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歸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原本一直暈倒在不遠處的那個男子此時也醒了過來,不知怎么出的手,直接把那男子弄暈了過去。
“啞奴,干得好!”秦朗一腳踹開那男子脫了力的手臂,滿臉的憤怒和厭惡,“給我殺了他!”
于歸一聽,這還得了,此時也顧不得什么了,根本來不及叫狐貍,抬手就擋了過去,聚靈力于掌,一把擋開那喚作啞奴的年輕男子襲來的一掌,而后由于反震之力吐出一口鮮血。
“你!”秦朗見于歸受傷,一時臉色有些難看,但一下又想到于歸就是跟他作對才受傷,于歸哼了一聲惡狠狠道,“還不給我滾開!”
于歸那個氣啊,捂著胸口擦掉嘴角的血,勢要把他拿下。
狐貍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樣子,微半睜著眼睛看著,也不說話,也不阻止,任由他們鬧著。
跟于歸待久了也知道,她這人看著好說話,其實絕對是個不肯吃虧的料,除了她愿意,她覺得不會讓別人欺負自己!
“啊!??!??!”那啞奴又開始咿咿呀呀地比劃了,于歸聽不懂,謹慎地站在那昏倒的男子身前,就等他們任何一人過來一腳過去。
“你是說?錢沒了,但有人?”秦朗皺眉,他這些時日與啞奴取得了聯系便快馬加鞭按照母親留下來的線索尋找當初看守寶藏的人,而由于沒有“阻攔”,他很快便聯系到了那人,然而,到了最后一刻,進了洞穴打開寶箱,那人才跪在地上告訴自己,當初的銀子早被他取出來了分發了,這藏寶洞里早就什么都沒有了。
隨后不知從何處冒出了一群身著皇室暗衛服飾的人,打暈了啞奴就欲查看寶物,哪想這時候,于歸就忽然出現了,然后就出現了剛才的一幕。
剛剛一急,他也忘了問那么多錢財是如何用完的,之前由于身份不便,一直都是啞奴附和和這人聯系的,故而,很多事情,他并不是知之甚詳。
而剛剛啞奴在他的命令下要殺了那男子,啞奴不能違抗他的命令,動手之時幸而被于歸所檔,才有了機會跟他稟明情況。
“啊……唔……咿……”又是聽不懂的音節。
“你的意思是?當年他用娘留下來的銀子救了一群災民,這群人……”秦朗眼睛一亮,這么說來,他并不是一無所獲,反而……
“有人來了!”一直站在一側放佛打盹的狐貍忽然開口提醒道。
于歸一愣,抬眼向外看去,動了動耳朵,果然有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快速而整齊地向這邊走來。
“你們躲在這里,人太多,我們帶不了這么多,不要說話,不要動,不會有人發現你們的。”于歸眼睛一動,腦子飛快運轉,將啞奴拉倒那昏倒的男子身邊,而后快速吩咐狐貍,“狐貍,快點,結界?!?/p>
秦朗嘴唇微動,臉上有絲被助的尷尬,再思及自己剛剛對她的言行,一時心情有些復雜,輕輕地哼了一聲把他扭到一邊,十分別扭地吩咐:“聽她的,等安全了再來找我,這個人,不要讓他死了。”
說話間狐貍在山洞一處拐角較為隱秘的角落布置了一個結界,將兩人踢進去之后便閉合了結界,除非結界里面的人主動出來或者出聲,結界外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他們。
而與此同時,于歸臉色發白地將洞里一個又一個昏倒的士兵抹去剛才的記憶,在他們的記憶力,這洞里可不止就他們幾個,萬一一會兒他們走了,他們說漏了,人一查就不好了。
靈力使用得有些厲害,于歸微微有些頭暈,“狐貍,把他們扔出去?!?/p>
說完,就拽著秦朗的手腕跟了出去,順便消除了門口守衛的幾人的記憶。
然后,恰在此時,原本空空如也的洞穴之外,以目之可見的速度出現了一群身著盔甲、騎著高馬的將士,為首的,正是那與于歸有過書面之緣的懷殷。
“呵呵,好巧啊。”于歸裝傻地呵呵摸頭笑了笑,將一臉憤色的秦朗往后拽了拽,死孩子,還嫌事不夠大??!
“呵呵,胡桃姑娘和秦世子這是打算去哪里???”那懷殷也不接話,只是看著于歸幾人笑瞇瞇地溫和問道。
于歸笑笑,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啊!這個??!逛了大半天有些累了,回家休息休息,休息休息。”
懷殷頓時就笑了,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輕輕道:“回家?姑娘說的是哪個家?”
于歸頓時就尷尬了,呀,不對啊,呵呵,他們一會兒去哪啊?于歸拿眼瞅了瞅狐貍,見他沒有任何表示一時也有些苦惱。
去寧易寒家還是直接跑路?
直接跑路的話,不太好吧,寧易寒給自己的銀子還沒拿呢,衣服也是,還有那么多好吃的,雖然換了一身漂亮的好衣裳,可是,好舍不得?。?/p>
眨巴著眼睛,于歸都想擠兩滴淚出來轉個可憐讓這人把自己放了。
終歸是熬不過對其后果的擔憂,咬咬牙,于歸可憐兮兮地轉過頭看著秦朗,小聲說道:“那啥,要活命,今天就跟著我跑了吧……”
……
“父皇,我們不去看看嗎?”姜禪扶著仍舊有些虛弱的大風帝小聲問道。
“我們已然是腹背受敵之勢,外憂內患尚且處理不及,如何與這些虎視眈眈的覬覦者相爭,如今示弱才能為我大風爭得一線生機,禪兒,為父時日不多了,你要好好學習,切不可再如此了,你大哥……”姜戎說了兩句就不想說了,搖搖頭讓他們下去,“傳我口諭,明日所有大風軍班師回朝,所有將士一定要多加戒備?!?/p>
“是?!苯U輕聲應下,恭敬地彎腰退了出去。
“唉……”
……
月亮慢慢地爬上了夜幕,由于白日的事件,晌午的比武也延遲了些許,而晚上的宴會,也平白多了一絲肅殺和詭譎的氣息。
僻靜幽暗的角落,空落落的只有漆黑的土地淡淡地反射著天空的月光,墻角兀自鳴叫不息的蛐蛐兒此刻放佛被什么給魘住了,收著聲沒有動靜。
……
“求你了,大風如今內外不平,如今大皇子意欲弒殺皇上,怕是宮內如今已經全部都是大皇子的人,我們此行回國,本是九死一生的行程,你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寬限我幾日,算我求你了……”如幽蘭般的嗓音帶著絲絲哀求透露出一絲淡淡的尷尬和無奈。
“……呵呵,大風國內憂外患朕我何干?再說,朕可是長寧的皇上,華容將軍說您與長寧陛下往日的情分?這話若是讓你的主子聽去了,不知是作何感想呢?”微微上挑的嗓音帶著絲絲邪魅,正是背手于后長錦博帶的長寧帝蕭遺別。
“你!……求你了,你既然是一國之尊,若真要攻打,起碼要堂堂正正、光光明明地打,而不是趁人之危,我只要你再給我們兩個月,兩個月就夠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季東陵!”
“不要再叫這個名字!”原本輕快的語調忽然帶了肅殺的冷意,華容不由地語聲一噎,她不知道季東陵來到這個世界后經歷過什么,但自從他們認出彼此后,季東陵的性格就與之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雖說以前的他就十分的腹黑莫測,但至少不會讓人覺得害怕,但是,如今就是她站在他面前,也會不由自主地全身警惕,心生敬畏,就如同,從戰場的死尸中爬出來的唯一生者似的。
“林依依,你不要指望用什么感情來打動我,你也不是這樣的人,華容將軍?!彪S著情緒的慢慢平復,蕭遺別的眼神從漆黑得如同頭頂的夜空到之后的深邃似水,語調也恢復了之前的模樣?!澳闳羰窍胗昧忠酪赖纳矸輥砗臀姨捉磺?,就不用期待得到華容將軍想要的東西,這種兵詭之事,勸你還是不要再我面前表演了?!?/p>
“……呵呵,若是此時和你提出這個要求的是于歸呢,你也會給她這個回答嗎?季東陵?!逼届o的語氣,酸澀的語調,帶出聲音的主人心頭難以抑制的復雜情感。
而回答她的是季東陵久久的沉默。
“沒有如果。”季東陵在心口對自己說道,意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不可改變,多次身陷死局而后掙得生機不可逆轉,他弒兇殺父奪得皇位也不會改變,當時的六人為何只有他和林依依來到這個地方也已經是既定事實,如果一切都有如果,那么,他寧愿沒有如果,沒有那次爬山,沒有那次分別,沒有那次離開,更沒有那場讓他們天各一方的大霧……
“呵呵,我知道了,我開玩笑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背聊骄眯念^就越痛,林依依強忍著心頭的酸意勉強笑道,而后面上表情逐漸轉肅?!澳敲?,還是和以前一樣,你提出一個條件,我如果能夠滿足這個條件,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