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玉揉著自己的耳朵,強忍住淚意,緩緩的點點頭,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方兆目送著顧子玉離去,然后關上門,繼續回來給羽淳寫信。他家閣主這狀況定然是那藥的副作用給攪出來的,不破解實在危險。
寧恒宇躺下身子,閉上眼準備入眠,卻鬼使神差的搓了搓剛剛捏過顧子玉耳垂的兩指。
竟然有些粉末的滑膩感,他抬手聞了聞,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傳來,卻不同于顧子玉身上的清香,聯想到顧子玉今日的作為,寧恒宇瞇眼,“顧子玉似乎被下毒了。”
“什么?”方兆大驚,快速將寫好的信疊入懷中,“公子,我去追她。”
寧恒宇又捻手聞了聞,眉頭越發皺緊,“追了也沒用,這是引神香。”
“引神香?”方兆問道,“量可重,可會永遠變的癡呆?”
寧恒宇眸色發冷,他沉聲道,“那下藥人沒想她怎么樣,只是在耳垂上抹了些,讓她神思有些不清明罷了。”
“如今怎么辦?”一個嗜睡成癮,一個神志不清,方兆左右為難。
“叫商毅去尋顧子玉,你去接茴香他們,其他的安排,回來再議。”寧恒宇揉揉太陽穴,表情困倦。
“是。”方兆依言應下,他撫著胸前的書信,“公子,羽淳過幾日便會來蕪陽,等羽淳看過,我們再從蕪陽城離去吧。”
寧恒宇點點頭,聲音倦怠,“好,你且安排。”
方兆垂眸,快步離去。
巍峨的城門口,行人依舊絡繹不絕,比之昨日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守門的官差卻是少的有些可憐。
方兆坐在城門口不遠的涼茶鋪里,微微瞥了眼,大約僅有三人,領頭的以及他的跟班不在。方兆端起涼茶潤了潤喉,繼續盯著城門口進出的人群。
左等又等,兩個熟悉的人影終是從城門口冒了出來,逐漸清晰。
清麗的女子喋喋不休的向著身旁的男子說著什么,男子表情冷峻的看著前路,似將女子視為空氣。
方兆立馬起身迎了上去。
“方兆?”茴香急忙上前一步,“可有公子的消息?”
顧言依舊冷峻著面容,身體卻明顯的向著方兆近了近。
“有,我們回客棧再說。”方兆在前領路,腳程極快,根本不給人再次出聲的機會。
茴香與顧言只得加緊腳步跟上。
……
蕪陽城中一個四進四出的小院子里,里里外外,明里暗里,圍滿了人,在偏門處的門口,落著一頂豪華的八抬大轎,轎子四周不似尋常的大轎遮掩的嚴實,這頂轎子的四周飄揚這白紗,風一吹,隱約露出里面的光景。
顧子玉正坐在轎中,飄飄白紗拂過她白皙的臉龐,猶美人半遮面,。可對于白紗的扶弄,顧子玉卻恍若未覺,只目光呆滯的看著轎門正對的主屋廳堂。
廳堂里的大圓桌上,兩人相對而坐,把酒言歡。
“公子果然說話算話。林某佩服!”林猛向著眼前白衣銀面的公子舉杯,然后一飲而盡。
“呵呵,林大人,你可還真要佩服人家,畢竟下藥這個事,真的是很有風險的。”白衣銀面的公子拍拍胸部似有余悸。
林猛呵呵干笑,又斟了杯酒飲盡。
“大人好酒量啊!”白衣銀面的公子拍拍手很是贊賞。
“不過,林某有一事不明。”林猛欲言又止。
銀面人微微勾唇,“但說無妨。”
“我昨日才遇到剛剛被公子你領進來的那個小子,可昨日晚上公子是如何得知我要找他的?”林猛目光炯炯,“且說,我與公子素未謀面,公子為何要幫我?”
“你這是在懷疑人家?”銀面公子兩眼望天,“這可怎么好,人家下了血本只想結識林大人,林大人竟然懷疑人家!哎呀,白給人下毒了。”
林猛有些吃不消,他干咳一聲,“不是,事情來的突然,林某只想問的清楚。”
“最討厭你們這樣的人了。”銀面人有些不耐,周身氣壓有些低沉,“林大人難道不想用她換回你弟弟?”他伸手直指呆坐在不遠處的顧子玉問道。
“你到底是誰?”林猛倏然起身,“知道這件事的不過我的親信,你究竟如何得知!”
“我如何得知?”銀面人冷哼一聲,“跟蹤人不行,抗打更是不行,你確定這樣的人是你的親信?”
林猛呆愣片刻,眼中流露出駭然的光芒,那些人慘厲的死狀浮現在林猛的腦海,他后退幾步路,看著眼前人如看鬼一樣。
“大人何須如此驚嚇?”銀面人端起酒杯向他靠近你“人家一般很好說話的。”
這輕柔的聲音只嚇的林猛兩腳抖篩只能勉強背靠著墻站定。
“隔這么遠,怎么好喝酒呢?”白衣人轉了個身,又回到了座位上。
潔白的袍角劃過林猛的腿肚子,林猛嚇得跌倒在地。
白衣銀面人仰頭喝完杯中的酒,持杯的手微微一收,“林大人,人你也看到了,人家可以幫你換回你弟弟,但是,你得讓我與那位見面,否則……”他緩緩松開自己的手,剛剛完好的酒杯已然變成了一堆齏粉,從他手中徐徐灑落。
林猛嚇得又是幾抖,顫顫巍巍的開口了,“明日……明日午時……醉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