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覆上來的唇瓣清涼而柔軟,帶著還未散發出去的酒香,葉陽清睜大眼睛,她能明顯感覺到蘇玦灼熱的呼吸噴薄在自己臉上,局促中隱隱有幾分不安。
“混蛋!”伸出手摁在他臉上用力將他的頭撇向一邊,葉陽清嘴里恨恨罵道。
昨天才被奪了初吻,今天這個人竟厚顏無恥地故技重施?!
憋著一腔怒氣坐起身,葉陽清揉了揉撞得疼痛的后腦勺,這才意識到被她一掌劈到旁邊的蘇玦毫無動靜。
想裝死?
葉陽清瞇起眼睛,從沒見過這么無賴的人,占了便宜還想這么簡單就了事?!
“這可是你自找的!”寒著臉轉過頭來,葉陽清目光直直定在蘇玦身上,先前來的時候最大的兩個燭臺已經熄滅,雖然琴羽沒有啟動機關,地道里光線卻昏暗了許多。
葉陽清揚起巴掌,手臂在空中僵持了一分鐘,始終沒有打下去,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蘇玦的呼吸比剛才微弱了許多。
收回手臂俯下身,葉陽清明顯地看到了蘇玦已經開始蒼白的面色。心里一驚,她蹙了蹙眉,想著這一路走來就只有剛才和琴羽交過手,難道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受傷了,只是沒有立即發作而已?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昨日她和蘇玦交手的時候,蘇玦的內力可是高深得很,今晚琴羽的邪功看起來的確厲害,可也沒堅持了多久,說明蘇玦的武功完全高出琴羽,那么,這樣一個高深莫測的高手會在剛才的情況下受傷?
抿了抿唇,葉陽清將手指伸向蘇玦的脈搏,正準備給他探探脈,看他到底是什么情況,眼前突然閃現一道白影,緊接著她伸出去的手臂被尖銳的爪子一抓,一瞬間疼痛襲來。
葉陽清條件反射地迅速縮回手,待呼吸平靜下來,才發覺小白不知何時已經躥到她面前,整個身子趴在蘇玦胸前,雙眼警惕怨恨地看著她。
“你干嘛傷我?”葉陽清有些怒,這不是靈鼠嗎?既然能聽懂人說話,為什么就不懂她剛才只是想替蘇玦把脈,并無傷他之心。
小白胡須翹了翹,雙眼都不帶眨一下,直勾勾盯著葉陽清,唯恐一個不備她又傷害自己的主子。
“你不給看,我還不稀罕替他看!”低嗤一聲,葉陽清站起身,不再理會小白和躺在地上的蘇玦,衣袖一拂就想走,小白突然一個閃身已經迅速躥到葉陽清腳下,白牙一閃,準確無誤地咬住葉陽清腳踝。
“嘶——”完全來不及防備的葉陽清剛承受完手臂火辣辣的疼痛,此刻腳踝被咬,她一個不穩,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緊緊皺著眉,凌厲的目光鎖在已經回到蘇玦身上依舊警惕看著她的小白身上,不由怒道:“你這是什么道理,不讓我幫他探脈,又不讓我走,難不成你想我們都死在這地道里不成?”
小白眨了眨眼睛,揮舞著前爪指了指蘇玦的臉。
葉陽清湊過去,只見蘇玦的面上比剛才又蒼白了幾分,幾近透明。
瞳眸一縮,葉陽清更加疑惑,這個人怎么傷得這樣重?
小白依舊揮舞著爪子,可是葉陽清看不懂它在說什么,一人一鼠干瞪眼兩分鐘,小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迅速跳下蘇玦的身子往地道出口跑去。
葉陽清雖然不知道它這么做的用意,但心里明白小白自有它的道理,無奈地嘆口氣,再度伸出手去探蘇玦的脈搏。
這一嘆,她身子一震,錯愕了半晌。
蘇玦的心肺受到了極度的損傷,他體內有一團不知名的東西環繞在心脈周圍,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向損傷的地方輸送一點真力修復傷口,但那團東西本身似乎也受了傷,氣息微弱得可怕,輸送給蘇玦的真力也是越來越弱。
搭在蘇玦脈搏上的指尖顫了顫,葉陽清震驚著縮回手,蘇玦的這種傷應該是很多年前就有的,剛才跟琴羽的打斗,不小心損耗了本源,順帶連同以前的舊傷牽引出來,才會造成現在的狀況。
自己習武多年,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蘇玦體內的氣息與常人完全不同,那團模糊的東西到底是什么猶未可知,葉陽清瞬間打散了給他輸送真氣的想法,因為她完全沒有把握僅憑自己就能讓蘇玦醒過來,說不定到時候她一身的內力搭進去,蘇玦還是沒有動靜,那他們二人豈不是得在這里等死?
糾結片刻,葉陽清焦急地望向小白離去的方向。
手臂上的疼痛再次襲來,葉陽清望著那皮肉翻卷的傷口,心里不禁暗罵這個死鼠下手也太重了點。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小白還是沒有出現。
葉陽清偏頭,蘇玦的臉上已由蒼白轉成了青黑色,自手臂開始,整個身體開始冰冷。
葉陽清大驚。
她迅速將蘇玦扶起來坐好,開始屏氣凝神,自丹田處開始運行一周天后緩緩將內力注入蘇玦體內。
果然如她所料,盡管內力消耗大半,蘇玦依舊沒有任何好轉,身體越來越冰涼。
“喂,你醒醒!”葉陽清開始慌亂,內力只剩不到一成,她全身虛脫,綿軟無力,伸出手不斷拍打蘇玦的臉頰,可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正在這時,一道黑影從琴羽的房間入口處迅速掠了過來,一把推開葉陽清的手,將蘇玦扶起來,嘴里不停地喊著:“世子,世子您怎么了?”
葉陽清勉強支撐著眼皮才看清來人是蘇玦的護衛許一,她扯了扯嘴角,虛弱道:“別動他,否則他會死得更快。”
許一被葉陽清這句話嚇得不輕,立即將蘇玦放下來平躺著,這才看向葉陽清,“世子他到底怎么了?”
“現在沒空給你解釋這個。”葉陽清皺眉,全身虛脫得她只想昏倒,盡力支撐著眼皮,她低聲道:“蘇玦以前受過很嚴重的傷,你好好想想,當時是如何醫治好的,現在趕快去找那個人,否則蘇玦恐怕撐不過今晚了。”
許一聞言面色一變,聽到葉陽清說起世子以前受過很致命的傷,他腦子里迅速閃現六年前世子去了一趟重光寺,回來后幾乎丟了半條命。
王妃!
許一突然想起,六年前世子的傷是王妃醫治好的,他還記得,一向平易近人的王妃在那一天臉色陰沉得如同即將暴雨的天空,后來世子醒來后不但沒有得到該有的問候,似乎還被王妃狠狠責罵了一頓。
“你到底想起來沒有?”葉陽清瞅了許一一眼,心想著這個護衛怎么有些呆傻!
“是王妃,我這就去請她。”許一回過神來,一閃身再度出了地道。
然而葉陽清的神智已經不足以支撐著聽完許一的話,早在他出去之前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