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豪華的客棧內。
那黑袍男子輕手輕腳把懷里的人兒放在床上,寬厚的手掌上是粗糙的厚繭,略微一停頓就搭在了百里獨孤的命脈上。
心脈受損。
這是動情了嗎?
黑袍男子捏著百里獨孤的命脈,往里面注入絲絲真氣,看起來前幾日似乎遭受了重創,不然如今內力也不會反噬到自己身上。
百里獨孤仍在昏迷。
肩頭沁出的血液迅速暈染開來,潔白的綢緞上迅速沁出了一朵鮮紅的血花,昏暗的燈光下尤為刺眼,而且有蔓延的跡象。
黑袍男子皺了皺眉頭。
絲毫沒有猶豫動作輕柔的把百里獨孤翻了一個甚,讓她的背部面朝自己。
左肩后背,一片殷紅,而且有些許倒刺滲入進去,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看著有些猙獰。
找出剪刀,黑袍男子把百里獨孤肩上的衣服剪了下來,左半個肩膀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那黑袍男子卻是絲毫沒有手下留情,麻利的從袍子里掏出一把鋒利細長的尖刀,在燭火上烤了片刻。
些許碎肉和倒刺混合著皮肉焦灼的味道掉落下來。
百里獨孤悶哼一聲。
黑袍男子似是放輕了手上的動作,略一停頓,一片碎肉又從他的尖刀下滑落下來,只有快,更快,才會讓底下的人痛苦減少些。
上上下下割了大概有八刀,黑袍男子在傷口中心劃了一個十字,摘下黑袍底下的面具,冰冷的嘴唇湊了上去。
吸毒,如若毒液再不排出的話,恐怕這條胳膊就要廢了。
唇,冰冷,肩頭的肌膚,亦是冰冷。
一口又一口的黑血從男子的嘴里吐出,在昏黃的燈光下,可以看到黑袍男子的廬山真面目。
劍眉邪肆,黑眸冰冷,棱角分明的下巴透出些許剛毅的味道,唇形很是優美,不厚不薄,微微抿著,透出一股堅定的味道,如若柯陌是美的不分雌雄的話,那么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男人中的男人了,面容俊美剛毅,有一股男子漢的味道,剛強冷毅。
而此時,男子在吸了幾口毒血之后,那黝黑黝黑的眸子里透出一點猩紅。
血的味道。
如此甜美的血液,雖然里面有毒可是都還是讓他有種不顧一切一口吞下的感覺。
男子猛吸幾口,讓毒血迅速從體內排出,直到百里獨孤肩上的傷口透出殷紅的血液他才停了下來。
男子呆呆的盯著那血液。
百里獨孤發出一聲嚶嚀,心脈受損的她趴在床上胸口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襲來讓她無意識的發出了聲音。
男子的神智終于被拉回。
黑眸里的一點猩紅終于消失不見,迅速從袍子里拿出藥粉,撒了上去,干脆利落的把繃帶纏了上去,最后輕輕的把百里獨孤翻了身,替她掖好被子,獨自坐在椅子上坐了一整晚。
百里獨孤卻在夢靨中不安。
尸骨,殘骸,戰場。
紅衣翩翩的人朝她伸出手,那一戰,百里獨孤一人大破敵軍陣營,在漫無邊際的尸骨里看到的卻是那一襲紅衣。
原來,和她對陣的全是蒼狼國的驍勇善戰的戰士。
他卻朝她伸出手,受了蠱惑般,她朝他走過去,一柄利刃卻是瞬間刺破他的腹腔。
“不。”
她要抓住他,而不是傷害他。
蒼白的近乎透明的嘴唇,在瞬間從喉嚨里喊出兩個字:“柯陌!”
驚醒,一身冷汗。
“你,醒了?”
百里獨孤終于意識到周圍還有一個人,而她身上的傷口也已經被包扎好了,知道是友非敵她就放心了,這個時間段還有誰能跟著她來到蒼狼國呢?除了寧晨和蘇瑾年以外,還有她的同伴,命線在一條繩子上系著的同伴——冷面蛇王。
“要么多情,要么無情。”徐徐從喉嚨里溢出幾個字,冷面蛇王是在給她提醒。
他知道她懂自己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百里獨孤絲毫不在意,蒼白的臉色終于是擠出一個微笑,“謝了。”
少桀驁并不應聲,這是他們的相處方式,默契的好像一個人卻從不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