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找奴婢有什么事?”,龍陌言再次問道。
鳳千然停下手里的筆,抬頭淡然的看著她,淺色的眸子平靜如水,淡粉色的薄唇輕輕抿著冷淡的弧度,“你來鳳府也有一個月了,可想起什么來?”。
龍陌言思索了一下他的目的,還是從實點點頭,“沒有”。
鳳千然漫不經(jīng)心的翻著賬簿,一邊問道:“是所有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嗎?,還是只忘了一部分”。
“忘記了……大部分”,她考慮了一下,還是半真半假的說,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花茶是你們龍家研制出來的嗎?”,鳳千然繼續(xù)問道。
龍陌言琥珀色的眼眸劃過恍然大悟,果然是在這里等著她呢,于是道:“記不清了”。
鳳千然手中的筆一頓,低垂的淺色眼眸平靜如水,透過繡著淡雅蘭草的領(lǐng)口,依稀可以看見里面白皙優(yōu)雅的頸,薄唇微勾,“原來如此”。
龍陌言靜默不語,琥珀色的眼眸仔細(xì)打量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鳳千然不會這么無聊,問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廢話。
鳳千然換了個話題,道:“千凌過幾日要去春游,你若是有空就……”。
龍陌言打斷他的話,“奴婢最近比較忙,許久未去群香苑訓(xùn)練了,再不去,可能連家妓月考都過不去了,大少爺?shù)暮靡猓拘念I(lǐng)了”。
鳳千然停下筆,淺色的眸子看向她,嘴角淺淺一笑,“若是你想通過,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龍陌言一愣,無語的抽了抽唇角,“大少爺,奴婢還有點自尊,不會做賣身求榮的事”。
“你似乎誤會了什么?”,鳳千然收回臉上的笑容,一臉淡然的看著她,“我是想說,看在你幫了千凌的份上,我可以免除你一次月末考核”。
龍陌言雙眸一瞇,心底劃過尷尬,她怎么沒覺得是誤會呢?,這人的表情分明不對,這么大的人還玩吃了吐。
鳳千然淡淡一笑,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白色的錦緞長袍披散在椅子上,蘭草的花紋隱約可見,整個人如同一塊上好的藍(lán)田白玉,溫潤如春風(fēng)般。
“大哥,還在忙嗎?”,一道剛毅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室內(nèi)的尷尬,鳳千瑾大步走了進(jìn)來,漆黑的眼眸掃了一眼室內(nèi),最終,冰冷的目光狠狠刺向龍陌言,周身立刻翻涌著黑暗的氣息,仿佛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隨時隨地準(zhǔn)備沖出去撕碎獵物。
“千瑾,找我有什么事嗎?”,鳳千然收起賬簿看向他。
鳳千瑾收回目光,道:“沒什么大事,就是約了幾個商人談生意,想帶個家妓去敬酒罷了”。
鳳千然目光看向他,問道:“你想帶她去”。
“是,其她的家妓都在訓(xùn)練,不好打擾了艷娘的排練,正好,這有一個空閑的人”,鳳千瑾冷淡的看向她。
鳳千然點點頭,關(guān)心道:“早去早回,少喝些酒,我讓下人做好醒酒湯,回來記得喝”。
鳳千瑾臉色一暖,道:“謝謝大哥,那我先走了”。
龍陌言抬步跟上,白色的碎花長裙劃過一道漣漪。
鳳千然等他們走了才收回目光,搖頭一笑,俊逸的容顏散發(fā)著點點星光。
馬車吱吱嘎嘎的軋著街道的石頭路,晃動的車廂倒不如外面那么顛簸,絲制的軟墊鋪滿了座椅,地下是厚厚的羊毛地毯,車頂上懸掛著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將車內(nèi)照耀出一片光明,車廂壁上是幾排暗箱,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龍陌言已經(jīng)換了一身富貴妖艷的長裙,低垂的抹胸實在不搭她這具未發(fā)育的身體,所以她只能又塞了兩個饅頭進(jìn)去,勉強(qiáng)能看的過去了,此時,她正無聊的把玩著車上的流蘇,編制的很是精美,漂亮的花紋比現(xiàn)代的電腦打印還要好,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啊!。
鳳千瑾一雙探照燈般的眼眸就沒有離開過她,里面的殺氣不止一次翻涌,恐怕心里早將她殺了千百遍。
龍陌言放下手里的流蘇,轉(zhuǎn)頭看向鳳千瑾,琥珀色的眼眸對上漆黑如墨翻滾著殺氣的眼眸,目光一對上,便是一觸即發(fā),殺氣翻涌,她有些不解了,這鳳千瑾第一次見她就想殺了她,可是過了這么久,他還是沒動手,到底還在等什么,真能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鳳千瑾剛硬的聲音緩緩道:“你想為龍耀天報仇,你想毀了鳳家”。
龍陌言心底一愣,這句話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聽到過,好像是她第一次走進(jìn)落家,一個滿臉冷酷的小孩子拉住她,跟她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從你的眼睛里,我看見了,你想毀了落家”。
再后來,所有人都死了,他趴在地上,滿身傷痕依舊冷酷,充滿狠意的盯著她,道:“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你進(jìn)落家時就殺了,可是現(xiàn)在,我保證,留下我落慳瑾的命,就是你此生做的最后悔的事情”。
鳳千瑾的眼眸冷酷,又充滿恨意的盯著她,“我一定會殺了你”。
龍陌言收回思緒,有些飄渺,有些認(rèn)真的看著他,“或許你說的對,留下我遲早會毀了鳳家,你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我,免得以后后悔”。
“你以為我不敢嗎?”,鳳千瑾一把掐住她細(xì)嫩的脖子,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她的脖子就會立刻斷裂,多么簡單的事情。
龍陌言淡淡的看著他,突然有些想笑,多么熟悉的情節(jié),當(dāng)年那個小鬼也是這么掐住她的脖子,滿臉的威脅,可是他終究沒能得逞。
“二少爺,大少爺吩咐了,你不能殺她”,車廂外趕車的無影察覺到車廂里的動靜,尷尬出聲勸道。
鳳千瑾臉上閃過憤恨,一把收回手,拿過一旁的手帕仔細(xì)的擦拭著手指,仿佛碰到什么臟東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