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爺不高興了!
吱爺小脾氣了!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主子的一句話,吱爺這只癩皮狗,哦不!癩皮鼠抬起自己依舊閃著淚光的大黑眼珠子安靜地直起了身子,后爪著地,前爪翹起,輕輕地在陸月茗的身上拍著,雖然并沒有什么感覺,可是能讓這只老鼠停止鬧騰,已是萬幸,卷碧抽了抽嘴角,越看眼前的這只耗子,越覺得有趣。
比起鬧騰的吱吱,某位賤人身邊,倒是安靜的可怕。
兩斤瞧見爺大搖大擺的進了屋,便跟在身后張羅著換藥的事,爺上次受傷已是兩年前的事情,這流血不止的毛病還沒改,再小的傷口都容易鬧出事來。
唐葉煊瞧了一眼自己換藥的手掌,又瞧了瞧門前曬太陽的懶貓,一身潔白沐浴在陽光之下,像是映了光,照在人的眸子里面,格外地好看。
兩斤會了爺的意思,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瞧著幾個帶著布給爺包扎的郎中,著實為難,唐爺輕輕搖了搖頭,向著門前的貓兒喚了一句:“九歌,過來!”
“喵。”一聲慵懶,貓兒在陽光下動了動,又縮做一團。
唐爺的紫眸輕瞇:“兩斤,我今個手掌受了傷,便不掌勺了。”
話音剛落,兩斤還沒來得及詫異,卻是貓兒伸了一個懶腰,慢悠悠地向著唐葉煊的身邊走來,潔白的爪子按在地上,雖是步步慵懶,卻步步尊貴,貓兒停在唐葉煊的身側,抬眸瞧了一眼他的紫眸,墨綠色的眸子一偏,又在地上縮做一團:“喵。”這睡覺也挺舒服的。
唐爺的唇邊含笑,伸手摸了摸九歌的頭:“乖。”
貓兒警惕的睜開眼眸,瞧著眼前的人:“喵?!”洗手了嗎!
“你洗澡了嗎?”
“喵。”當然。
“當然。”
貓兒又閉上了眼眸,依舊慵懶模樣,公子的手掌輕觸,依舊往日模樣,獨余兩斤見怪不怪,郎中傻眼得險些忘了換藥。
郎中換好了藥,恭恭敬敬地彎了彎腰:“唐掌柜,明日此時,小的還會來此給您換藥。”
唐葉煊一手輕撫貓兒額頭,一手擺了擺:“不必了。”
郎中一愣:“可是您的傷……”
紫眸輕瞇:“我一向不喜歡別人幫我做決定。”
兩斤的手掌一伸:“老先生,您還是請回吧。”
郎中搖了搖頭,卻還是出了門,唐葉煊瞧了瞧自己受傷的手掌,又看了看自己掌下的貓兒,語氣淡淡:“九歌,你說她明天會不會來?”
“喵。”睡覺。
唐掌柜想的事情,陸姑娘也想了一夜,輾轉難眠,姑娘數著天上一顆又一顆的星星,聽著某只耗子此起彼伏的呼嚕,熬出了犀利的熊貓眼,卻還是咬咬牙,起了一個大早,她陸月茗事事分得清,只此一次,送了這藥,便和賤人再無瓜葛,但愿一輩子都不要再看見他!
卷碧強忍著困意給面前精神的姑娘穿衣,眼眸里還帶著幾絲困倦的血絲:“小姐,你這么早去,唐掌柜估計還沒起,豈不是打擾了人家。”
呵,吵了賤人睡覺正好,從此以后,再無瓜葛,若是這事一直在心里放著,才是真的擾了陸月茗自己。
姑娘戴孝,未著妝容,面紗輕輕,杏眸盈盈。
手捧傷藥,步步前行,眉心緊皺,不似送藥,倒似赴死。
卷碧站在她的身后也覺得被小姐的殺氣所傷,到了唐府門前,愣是把開門人嚇了一跳,卷碧瞧著開門之人,倒是不得不佩服唐府的管理,這等清晨,院內掃地做事的人都已忙活了起來,哪里像他們酒樓,還一片沉睡。
陸月茗皺了皺眉:“我要見唐葉煊。”
開門之人本是詫異,此刻又恢復了平靜,笑道:“我家公子在見要客,不方便見人。”
要客?陸月茗皺了皺眉毛,還未來得及說話,正巧兩斤路過,向著門前一瞧,趕忙走了過來:“陸姑娘,我家爺說,您要是來了,直接進來。”
開門之人一愣,卻還是馬上讓出了一條路來,陸月茗心下一疑,隨著兩斤向里面走,卷碧也跟著要進,卻是兩斤客套笑笑:“姑娘,我家爺在處理事情,他只準陸姑娘一個人進去。”
這話說了,陸月茗又添了幾分疑,心中暗暗揣測唐葉煊這個賤人又在搞什么鬼。
繞了幾條路,總算到了屋子前面,兩斤向著屋里指了指,瞧著姑娘手中的藥笑了笑,本來以為爺昨個拒了郎中是為了屋里那人,現在瞧著,為了誰倒是有幾分說不準,兩斤心中暗暗笑了笑,總覺得爺待陸姑娘有些不同。
陸月茗向著屋子走了兩步,到了門前,剛想推開門,卻聽見里面傳來唐賤人的笑聲,怎么聽怎么符合賤人的稱號,那笑聲道:“不過逢場作戲罷了,我說個東西你就知道了……”
吱呀,門被姑娘推了開,聲音戛然而止,榻上的唐葉煊瞧著門前的陸月茗,唇角依舊帶著一絲賤笑,紫眸閃爍,映了絕世的好皮囊,生給這樣一個斯文敗類,陸姑娘仰天長嘆,暴遣天物!
而唐公子榻前,還半跪著一個人,白衣不染凡塵故,兩袖輕折謫仙塵。獨一個背影,獨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