渴望摸到的是杜卓崇的手，可沒想到她伸手一摸，吳棄哀站起來了，說：“虹怡，你醒了？”

虹怡起身找杜卓崇，發現他不見了，很是失望。吳棄哀聽后表情也不太好，畢竟在外站了一夜，她非但不心疼自己、問問，反而一起來就找他，他撅起了嘴。

“他去保護他爹了，怕你師傅···”

虹怡明顯明了了，想到今天就是她受死的一天，而美好的東西總是很短暫，她嘆了口氣，“師傅昨晚沒來找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昨天沒告訴你今天也會告訴你的，你不用愁這個，啊！”他把桌上的紙條撿起來給她看，“啊？”虹怡大驚，“可我昨晚怎么沒有看見，早知道就···”

“早知道早點去赴死啊！”吳棄哀大聲說老大不高興，隨后又說：“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她那么輕易拿走你的命的，憑我的三腳貓功夫也能抵擋一陣。”

“你新學的武功怎么能抵擋得了她呢···”她還要再往下說，卻突然感覺嘴里一陣苦味，“怎么回事？”她轉向吳棄哀。

“糟了，我試過那么多解毒的藥都給你吃了也沒效果，是不是你要···”剩下的話他沒敢說下去。

而虹怡卻痛中帶笑，“沒事，我昨天經歷了和他的一段時光，覺得那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東西，我也要謝謝你，我知道是你把他找來的。”

吳棄哀別過頭，不忍心看她，自己心愛的女子眼看著就要奔赴黃泉，當初初見她時要把她當什么第二目標，護她周全等一切目標都不作數了，他痛恨自己，把手敲向墻面——他恨自己不爭氣，不能改變什么！

“沒關系。”虹怡掙扎著還是拿著她的“飛虹”，站起身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別人無由，更不會怪你，我活該這樣，實在不配···”

吳棄哀知道她往下要說什么，用力扶住她，“你就不能放棄么？就不能不信守諾言，不殺杜芷清也不殺你師父，和我浪跡天涯嗎？”這是他心中最完美的結局了。

“不能，對不起。”虹怡誠懇、深情地望向他，“你不用跟我去，我不想你看著我死，我還是能走到那里的。”她推開他的手自己艱難前行，要知道，現在毒已經蔓延到她周身上下，恐怕有解藥也無力回天了。雖然她知道解藥在師傅身上，但她是不會告訴棄哀的，因為是她背叛了師傅在先。

“不，我和你去，不管你選擇誰，是生是死，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這是一個男人做人的根本！”虹怡回頭沖他微笑，不管什么時候，他身上那種男子氣質和陽光總是籠罩著他，那個堅強、正義、陽光的大男孩又回來了！

吳棄哀扶著她的時候能感覺到她渾身上下的顫抖，但他強忍著沒問。虹怡一身水藍色裙子襯得她小臉更加蒼白，嘴唇更是——那是一種只有病人才有的白色！好好的一個姑娘變成現在這樣，他不知是應該憤怒還是悲傷，憤怒是對于杜卓崇，把她搞成這樣；而悲傷，則是這樣一個姑娘變成如此竟不是為他——可悲可泣。

虹山老母早在昨夜就已想好，她隱居十幾載，命早就已是身外之物。十幾年前就該死的人，要不是胸中熊熊的復仇火焰，又怎能讓一個忍辱負重的婦人背負丈夫和孩子的命活下來，而且一活就是十幾年！

不論結果怎樣，就算將軍府的人把她圍個水泄不通，以她的武功也可以殺了那老匹夫——她十多年的仇人！

虹怡和棄哀到的時候，虹山老母早已等在那了，奇怪，本應熱鬧的將軍府門口今日卻特別冷清，要知道，將軍府也是在鬧市區的。

虹山老母今日著一身深粉色布衣加披風，這不同于往日的裝扮更讓吳棄哀堅信這老太太年輕時是一名美人了。“做好決定了嗎？”老太太厲聲問道，眼神卻并不看向她。

“師傅，徒兒做不到，您了解我的，早該猜到了吧。”

“哈哈哈哈。”虹山老母笑后更顯悲傷，“我養了你十七年，怎會不知道你的性子，在山中若看到兔子、田鼠等小動物，你都會非常喜悅然后收養起來。我早該料到，這樣善心、心軟的人干不成大事的！”

“那您為何還要把我訓練成復仇的工具？”虹怡抬頭直面她。

“因為，我的仇恨太深了，如果沒有杜芷清，我們夫妻二人早隱退江湖，過著為人稱道、幸福甜蜜的生活。我的孩子，也會像你這么大了。”說著她熱淚盈眶，虹怡從她眼睛里又一次看見了母性的光輝。

她很高興，“師傅！所以你從骨子里是一位慈母，不應干那些殘忍的事！”

“什么，是誰讓我變得殘忍！是誰讓我當不成慈母！都是他，如果不是他，我當然會是一位頤養天年的老母親！”虹怡看得出師傅此刻已被自己情緒所左右。

“一句話，殺還是不殺？”旁邊的吳棄哀剛要上，就看杜卓崇推開將軍府門沖出來，“不許殺！”他手拿青霜劍，第一次臉色嚇人，殺氣重重。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虹山老母啊，當年的一切都是誤會，你可愿意聽我爹細細道來？”

“呸，誰有工夫聽那老匹夫編故事，你就是那偽君子的兒子？龍生龍鳳生鳳，一定和他一樣不是什么好人！”說著和他打斗起來。

虹怡眼看著杜卓崇和師傅打成一團，旁邊的吳棄哀也是看著干著急，他不能放下虹怡去幫忙啊，眼下的她身體這樣虛弱。

“呸，臭小子，跟你爹一樣是衣冠禽獸，道貌岸然，誘騙我年輕的徒弟，不就是為了保住你爹的性命和占她便宜嗎？”虹山老母毫不留情的揭他短。

“我不準你這樣說我爹。”杜卓崇氣的拿劍直指虹山老母命門。她哪肯示弱，立刻用一個奇異的姿勢躲過，反而要給他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