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梁開戰前,齊、周、梁、楚、玉五國相互制衡,天下也太平了百余年。
五國之中,齊國、周國實力靠前,但究竟哪一國實力更強一點,還沒有定論。接下來便是梁國、楚國、玉國。梁國與楚國實力相差不多,最弱的要數玉國。
玉國土地、兵力本就最少,十六年前又發生了一場奪嫡之戰,差點將整個玉國顛覆,好在現任玉王穩住了民心,而玉國的外交手腕又足夠厲害,才得以在另外四國虎視眈眈下延續下來。
如今齊國和周國就等于是在賽跑,誰先跑贏了,誰就掌握主動權,輸的一方將輸掉整個國家!
冷青墨不問世事,對五國之間的關系不了解,但他很聰明,只從齊脩鈺未說完的話中便能猜出一二。
公孫牧和江帆,一個是幽明梁國分支的負責人,一個是齊脩鈺的貼身侍衛,他們雖掌握了眾多情報,卻不能像齊脩鈺一樣看透局勢。如今她一句話點醒了兩人,由嘉峽谷一戰大勝帶來的輕松頓時散去,對齊國的處境再次陷入擔憂。
夜色降臨,又是一個月半夜,森涼的月光下,齊軍整齊的隊列散發出刺骨的寒意。
子時,月亮慢慢隱入云層中,巴郡城外陷入漆黑。
忽然之間,巴郡城門的方向燃起一個小小的火光,火光雖弱,在漆黑的夜里卻傳得遠。
余尚和高寒對視一眼,前者沉聲下令,“出發!”
……
一個時辰后,齊脩鈺已經坐在巴郡郡守府里。
公孫牧陰沉著臉稟告:“屬下將郡守府內外仔細查過一遍,沒有發現可疑人物,也盤問了郡守府所有的人,都表示最近沒有陌生人來過府里。”
齊脩鈺輕敲著座椅的扶手,“所以這巴郡郡守是自殺?”
“這……”公孫牧沉吟片刻,緩緩搖頭,“這郡守包宋兵是個極其貪生怕死之徒,屬下以為他就算知道我們攻城也只會攜款潛逃,不會自殺。”
“去查!”齊脩鈺冷聲命令,“我倒要看看誰能在幽明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本王要殺的人!”
“是!”公孫牧急忙領令,安排下去。
齊脩鈺背著手緩緩走出大廳。
廳外郡守府里的一處空地,數具尸體一字排開。正是包宋兵和他的妻兒、心腹,脖子上都是暗紅色的勒痕。
“如果他們不是自殺,這兇手也太殘忍了!”余尚跟在齊脩鈺身后凝聲道。他帶人搜查郡守府,卻在一個房間里搜到這些人,全部吊死在一間房里,饒是他久經沙場,見了這樣的場景也不免驚駭。
“殘忍?”齊脩鈺冷哼一聲,“余將軍你的腦筋要好好用用了!”
余尚一驚,險些跪地,瞥了一眼尸體,慢慢皺起眉。
有人要殺巴郡郡守,為何要偽裝成他們是自殺的樣子,難道是不想他們發現有人跟郡守接觸過?看尸體的顏色,明顯是在他們勸降之前,這人是知道巴郡必敗?可他竟能躲過幽明的眼睛,身手絕對不一般,這人會是誰呢?
“三天之內從巴郡找出一個能頂替郡守的人!”齊脩鈺沒給余尚太多思考的時間,繼續命令,“這個人必須在巴郡百姓心里有一定的威望,同時又完全忠于我們,本王這么說,你能明白嗎?”
“大王是想在巴郡扶持一個傀儡郡守?”余尚問。
“沒錯!”齊脩鈺點頭,“新郡守人選找到之后帶來本王面前。”
“是!”余尚領令。
被齊脩鈺訓斥了兩次,余尚這次做事用足了心思。
未出三日,他找到一個可擔任巴郡新郡守的人選,帶給齊脩鈺看,后者只是上下看了兩眼,便準了。
于是梁國這最西北的一郡便完全在齊國的控制之中,待巴郡情況穩定之后,大軍繼續南下。
巴郡之后,接連兩郡,齊脩鈺都以同樣的方式快速拿下郡城。
一個月后,齊脩鈺率領剩余騎軍到達西郡。
西郡算得上梁國比較富饒的郡城之一,據幽明打探到消息,西郡守軍已近十萬,百姓對梁國的忠誠度也遠不是先前三郡可比。
距西郡十數里外,齊軍將營寨扎的堅實穩固,再看營寨內,騎兵一列列有序緊密地巡邏,只看這架勢,人們還以為齊軍要死守此處。而中軍帳內,卻不見齊脩鈺的身影,為首的是余尙、高寒二人,他們正圍著桌案,目光緊緊盯著案上的地圖。
齊脩鈺的營帳外,公孫牧和江帆守在門口,伏魔小山似的身影在來回走動。
再遠點,是一身青衣的冷青墨,卻不是平時簡樸的服飾,錦繡華服,讓原本就雋秀的翩翩少年更添幾分清貴雅俊。
不一會兒,營帳門簾從里面被掀開,幾人同時看過去。
一身粉衣的冷凝柔率先出來,難得有人將粉色的錦繡羅裙穿得如此華貴明艷,脫俗的容顏更是清麗。
營外的幾人微微一愣,冷凝柔紅了紅臉,挑著簾子。
先映入幾人眼簾的是一雙精致華靴,接著便是一身玉白錦袍,腰間的羊脂白玉隨著主人的動作輕微擺動。
冷青墨抬起眸,望向門處。
齊脩鈺悠閑地走出來,三分慵懶,七分雋狂。
隨著她出現,天地都似乎黯了幾分,那份疏狂華艷成了最明亮的一道光,所有人的目光定住,時間定格。
冷青墨凝眸。
他一向知道她是個狂妄驕傲的人,只是斂了那份狂妄之氣,現下卻是毫無遮掩,一身輕狂之氣淋漓盡致,卻也是最致命的吸引力。
“大王!”江帆等人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恭敬施禮。
齊脩鈺隨意地一擺手,舉手之間風華盡顯,“入了西郡,別叫錯了稱呼。”
“是,大公子!”幾人隨即改口。
“恩。”齊脩鈺點頭。
冷凝柔站在齊脩鈺身旁,小心地瞧著她,越看臉色越紅。
齊脩鈺轉眸輕笑,“凝柔在看什么?”
冷凝柔小臉霎時通紅,低著頭兩只手絞著衣角,小聲道:“公子現在一點也不像往日的齊王殿下,看著跟男子無異。”
齊脩鈺仰面輕笑,姿態灑意,“就是要分不清才好,走吧!”她一下令,立即有人將馬匹牽過來。
眾人上馬,齊脩鈺駕馬走在最前面,一派風流俊雅的少年郎模樣。
冷青墨駕著馬不急不緩地走在齊脩鈺身后,望著她的背影有一絲疑惑。她明明是在意王位和天下的,可不知為何,他覺得現下的這副模樣才是真實的她,張狂肆意,灑脫不羈。
策馬到齊脩鈺身側,目光突然被她腰上那塊羊脂白玉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