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瑤拿著書信,看了又看,良久才抬頭,語氣哀傷,“這的確是綠衣的字跡,我認得。只是,她怎么突然就想不開呢?我從未聽她提起過。”
喬楚瑤看似在問在場眾人,其實是在問易月曜的意見。霍綠衣性格雖是沉靜,但素愛醫(yī)理,又常照顧周邊村落孤兒;對易府也甚為服從,一直是安插在吏部尚書徐昌、齊國公孟長江身邊的內(nèi)線,近來還常探得關(guān)鍵消息,最近一次還說很快有重要信息要稟報,又怎么會突然自殺呢。只是遺書就在自己手中,不信不信還得信。
易月曜坐在了椅子上,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打這桌面,與喬楚瑤眼神交換了一下信息,顯然他也是如此想的。
“有人可曾留意,今日可有異常人等在綠衣姑娘房間或附近出現(xiàn)?”易月曜問道。
眾人細想,皆陸續(xù)搖頭。
“你們最近有發(fā)覺綠衣姑娘有何異常嗎?比如言語中,吐露輕生的想法?”易月曜又問。
眾人斟酌一陣,又陸續(xù)搖頭。
在屋外巡查的玄武兄弟走了進來。
玄武道,“少爺,屋外我們已經(jīng)檢查過,并無異常,也無可疑人等。”
易月曜點頭,目光落在了正在房內(nèi)觀察的楚煜身上。
楚煜一直細心翻動著屋內(nèi)物件,均未發(fā)現(xiàn)可疑物品或書信。只是在柜子里搜出一個食物提盒,打開一看,里面全是各種糕點,近數(shù)十塊有余。他便隨手拿了一塊放入口中,吃了起來,味道甚好,顯然是最近才準備的。
“我想問問,你們知道這些糕點,綠衣姑娘是為誰準備的嗎?”楚煜提起食物盒問道。
丫環(huán)夢香走了過來,看了一下,“這些糕點是綠衣姑娘昨日叫我買的。她說,她最近要去郊外村落探望些孤兒,準備帶去給他們吃的。”
易月曜聞言,眼底鋒銳奪人,“即是準備去郊外探望孤兒,又怎會突然想到自殺呢?其中,會否有詐?”
“對!其中必定有詐!”
一直蹲下觀察尸體的夏瑾站了起來,不停往地下看著邊走動,然后順口回答到。
易月曜霍然抬頭,便已走到夏瑾身旁,聲音急唿,“丫頭,你何出此言?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夏瑾沒有即時回答他,她依然在觀察著地面血跡的流向,然后沉思了片刻,突然心中一亮,腦海中的百思不解終于尋得答案,美眸開始清亮了起來。
果然是這樣的!
“少爺,有否想過,綠衣姑娘可能不是自殺?”夏瑾露出了篤定的淡笑。
易月曜眉心蹙起,“可是毒藥在此,又沒有其他人目擊有人進過綠衣姑娘房間,她的遺書又是親筆所寫,如何有證據(jù)證明不是自殺?”
“是否有這樣的可能性,有人把毒藥帶來,逼綠衣姑娘喝下?然后又提前尋得高人模擬綠衣姑娘的字跡,寫下遺書,然后把他殺偽裝成自殺呢?”
旁邊的楚煜插口道,“這只是你主觀猜想嗎?是否確有證據(jù)支撐?還是你在綠衣姑娘身體上,發(fā)現(xiàn)了特殊情況?”
夏瑾搖頭,“綠衣姑娘的尸體顯示,她的確是中毒而亡。對于驗尸,我只懂皮毛,并未在她尸體上看出異常。但我卻有證據(jù)證明,綠衣姑娘并非自殺。是有人故意將他殺偽裝成自殺的。”
易月曜見夏瑾語氣篤定,倒多少有了兩分信心。
“愿聞其詳!”
夏瑾走到眾人跟前,用手勢示意眾人先退后出房子的中央。
“大家請先退后兩步,站在墻邊,不要影響犯罪現(xiàn)場的完整。我把綠衣姑娘當時中毒的情況,模擬一次。”
眾人不明所以,但又見易月曜對這小書童極為信任,便應聲退后。
夏瑾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敲了一下自己的后腦勺,然后向喬楚瑤問道,“對了,我還要問喬姑娘一句,據(jù)你所知,綠衣姑娘愛美嗎?愛好整潔嗎?”
喬楚瑤回答,“她當然愛美,每日照鏡數(shù)十次有余,而且素愛干凈,不喜凌亂。”
“這就好。”
夏瑾心中的篤定又添多了兩分。
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夏瑾也不好意思再賣關(guān)子了,清喉嬌囀道,“我提出綠衣姑娘是他人所殺的疑點有三。首先,第一點,綠衣姑娘中的毒,是砒霜,砒霜毒性很強,刺激胃腸使粘膜潰爛、出血,破壞血管、肝臟,然后令人出現(xiàn)胸痛、呼吸困難、咽喉、喉頭水腫,進而因呼吸和循環(huán)衰竭而死。簡單一句話,就是死得痛苦且很難看。”
“綠衣姑娘和我同是學習醫(yī)理之人,懂得的藥物毒藥何止千萬。我剛才設(shè)身處地想了一下,若我要自殺,會用砒霜嗎?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因為中砒霜之毒,死前要經(jīng)歷一系列的痛苦才能死掉,既不干脆又不舒適。大家細心想想,像綠衣姑娘如此愛美之人,更懂得醫(yī)理,她實在可以選一種既舒適又死相好看的毒藥,沒有必要選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