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不要?”司塵已經(jīng)剝了第二個刺客的斗篷,順手遞給蘭喬,抬眼看著腦袋上已經(jīng)積了一層薄雪的蘇玦。
蘭喬并沒拒絕,伸手接過,撣去上面的碎雪便穿上。
蘇玦卻是眼風(fēng)都不曾掃過來,他練的天羅訣本就有御寒的作用,根本用不到斗篷,更何況是別人穿過的,他就更不可能拿過來自己穿了。
司塵早已習(xí)慣了蘇玦的潔癖,再不多言,轉(zhuǎn)身翻上馬,踢了踢馬脖子上掛著的早已空了的酒壺,抿唇道:“世子爺,煩請您快快將這幾個人審理了,小的還趕著回城喝酒呢!”
“德行!”蘇玦低嗤他一句,轉(zhuǎn)而看向地上那幾個依舊不肯開口的刺客,“你們既是拿錢替人辦事,總不至于失敗便自殺,但我想著你們也不可能對我和盤托出,這樣好了,我們來玩?zhèn)€游戲,若是游戲結(jié)束你們還是不肯說,那我便相信你們是真不知情,放了你們安然離去如何?”
蘇玦說這話的時候,唇角含笑,那笑容優(yōu)雅明麗,卻在眼尾處戛然而止,唇上一點(diǎn)薄紅,綻開萬里雪原的蒼白孤寂,瀲滟到極致。聲音清潤好聽,稍不注意便會沉溺其中。
可在這一切的極致美背后,卻隱隱透出一股不可違拗的霸氣,刺客們再沒心情欣賞眼前這位美得奪人心魄,美名冠盛京的世子爺,齊齊將心臟提到嗓子眼。
“世子爺可是又想到什么新花招了?”司塵將雙手?jǐn)n進(jìn)袖子里,好整以暇地看著,冰天雪地里看蘇玦整人,似乎別有一番風(fēng)趣。
再度拂去衣上雪花,蘇玦淡淡道:“從現(xiàn)在開始,我問一個問題,你們可以選擇答或者不答,選擇答的若是說謊那么本世子便一劍殺了你,選擇不答的就脫掉一件衣服。”挑眉又補(bǔ)充了句,“這就是個游戲,別太入戲喲!”
那五個刺客聞言面色齊齊一黑——這確實(shí)是個游戲,殺人游戲。明知他們五人不可能出賣買主信息,便要脫去他們的衣服。
舉目四望,這林子里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四周更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若是被脫光了,鐵定是走不出去的。
活活凍死餓死遠(yuǎn)比一劍殺了更折磨人。
五人面面相覷片刻,都在心里盤算著。
說——若是被組織發(fā)現(xiàn),那下場將生不如死。
不說——現(xiàn)在就能生不如死。
“第一個問題,你們的目標(biāo)是誰?”不待刺客們細(xì)細(xì)斟酌,蘇玦已經(jīng)開口。
全場靜默,沒人說話。
隨從們等了片刻沒聽到聲音,立即動手扒去刺客們的外袍。
“嘶——”突然襲遍全身的冰寒讓刺客們倒抽一口冷氣,身子開始瑟縮。
“第二個問題,買主是誰?”蘇玦似乎不準(zhǔn)備留時間給那五人思考,接著道:“最后一個問題,你們是江湖上哪個組織?”
毫無遺漏地,那五人被扒得只剩褻褲,一個個抖索著唇瓣,牙齒開始打架。
蘇玦抬起眼角,漫不經(jīng)心補(bǔ)充了句:“差點(diǎn)忘了還有一個問題,你們……冷不冷?”
“冷……冷死我了……”最左邊那個刺客當(dāng)先吼出來,卻又不敢與蘇玦對視,只好繼續(xù)垂下頭,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
“哦……”蘇玦語氣更淡,“要是冷的話你剛才就不會被扒得只剩下褻褲了。”偏頭吩咐護(hù)衛(wèi),“扒光他!”
那刺客聞言霍然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會是一個王府世子說出來的話。但他全身早已被凍僵,反抗不過蘇玦的護(hù)衛(wèi),片刻的功夫就被扒得一絲不掛。
他一急,臉上臊出紅暈,條件反射就伸出雙手捂住某個重要部位。
蘇玦微微蹙眉,“這個時候難道不應(yīng)該先捂臉么?”
“哦……”那刺客早已臊得失了方寸,此刻聽聞蘇玦一說,覺得甚是有理,立即又將雙手抬起來捂住臉。
蘇玦眉頭蹙得更深,“你的手已經(jīng)捂過下面了,怎的還用來捂臉?”
“……”
“噗哈哈哈!”一旁看戲許久的司塵終于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嘴里不停贊道:“有趣,太有趣了,沒想到世子爺在整人方面還有那么深的造詣。”
蘭喬看著眼前這一幕,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瞧見同伴被戲弄得狼狽不堪,剩下的四人心里如擂鼓。
“你們四人倒是挺鎮(zhèn)定的。”蘇玦淡淡瞥了一眼被扒光的那人,道:“全南齊的人都知道,本世子從來不欺負(fù)弱小,這樣吧,我給你們最后一次機(jī)會。”
刺客們兩眼放光。
蘇玦眼神從剩下的四人臉上一一掃過,須臾緩緩道:“你們把自己扒光,誰最弱最小本世子就放他一條生路。”
“……”
司塵已經(jīng)笑得飆淚。
“我最弱!我最小!”其中一人再受不住周身寒意,嗤啦一下脫了褻褲,抖著牙齒道:“前些日子瞧中了一位小娘子,原想著調(diào)戲一番,卻不料她暗藏武功,趁我不注意一腳踢到我老二,自那天起再也舉不起來了。”
“放屁,明明是老子的最小!”另一人見狀更迅速地將寶貝展示給眾人,“老子天生不舉,你們還有弱得過我的?”
一時間四人已經(jīng)忘記了寒冷,橫眉豎眼瞪著對方表示自己才是最弱最小的那一個。
“都他娘的別爭了!”混亂中,最后一人高喊一聲,那聲音尖細(xì),仿若宮里的太監(jiān)。
眾人停下動作,尋聲望過去,只見那人憋屈著一張臉,不敢正視眾人目光,垂下頭放低了聲音,“去年任務(wù)失敗,主上一刀去了我半截,比弱?你們好意思么?”
“……”
司塵捂著肚子對蘇玦豎起大拇指。
蘇玦卻似沒看見一般,吩咐護(hù)衛(wèi)道:“后面這四人都挺弱的,放了他們吧!”
早已跟隨蘇玦多年并了解他脾性的護(hù)衛(wèi)立即心領(lǐng)神會地將四人衣物收攏放到一邊,揚(yáng)起手中閃著幽光的長劍,凌空挽出幾個漂亮的劍花,頓時那些衣物碎如飄雪,片片零落。
不多時,護(hù)衛(wèi)回來,對著四人道:“你們可以走了。”
“……”
一絲不掛的四個刺客面面相覷——這個樣子,如何走得出去?
但不等他們思考,蘇玦的護(hù)衛(wèi)一手架起一個直接將他們甩到一邊。
“說吧!”蘇玦彎唇,看著剩下來那個僅穿著褻褲的刺客,“買家是誰?你們的目標(biāo)又是誰?”
方才親眼見證四位兄弟被折磨得人模狗樣,最后這個人一咬牙,掙脫護(hù)衛(wèi)的束縛便跪到地上。
“世子饒命,吾等是受了晉安侯府大小姐葉陽婉的委托特意等在這里劫殺二公子葉陽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