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攬上了她的腰,唇角帶著幾分溫柔的弧度,鳳眸也越發(fā)溫柔了起來,他的雙手緊緊地攬著旁邊的纖細的少女,甚至緊張得連手都有些僵硬了起來。
簡林安感受著旁邊那近在咫尺的距離,面容上閃過一絲羞赧,她淡淡地垂著眼,耳根卻有些微紅了起來。
“到了……”
片刻后,在確定簡林安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湓诹死鋵m后院的地上時,他才松開了手。
感受到那懷中忽然空落落的感,他的心頭卻莫名地涌上了一股失落,可再想了片刻面上卻又閃過幾分淡淡的羞赧與不自然的神情。
“走吧……”韓穆霖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徑直地走在前邊,從前邊宮殿的門口徑直地走了進去。
冷宮的院子十分破敗而蒼涼,甚至連窗戶都是破著的,被風一吹呼呼直響,而窗臺上甚至還能看到些許被風吹得飄零的蜘蛛網(wǎng),就連院子里的樹木都無精打采地耷拉著,滿院的落葉鋪了一地。
呼——呼——窗戶被吹得直響。
他們推開了門,卻忽然聽見了殿內(nèi)女人小聲而警惕的聲音。
“是……是……誰?”
聲音萬分沙啞就如那枯木一般,根本不似那年輕的女人聲音,只是一聽便能聽到那嗓子里的干涸聲,而話音聽起來也有些難以辨認,聽得簡林安的眉心直皺。
“可是慧昭儀?”簡林安沒有回答她,只是自顧自地鎖好了門后,拿著一盞已經(jīng)熄滅的小燭燈重新點了上來,才端著小燭燈走了過去。
“是……是……”干涸的聲音似乎喘得厲害,就連說兩個字都費勁至極。
簡林安聞聲,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眸色微沉,步伐急促了幾分,端著手中的小燭燈走了進去。
紅色的燭光只能面前讓她看清殿內(nèi)的模樣,殿內(nèi)空蕩蕩的,走進去便只能看到一張大床,整個房內(nèi)便簡單的只有一張桌子與一張床,蕭瑟而冷清,就連一個侍奉的婢女都沒有,就連那外邊的窗戶都是破著洞的。
簡林安的眸色深了幾分,她緊緊地抿了抿唇,眼神里閃過一絲冷冽,她走到了床邊,手中的小燭燈終于照耀到了那慧昭儀的身上,而那慧昭儀的模樣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整個人的頭發(fā)也是極為雜亂地披散著,而嘴唇甚至干涸得能翻出皮來,而一張臉上形容枯槁,面頰也因瘦削而陷了下去,一走近甚至還能聞著一股子淡淡的酸味。
瘦削枯槁到就連暖紅的燭光灑入她臉上,也未能替她添上幾抹紅潤。
“你是慧昭儀?”簡林安第一次全然地愣住了。
這冷宮幽深與那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差距生生地在她面前撥開的時候,卻依然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蕭瑟,落魄,甚至連一個可以服侍的婢女都沒有,而桌上的茶壺只要一照便能看出來那茶壺上甚至還落了一層淡淡的灰,也足以見到那里邊定然是一滴水也沒有。
簡林安拿著燭臺的手都有些微微地僵住了,她的瞳孔微張,看著這萬分蕭瑟而與外圍宮墻的繁華與奢靡形成的強烈對比,在她心底留下了一個極為濃厚的印記。
“是……是……”床上的女人那干涸得皮都翻了起來的唇微微動了動,那半合著幾乎已了無生氣的眼睛也微微地動了動。
簡林安看著她這副模樣,手緊緊地攥起,秀氣而好看的眉里眸色深沉了幾分,她緊緊地抿著唇,開口問道:“為何你連一個婢女都沒有,甚至連水都沒人送來?難道冷宮里的人就連基本的生命都得不到保障?”
話語里有著幾分壓抑著的薄怒。
床上的女人手指微微動了動,嘴唇翕動了半晌吐露出幾個字:“長公主……淑妃……法印……他們……不……不……想……讓我……活……”
長公主,淑妃,法印。果然這三人有問題!
簡林安的眸色深沉,眼神定定地看著她,開口問道:“你還知道些什么?”
她看著她說話極為困難的模樣,原本想讓韓穆霖去外邊別的院子里盜一些水來,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卻只能生生地歇了這個心思。
她頓了頓,眸子里有片刻的歉意,緊緊地抿著唇道:“抱歉,我不能幫你拿水,拿了水的話,明日長公主與淑妃便會知道今天晚上有人來過,他們也會開始有防范,所以,我……”
床上的女人那外皮翻翻的唇里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眸光微微閃了閃,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道:“我…我…知道……他們……想……害……陛…下”
簡林安聞言,眸色猛然間深了深,她看著那床上面色慘白,就連呼氣都顯得十分困難的女人時,唇微微地抿了起來,也沒有再問什么,只是微微地嘆了口氣后,定定地看了她幾眼,便跟著韓穆霖離開了。
韓穆霖看著她這并不好看的神色,攬住她的腰,凌空而去,漆黑的衣衫被冷冽的夜風吹得呼呼作響,一雙漆黑的鳳眸定定地看著她,清冷卻又帶著幾分淡淡關懷的聲音響起。
“她會有如此待遇,應當是淑妃與長公主吩咐的,不過她也定然是活不了了……”
簡林安聞言抿了抿唇,微微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我們?nèi)缃駪旈_始著手在淑妃身上下手,只是她久居后宮,我們都不便出入后宮,倒是十分難找到切入點……”
淑妃是后宮嬪妃,她如今是朝堂臣子,連見淑妃一面都是極難,更別說還要抓住她的馬腳了,這簡直是無處下手。
韓穆霖聞言忽然淡淡地笑了笑,他的鳳眸里閃過一絲柔和,淡淡開口:“她每三個月的十五號都會去一次佛光寺祈福,而這個月,恰好是第三個月,明日就是十五號……”
佛光寺祈福?
簡林安的眼睛猛然間亮了,她的眼睛半瞇了起來,她的唇微微勾了勾,淡淡開口:“恰好那日我們可借此探一探這個淑妃的虛實……”
月色如鉤,兩人的身影終于消失在宮殿之外。
第二天,她與韓穆霖喬裝一番后,便拿著準備好的錦囊直奔佛光寺而去。
簡林安與韓穆霖都穿上了老頭子老太太的粗布衣裳,就連面目上都貼上了東西,讓人辨認不出他們原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