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福小寶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一黑一黃兩條蛇蜿蜒的爬到她身邊，一左一右像左右護法一般保護著她，阿黃和小黑張著嘴巴也弓起身子，毫不畏懼地對著那空中的蛇妖對準她吐出自己的信子。

“小黑，阿黃”福小寶懸著的心也少許安穩下來，“你們來了可真好。”

“溪太？你——”蕭遠盯著站立在福小寶身后的身上掛滿了桃木劍的人影，道出心里的疑惑“你不是被關起來了？怎么會？”連遲和長耐也是瞪大了雙眼，對于溪太的出現很是震驚。

溪太頗有大將風范的笑道：“嘿嘿，現在可不是問這個的時候，等解決了這條蛇妖再問不遲”還真想不出平日里懶懶散散的溪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在危難之前還臨危不懼，真的是讓眾人頗為驚訝，“接著”溪太從身上拿下三把桃木劍，對著蕭遠他們扔了過去。

連遲和蕭遠接過溪太丟過來的桃木劍，長耐一把推開和他拉扯的陳元，回轉身子一手握住劍柄，隨即站立起身，做好迎戰的準備。

那蛇妖顯然也明白了他們幾個的心思，不敢貿然行動，只是弓著身子，腦袋來回晃蕩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福小寶也扶著地面站了起來，起身走到溪太面前，左手緊握住手里的桃木劍，而剛才還表現的冷靜異常的溪太卻在此時躡手躡腳地悄悄轉到了連遲他們幾個人的身后，儼然又變回了以前的膽小如鼠的樣子，蕭遠看到他的樣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爛泥扶不上墻的模樣。

也許是溪太畏畏縮縮的樣子暴露了他的弱點，那蛇妖轉過身不再對著福小寶而是騰空升起一下子就繞到了溪太的身后，眾人皆沒有料到她的速度之快，明顯的有些慌亂，連遲趕忙舉起桃木劍對準蛇妖的腦袋砍過去，蕭遠和長耐也左右夾擊拼了上去，而那蛇妖卻沒有理他們，仿佛并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只是把他們當做是小打小鬧，張大了嘴巴狠狠地對著溪太就要咬下去，而溪太也嚇得雙腿發軟，不停地抖動卻怎么也挪不開步子，幸的阿黃嗖的一下躥了過去使勁撕咬著那蛇妖的蛇身，蛇妖痛的對天嘶吼一聲，蛇身不停地擺動著想要甩開身上的阿黃，而阿黃雖然身體在隨著那蛇妖的擺動不斷地晃動，而牙齒卻仍然狠狠地咬住她的身體，死命般的咬著不放。

這時在一旁被長耐一腳踹到地上的陳元爬了起來，他一把抱住阿黃用盡全力想要把它拉扯開，然而一介凡人的力量怎敵得過阿黃，況且一邊的小黑很快溜了過來，一張嘴像老鷹叼小雞一般把陳元叼起，拱起全身用盡全力然后狠狠地朝著地上一甩，只聽到咚的一聲，陳元又倒在了地上，他渾身像散了架般骨頭感覺都折斷了，癱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來。

趁著這個空檔，連遲五人迅速變換了位置，組成了一個消魂陣，連遲和長耐站在南北兩邊，蕭遠和溪太東西而站，四面團團地把那蛇妖圍住，而福小寶一個健步迅速攀上連遲的肩膀之上，一把接過溪太扔過來的驅妖符，對準蛇妖的腦門貼了上去，可是那蛇妖卻是猛地一個轉頭，福小寶被她的腦袋一碰失去了平衡站在連遲肩膀上的腳也晃晃悠悠地，眼看要摔下去了，連遲雙手一把扶住福小寶的雙腳，穩住了她的平衡，福小寶恢復平穩后用握住桃木劍的右手果斷地刺入那蛇妖的七寸之處，那蛇妖一下子像漏了氣一般，周身黑霧彌漫，身體漸漸地墜落在地，再一看地上躺著的卻是一個體型瘦弱的婦人，那蛇身也早已消失不見。

陳元看到那婦人，哭喊著向這邊爬過來：“瑩蓮，瑩蓮——”

而躺著地上的婦人，聽到叫喊后，慢慢地抬起頭來，眾人這才看清她的面容。她沒有了之前的戾氣環身，嘴唇也沒了黑紫之色更常人無異只是稍顯蒼白一些，嘴上流著鮮血但依舊是嘴角含笑，那樣的溫柔，仿佛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滿眼都柔地出水般望著爬過來的陳元，“夫君——”聲音甜美嬌柔。

陳元終于爬到了她的身邊，滿含熱淚對著她說：“對不起，都是為夫不好，沒能找到內丹——”

陳元的妻子對著他搖了搖頭，雙手捧著陳元的臉頰，氣若游絲的嘆道：“夫君已為我做了許多的錯事了，不能一錯再錯下去，我不想成為一個沒有情緒沒有感情被控制住的軀殼，夫君放手吧”然后她抬起頭望向連遲他們，沖他們點了點頭，滿懷歉意與自責道：“幾位，剛才實在是對不起，我控制不了——沒有傷到你們吧”

福小寶忍住胳膊上的疼痛，笑著對她搖了搖頭。

“我夫君都是為了我，本來我的身體就不好，夫君每天都要上山給我采藥，配藥還要給我熬藥，真的很辛苦”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是對著陳元的，陳元眼中含淚對著她搖了搖頭，“一年前，我本應該就死掉的——”

“瑩蓮，不要說了，你不要多說話——嗚嗚，我來說，我來說”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只是未到傷心處，陳元滿臉的淚痕，他坐在地上慢慢地把他妻子抱到他的懷里，一只手輕輕地拂去落在瑩蓮臉上的發絲，緩緩地用手梳理著她的頭發，抬起頭道：“我來這個村子最大的收獲，或者說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在這遇到了瑩蓮，我的妻子，哈哈哈，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站在桃樹下漫天的桃花飄飄灑灑像是一場絢麗多姿的桃花雨煞是好看，可最好看的卻是那樹下的人，她的笑容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樣的澄澈那樣的純真質樸明朗，就是那一瞬間我決定此生非她不娶，后來我就在這村子里安頓了下來，而瑩蓮也成了我的妻子，婚后的那幾年我們生活的很幸福，只是她的身體很弱，我懂得一些醫理知識，就上山采藥給她治病，經過幾年的調理雖然沒有多少好轉但也沒有再過惡化下去，她喜歡花草，我每次上山就把開花的藥草采回來，她很會管理栽培，院子里的花草都是她打理的，花開的很漂亮，很香——很香”他低下頭去，對著懷里的妻子會心一笑，洋溢著滿臉的幸福。

第四十八章

福小寶看著地上相互偎依在一起的陳元夫婦，他們臉上的笑意是那樣的絢爛又那樣的平淡，聽著陳元說的，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身臨其境，置身其中，陽光正好，斜斜的灑在窗前的書桌上，大師兄俊朗挺拔的身姿站在書桌旁，手里握著筆氣定神閑的書寫描繪，而自己默默地站在他身旁，為他磨墨遞茶，兩人時不時地抬起頭對望一眼彼此會心一笑，下雨天，兩人站在窗前，看外面雨滴水落，雨水滴打在窗前的芭蕉樹上，發出輕輕脆脆的聲響，而屋內窗前，自己依偎在大師兄寬厚溫暖的懷抱之中，黃昏時分，兩人靜坐在院內的秋千之上，看夕陽西下，落英繽紛，清風徐來夾帶著藥草香，空中散落著點點花絮，落在身上，滿滿的甜膩幸福，大師兄站起身，輕推秋千繩索，自己隨著秋千上上下下，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歡聲笑語在耳邊縈繞，大寒冬季，屋外飛雪飄飄屋內燃著爐火，溫暖如春，炭火之下培著幾個地瓜，被爐火烤著滿室的香香甜甜，福小寶意識混沌被陳元的話語帶入其中，直到聽到陳元聲音再次響起才猛然從意境中清醒過來。

“可是，幸福的時光并沒有一直持續下去，瑩蓮的病情愈發的嚴重，我加大了藥草的劑量卻還是沒用，她經常疼的半夜睡不著覺，她總是在我面前強忍著，就為了不讓我擔心，直到又一次我從外面采藥回來，一進門就發現她倒在地上暈了過去，那時我才知道她的病情的嚴重性，我每日每夜的誦讀醫學典籍就想找到治療瑩蓮的方法，可是我試了好些方子，她的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了，整個人瘦的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刮走，我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了，我害怕失去她，更害怕如果從此再也見不到她了，我不知道怎么繼續活下去，因為我經常上山采藥，這個山洞也是在那時發現的，而在這山洞之中，還發現了一本秘書，上面記載了用靈蛇吸食活物靈氣而增進法力，我轉念一想，覺得這也許就是上天給我的恩賜，這個方法或許可以用在治愈瑩蓮身上，不過還是擔心怕這個方法沒有效果反而會害了瑩蓮，所以我就先找人試過了才敢用在瑩蓮身上。”

“找人試過？”蕭遠聽清了陳元所說的，繼而有些惱怒的指責道“你竟然拿別人的性命當做兒戲，拿活生生的人當試驗品？”他覺得陳元一定是瘋了，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不折不扣的瘋子。

陳元臉上露出一絲內疚的神色，表情痛苦：“我也是迫不得已，為了瑩蓮，我顧不得許多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被當做試驗品的村民，他們呢？他們也有家人，有愛人有妻兒，你怎么不為他們想想呢？”長耐聽不得陳元這冠冕堂皇的辯解之詞，不由的語氣有些沖。

“用來試驗的村民，都是鰥寡老人，并無親人，就算是沒有我他們也活不了多久的，再者說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著又有什么意思？這么說來還是我成全了他們。”

“放屁！一派胡言”溪太聽了陳元的話不由的氣不打一處來，“你就是在為自己害人而找借口，就算是他們年老病弱，但也不能成為你為了謀一己私欲而找的借口，你憑什么要替別人掌控生死？”

躺在陳元懷里的瑩蓮，仰著頭看著自己的夫君，抬起左手輕輕地拂過陳元的面龐，在他臉上細細地摩擦著，陳元伸過手抓住她冰冷的手掌，一滴淚滴落在瑩蓮的額頭，瑩蓮對著他搖了搖頭，氣息微弱道：“夫君——你為瑩蓮做了太多錯事了”

“如果還能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是會不惜一切讓你活下去”陳元對著瑩蓮的語氣堅定的說。

“你可想過令妻是否愿意這么四處躲藏不見天日的活著？你以為你讓她這么茍延殘喘的活著就是為她好嗎？你只是為了自己而已，你害怕孤獨，所以你為自己的恐懼編制了這么一個看似深情至死不渝的苦情的理由，你知道一個失去神智的人所承受的痛苦嗎？你把你溫柔善良的妻子變成了一個靠吸食活物的怪物，是你把她變成了一個只能躲在山洞里被世人所唾棄所恐懼的惡魔，其實你比誰都要自私，你做的都只是為了你自己——”連遲凌厲地目光對著陳元，目光如炬，就那么直直的盯著他。

陳元大喊一聲：“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兩只手猛地堵住耳朵，拼命地搖著頭，似是瘋癲了一般。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

“我錯了嗎？難道我真的錯了？”陳元癡癡呆呆地不斷重復著這句話，目光空洞，神情呆滯。

“夫君——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一旁的瑩蓮已經泣不成聲。

“對不起，瑩蓮對不起，都是為夫的錯，為夫以為，以為把你留在身邊，卻不知道你承受的痛苦，對不起”陳元失聲痛哭，那悲愴的哭聲響天動地。

“不是你的錯，瑩蓮不怪你，瑩蓮不怪你。”

“都是因為我，瑩蓮~”

“夫君知道悔改瑩蓮就安心了”瑩蓮笑中帶淚轉過頭來，努力地撐起身子對著連遲幾位懇求道：“幾位少俠想必是普世救世的道長，瑩蓮有一事相求，還望幾位能夠答應。”

“夫人，請講”連遲道。

“被我吸食的亡靈，還有我夫君害死的村民，希望幾位道長能為他們做一場法事，超度他們的亡魂，以減少我們夫妻倆個的罪孽，瑩蓮在這謝過幾位少俠了。”瑩蓮說著就要起身拜謝他們，福小寶趕忙上前托住她，“夫人放心，就算夫人不交代我們也會做的”福小寶有些悲傷，如果眼前的瑩蓮沒有生病，沒有被病魔奪走生命，那么陳元大哥也就不會做出這么多的錯事，他們兩個可以待在這個世外桃源幸福快樂的度過余生，然而一切都沒有如果，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了的。

瑩蓮對著他們感激的笑道：“那瑩蓮走也走的安心了”。

“不要，瑩蓮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

瑩蓮伸手去擦拭陳元滿臉的淚水，對他甜甜一笑：“夫君，我們今世的緣分已經到了，愿來世瑩蓮還能遇到夫君，再和夫君再做一世的幸福夫妻，我走后，夫君一定要快樂的活下去，代替瑩蓮好好的活下去，我們，約定，來世再見”

陳元淚水不停的流淌下來，對她拼命地點頭道：“好，我們說好了，來世，再做夫妻”他努力地扯出一絲笑容，“你可不許先愛上別人，一定要等我。”

“嗯，好，瑩蓮~會一直等著”瑩蓮說著身形慢慢地變為透明，制止消失在空中不見。

“瑩蓮~”陳元想要去抓，可是什么也碰不到，什么也抓不住，他悲痛欲絕，垂在地上，失聲痛哭，低著頭喃喃自語“這次她真的走了，我以為我可以逆天而行，能把她永遠的留在我的身邊，在她斷氣之前我通過白靈——就是那條大白蛇，它通過吸食山上動物給瑩蓮傳輸靈氣，可是就算這樣瑩蓮的身體依舊會腐敗，我只能讓她留在這冰洞里，減緩她身體腐爛的時間，她也慢慢地被妖魔控制了，有時候她會不認識我，就像剛才一樣，咬著我不放，我一直都沒有真正的為她著想過，忘記了忽略了她的痛苦，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她身上，以為只要她或者就好，卻并不考慮這樣是不是她所愿意的，她所喜歡的”頓了頓，他朝著福小寶他們看過去，臉上滿含歉意“當我得知白靈被你們所殺，我恨極了你們，所幸內丹陰差陽錯的進了你的體內，所以我想盡辦法讓你們留下來，瑩蓮沒了靈氣吸食身體腐爛的程度更快了，沒辦法我只能帶牲畜到山洞中給她吸食，我只能晚上偷偷地上山又怕被你們發現，所以就在你們的飯菜里加了迷魂草，讓你們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