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生什么隨便生!”葉陽清頭也不回,徑直朝亭子里走去。
笑話!他生氣跟她有幾毛錢關系?不過話說回來這氣生得挺實在,面上不露分毫,周身暗沉的氣息卻能將人壓得喘不過氣。
“你就不問我為什么生氣?”得見葉陽清的不理會,蘇玦抬步跟上來,在葉陽清即將進亭子那瞬間走到她側面盯著她的眼睛,臉色陰沉得可怕。
“哦……請問瀟世子為什么生氣,需不需要吩咐人準備糖果來哄一哄?”葉陽清抬眸與他對視,眸光淡然無痕。
“……想生氣了,所以生氣?!碧K玦盯她一眼,寬袖一甩,撞著她的肩膀進了亭子。
這么一下倒的確是傲嬌世子生氣的樣子。
葉陽清看著蘇玦的背影,想著這個人今天抽風了?
許一沒得到皇帝的命令,依舊跪在地上。
蘇落琛似乎沒看見,雙眼只盯著桌上的胭脂醉,順手拿過小幾上的杯子就倒酒。
“皇上!”同樣的兩個字,三個人三種表情一起喊出。
內侍太監高承恩面色惶恐,立即吩咐守在外面的御林軍去取銀針。
葉陽清眉頭微凝,那個杯子是她剛才用過的。
蘇玦目光如炬,眸光掃在蘇落琛手中的杯子上。
蘇落琛被三人這一喊錯愕了片刻,隨后將酒壺擺回去,垂目望著那個杯子,問:“有什么問題嗎?”
“臣的意思是銀針試毒不如以身試毒。”蘇玦率先開口,不等高承恩勸阻迅速從蘇落琛手里拖過那只杯子,執起酒壺倒滿酒仰著頭一飲而盡,末了,看著蘇落琛道:“臣已經試過了,沒毒,皇上大可放心飲用。”
“瀟世子果然膽大心細?!碧K落琛笑了笑,重新接過高承恩仔細檢查過的杯子倒了酒。
一杯下肚,蘇落琛這才發覺一直跪在旁邊的許一和僵站在亭子入口處的葉陽清,讓許一起了身,又看著葉陽清道:“清二公子不必拘束,朕今日算是微服出巡,剛才聽瀟世子說這里風景極美,所以過來一觀,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你今日也是來書院參試的嗎?”
葉陽清眸光動了動,心知蘇落琛這是間接問她為什么剛回府就來驪山,而且還是在上千御林軍的眼皮子底下進的山。
“皇上,其實是這樣的?!比~陽清正思考著要如何回皇帝的話才能不讓他生疑,卻不想蘇玦突然接過話,笑道:“明日是清二公子生辰,他今早派人去請了錢家戲班子,錢老班主極爽快地就答應了,聞名盛京的琴羽公子也會親自去,畢竟是剛回府,歸來之喜,清二公子想讓這生辰宴熱鬧些,便想著邀請皇上一同去聽戲,可他又極是靦腆,怕言語不當沖撞了皇上,這才委托我將他帶上山,順便求個人情。”
“哦……”蘇落琛聽后恍然大悟,繼而轉頭望著葉陽清,“既是清二公子歸來加生辰大喜,那朕就親自去一趟也無妨。算起來,朕也有許多年沒見到侯府老爺子了呢,也不知他身體如何?”
葉陽清暗自瞪了蘇玦一眼,心中暗罵這個無賴扯淡的本事倒是高得很,她的生辰什么時候變成明天了?
可是葉陽清不得不承認,只有這樣說,皇帝才不會生疑,只有打著皇帝的招牌,才能請得動錢家戲班子,這樣一來,那座四合院一空,想怎么查都可以。
想到這里,葉陽清抬起一只眼角偷偷瞄了瞄蘇玦,這個人如果不是一早籌謀好,那就是隨機應變能力太強,果然不能小覷??!
以上思緒不過轉瞬之間,面對皇帝的發問,葉陽清微微躬身,語氣輕緩答:“承蒙皇上掛念,爺爺他依舊健朗?!?/p>
“那就好!”蘇落琛又喝了一口酒,爽快道:“朕明日就去找他喝酒下棋。”話完,目光轉向山下,在錢家戲班子的四合院停留了一瞬,又道:“清二公子真真是個幸運的人,這琴羽可是京中多少貴婦拿著白花花的銀子請都請不到的稀奇人物,沒想到你一請就答應了?!?/p>
葉陽清有些好笑,心想著還不是托皇帝大人您的鴻福有蘇玦這么個腹黑能算計的臣子。
“清二公子,皇上親臨可是大事,您回去以后務必讓晉安侯四下打點好,明日的壽宴若是出了半分差錯,那可是滅族的大罪!”內侍太監高承恩甩著拂塵站在一旁居高臨下望著葉陽清,聲音尖細難聽。
“多謝公公指點。”葉陽清聞言,又抱拳躬了一躬,抬頭時正對上蘇玦投過來的目光,她立即移開眼,裝作沒看見。
“這邀請,朕應了,瀟世子的好酒,朕也嘗了,如今有些疲乏,朕就不陪你們繼續觀景了?!碧K落琛站起身,挑開流蘇走了出去,高承恩立即跟了上去。
恭送完蘇落琛,蘇玦坐回凳子上,眼見著葉陽清也有想離開的意思,他眉梢一跳,眸光暗了暗,語氣沉了幾分,“清二公子打算就這樣離開?”
葉陽清身子一頓,先前在皇帝面前蘇玦稱呼她為“清二公子”很正常,可從昨天見面開始,蘇玦一直喊她“清清兄”,到后來直接省略了一個字,稱呼“清清”。
此刻皇帝已經離去,蘇玦還稱她為“清二公子”,生疏之意盡顯。
葉陽清撇撇嘴,傲嬌世子爺的怒氣還沒消呢?她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蘇玦,緩緩道:“明日是我的生辰,我自然得早些回去布置一番,免得到時候出了差錯連累侯府?!?/p>
“你是堂堂侯府嫡公子,這些事情還用得著你親自操心?”蘇玦抬起頭與她對視,瞳眸里的黑色漩渦雖然消退了些,但情緒依舊不見好轉。
“瀟世子認為什么事情才是我這個被你處處算計,耍得團團轉的侯府嫡公子該操心的事?”葉陽清臉色冷下來,皇帝可不是吃素的,自然會讓人去查明日是不是她的生辰,她剛才沒說一句話,腦袋就被蘇玦懸到了刀刃上,蘇玦能淡然,她可做不到,畢竟這件事來得太過突然,看來晚上得動用血盟在盛京的勢力才行。
瞧見葉陽清瞬間冷下來的面色,蘇玦拿起身后的銀鼠披風走過來替葉陽清披上,挑眉道:“你該關心的有很多,比如……明天的生辰你希望收到我的什么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