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方凌一嗓子嚎得驚天動地,幾個守門的山賊被吸引出來,就在同時山寨門口突然密密麻麻涌出一大批山賊,喊聲震天,方凌驚得呆在當場。秦珍容瞇了瞇眼睛,迅速拖出威力巨大的“麻包”炸藥,一個拋給了徐正,一個自己點燃一腳踢飛。
轟隆隆一陣響,橋塌了,山寨門前一片廢墟。等到秦珍容三人將馬車車廂拆了,湊合著馬車的木板過了這條被染紅的小溪,她們發現已經有人先行一步替天行道。
除開山寨外被炸死的少數山賊,大部分山寨早已被人砍死在了山寨里面,血流成河,慘不忍睹……她們一個個檢查了能發現的山寨尸體,除開一個還有微弱呼吸,其他人都已經升天。白虎寨最后的獨苗秦珍容覺得不用管他,看這個樣子遲早升天。
方凌嚇得渾身戰栗,抖著聲道:“她們還活著嗎?”
徐正腳一軟,半跪在地上,滾燙的淚水簌簌落下,他伏下身無聲哭泣,單薄的背脊瑟瑟發抖。他終于見到了白虎寨的毀滅,卻再也換不回摯愛的雙親。
秦珍容看著遍地的尸體,腦海里浮現的不在是眼前的血腥,而是機遇!
自來到這個時代被澆滅的求生之欲又熊熊燃燒,不管是誰出手滅了山寨,如今山寨里的金銀珠寶可都歸她了。
方凌看看伏地痛苦的徐正,又看看站著不動嘴角一抹邪魅笑意的秦珍容,他想自己不能干等著:“我去找找她們。”
秦珍容一把拽住他的頭發,慢條斯理道:“別動。”
方凌心中焦急,想要知道自己姐姐和玉環的情況:“小姐,我想……”
秦珍容一抬手阻止了他:“等著,不差這一會。”
秦珍容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把方凌急得團團轉,秦珍容看不下去,罷了,朝他一招手:“把臉藏起來去看下她們的狀態,但是別救,如果有傷得很重的來告訴我,不許自己行動,更不許出聲!懂嗎?”
秦珍容兇狠的眼神讓方凌點頭如搗蒜,亟不可待到處找人去了。
秦珍容腦海中漸漸浮現出更多的計劃內容,一邊等著方凌回來,一方面等著徐正能暫時走出悲傷。
徐正深吸幾口氣慢慢站了起來,聲音嘶啞:“我父親是一名普通的教書先生,我母親是一名普通的婦人,三年前白虎寨進三華縣搶劫回來,路過村口順道要搶我娘回山寨,我娘貞烈,一頭撞死在村口那棵槐樹上。我爹去找里正,去找縣太爺,去找府院大人,沒有一人肯受理,沒有一個官敢去剿滅白虎寨,我爹郁郁而終,我和白虎寨不共戴天,今天,終于報仇了。”簡單一兩句訴說著一段泣血的往事,字字心酸。
秦珍容默然一刻道:“還不止!仇是報了,賠償還沒拿到呢。”
徐正反問:“賠償?”不明所以。
秦珍容舉起手好似擁抱太陽:“偌大的白虎寨,人死了,財寶留下了,我愿意和你們一起分了這筆錢,但是……”她凌厲的眼神掃過徐正驚訝的面孔,“別起不該起的念頭,這么大的財寶你要是敢獨吞,我就抱著你一起死,讓你有錢沒命享。”必要的威脅還是需要的,免得他見財起意最后害了自己。
徐正不敢相信地看著秦珍容,喃喃道:“你……要分錢給我?”連著退后了兩步。
“嗯。”秦珍容從鼻子哼出一聲,“都是可憐人,又一起闖的白虎寨,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我也會分給方凌的。”
徐正猛地跪下,眼神堅決:“此生徐正愿意為小姐鞍前馬后,侍候一生。”
秦珍容并不感動,反而皺眉看著他,眼中一抹鄙視:“給你錢你不要,反而要繼續為奴,你怎么想的,如此輕賤自己?”
徐正真誠道:“不,因為我佩服小姐為人,甘愿追隨左右。小姐有勇有謀,有情有義,而且小姐對命運的不甘反抗一如當初的我,我知道小姐絕不是甘于相夫教子一生的女人。我是賤民,這筆錢于我沒有任何意義,但是我知道跟著小姐,一定大有可為。”
秦珍容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問道:“你從哪里看出來跟著我大有可為?”
徐正篤定道:“我曾以為小姐決定豁出去了,買了如此多的硝石這些東西,不在乎他人的眼光,是放棄自己了,想肆意而活,等著最后的時刻。”
秦珍容不置可否,徐正果然聰明,判斷還是挺對的,她就是這樣,覺得這個世界沒意思,沒自由,沒自我,沒有可以拼搏的空間。這個世界的女人就是兩條路,為人妻或者出家為尼,否則無法立足于社會。
她不愿意這么活,她花了許多年時間從觀念老舊的老家逃開這種命運,卻又不得不淪落回來,她失去了生活的熱情,她活得肆意就是為了混吃等死,她準備炸藥就是要把那些吃人骨的家伙一起帶走,算是給古代的秦珍容報仇。
“可是通過這次,我知道小姐你不是一個平庸的人,聰明又有一股狠勁,只要有機會,你一定有更加廣闊的空間。而我,我也想擺脫我的困境,想要干一番大事。”徐正眼里噼里啪啦燒著熊熊烈火。
斜旁竄出來一個人影撲通跪在徐正身邊,方凌仰起頭來,眼神熾熱:“我也愿意跟著小姐。”
秦珍容看著二人,思索著,有未來誰會想死,既然有了契機,她要抓住才對!她哈哈大笑:“好!能走到哪一步我也不知道,我確實需要人手,你們就跟著我吧,我吃粥就不會讓你們吃土。她們怎么樣了?”秦珍容看向方凌。
方凌眼神一暗,沉痛道:“大部分人都沒事,還綁著,但是玉容不知所蹤,玉思已經被糟蹋……致死了。”
秦珍容嘆口氣:“好好安葬她吧,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怎么……”
“找到玉容。”方凌自以為是的打斷秦珍容。
秦珍容表情定在當下,眼珠子緩緩轉到方凌身上,方凌遇上秦珍容的眼神把頭低了下去,縮到了徐正身后。
“錯!是要瞞著被擄來的女人們,我們必須假設白虎寨沒有被滅……”
“玉容?玉容!”徐正被一語點醒,想起了被忽略的細節,他在樹上時看到狂奔的山賊后面有一人拿著雙刀追出,他閉上眼仔細回憶著那個拿刀之人,是……玉容!
“是玉容。”他大呼出聲,面朝秦珍容,“那個,那個勇士,血洗白虎寨的勇士是玉容!我看到的,是她,是她拿著刀在后面追著山賊。”
秦珍容反應寥寥:“就算是玉容,她也被一起炸死了……等等,那個還有一口氣的人?”
“像是玉容。”方凌倒吸一口冷氣,小聲說道。
“去確認。”秦珍容帶頭,三人又匆匆回到寨口,找到那個奄奄一息的獨苗,雖然臉部被鮮血染紅,也能辨識出這個人就是玉容。
秦珍容感嘆:“高手就是高手,抵抗力確實不同。”她看著徐正和方凌,“方凌,務必讓玉容活著,你先帶她去找大夫,要謹慎行事,徐正,你和我留下來收拾殘局。”
“是。”二人異口同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