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好,再會。”白衣人抽出懷中的帕子拭了拭手,優雅起身向著門外而去。
……
春風拂面,帶著春日里獨有的氣息,有些暖但更多的是冷凝,顧子玉坐在門檻上,一言不發的看著門口的桂花樹。
“小玉兒,你還在跟人家置氣嗎?”冀南風從屋內走出,蹲下身視線與顧子玉平齊。
“不是三個月以后再見嗎?”顧子玉頭也未回,聲音冷冷。
冀南風垂下頭,“人家想你了嘛。”
“想我想到給我下藥?”顧子玉聲音突然提高。
“冀南風,如果是你被人下藥了,你會不會生氣?”顧子玉撇過臉不去看他。
冀南風摸摸下巴,“那要看是什么藥了。如果是金風玉露丸……”
顧子玉睨他一眼,眉間慍色明顯。
冀南風呵呵一笑,“不管什么藥都該生氣!”
顧子玉再度撇過臉,不理他。
“是,你該生氣。”冀南風轉過身,挨著顧子玉并排坐下,“小玉兒,如果那年你沒下山該多好。”
沒下山之前確是挺好……
“……”顧子玉悶聲道,“我正生著氣呢!”
“嗯,我知道。”冀南風兩眼望著天,摟過顧子玉的肩膀,正如他們以前一樣,
顧子玉微微欠身想躲,冀南風大手一撈,又將她圈了回來。
“小玉兒,你再也不是以前的顧子玉了。”冀南風拍了拍顧子玉的肩膀,將她放開。
“怎么不是,不是依舊被你欺負嗎?”顧子玉聲音憤懣。一想到與冀南風一同在魔教成長的那幾年,顧子玉就感覺有口氣在胸間郁結,可也就是那幾年,無憂無慮,令人無比懷戀。
冀南風輕笑一聲,“人家就知道你是不會怪我的我的。”
顧子玉垂下眼眸,將驚詫與無奈深深收入眼底,“冀南風,僅有這一次。”
冀南風嘆口氣,“小玉兒,你當真不愿意幫我?”
“五年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和我爹答應過我的,你要的東西我會幫你拿到,可是,其他的……”顧子玉頓聲。
“我知道,讓你女扮男裝委屈你了,我們是好朋友,我不會害你,既然你如此說,那便依你所愿。”冀南風起身,“一有你爹的消息,我便會派人送給你的。希望你的南巡之旅,一路順暢。”
說罷,他便轉身又離去了,挺拔的背影在森森的院門中,有些決絕。
顧子玉目送著他離去,眸光微縮。
回到悅來客棧時已經是晚上,客棧內混黃的亮光,襯的顧子玉越發蕭索,可這樣的蕭索在看見亮光處的人影時,隱匿無形。
寧恒宇從陰影中走出,身上披著一件雪白毛裘,昏黃的光暈下,他蒼白的臉上神色晦暗未明。
顧子玉走上前,“公子,怎么還沒歇息?”
她伸手去扶他的手臂,卻被他避開,他徑直走向了廳堂內靠近內側紅木桌前,“坐下說。”
這是要促膝長談?
顧子玉掩飾住臉上的詫異,從容落坐。
“顧言和茴香出去尋你了。”寧恒宇將披著的毛裘向著懷里扯緊。
顧子玉盯著他修長的手,沉默不語。
“方兆被我支開了。”寧恒宇絲毫不介意眼前人的沉默,一言一語,不緩不急。
“所以?”顧子玉問道。
“引神香是魔教所有物。”寧恒宇凝眸看她,繼續道,“是魔教教主閑里無事研究出來的產物。”
顧子玉目露驚詫,“魔教教主竟然還有此等技能!”
寧恒宇嘴唇輕勾,面帶嘲諷,“是啊,不愧為魔教教主。”
顧子玉頷首,以示贊同。
桌上燭光跳躍,寧恒宇的臉色時暗時明,此時他的臉被映襯的發黑,“顧子玉,如果此時有人行刺,絕對一擊必中。”
顧子玉拿起桌上的挑針撥了撥燭芯,燭光霎時大亮,“公子,有我在不會如此。”
“是不會被行刺,還是不會一擊必中?”寧恒宇道。
顧子玉垂眸,“公子鴻福,怎么可能被行刺,就算有,我必會舍身救公子的。”
寧恒宇微微一笑,“你有這份心便好。”
他站起身,又緊了緊身上的毛裘,“顧子玉,昨日以前的你挺好的,當然今早的你更好。引神香引的是神還是人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能一直是以前的你。”
語閉,他緩步向著樓上走去。
顧子玉的背挺的筆直,直到聽到不輕不重的腳步聲終是消失在樓梯盡頭,她才垮了身子。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耳垂,上面似乎還有著些微的痛感殘留。
有些事既然決定去做,便破釜沉舟,再無回旋的余地。
“公子,你可回來了!”
這一道聲音將顧子玉的神思拉回,她轉身,“茴香,顧言,我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知道就好。”顧言落坐在寧恒宇剛剛坐過的位置上,神情冷峻。
“顧言,你少說兩句。”茴香瞥了眼顧言,坐到了顧子玉身旁,“公子,我們在來的路上碰到……”
“茴香!”顧言出聲阻止。
茴香輕咬下唇,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