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老鼠從角落里竄出,嗅到地上的血液,舔舐到肚子鼓脹,發出愉悅的吱吱聲。
瓦拉有氣無力的說道:“大人,是頭領吩咐我們追殺趙良,具體的愿意小人不知,一切都是他命令的,.“
包諍厲色道:”頭領?你們頭領是誰,在哪?”
瓦剌面色猶豫,糾結是否要說實話,又聽見包諍的不悅的咳嗽,身上傷口作痛,急忙道“頭領名叫達木拉,他讓我們帶一部分人先走,他在汴京另有任務。”
頭領?
趙良想起來在馬市遇到的西夏頭頭,印象中是一位光著腦袋,下巴留著小辮胡子的男人,不過為了準確,他還是站出來朝瓦剌問道:“是我在馬市見到見到的那位?”
瓦拉點頭,激動的說道:”對對!就是他!“
趙良看向包諍,欣喜的點了點頭,包諍捂著胡須,又道”他現在身處汴都何處?還有何任務?”
瓦剌低頭想了想,說道:“頭領好像去了甜水巷!至于任務,大人,小的確實不知?!?/p>
一提到甜水巷,除了趙良,眾人的臉色變的古怪起來,氣氛一時略有尷尬。
“包大人,這甜水巷是何地方?”趙良不解的問道。
包諍黝黑的臉上浮現出少有的紅色,他使勁的咳著嗽,身邊衙役見狀,立馬上前幫他拍背。
“小王爺,甜水巷你還不知嘛,馬韓時常提起,就是我們常去的青樓?!?/p>
王朝在趙良耳邊悄聲透露,順便還使了一抹男人之間的眼色,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懂的模樣。
趙良也使勁咳嗽起來,臉色漲的通紅,原來是青樓,自己不過才十六歲,以前竟然會去那種地方,難怪在汴京華貴的口中風評很差。
“好了!“
閉上眼睛緩了半天,包諍恢復如常,對瓦拉說道:”你可知道,你們要的木盒里裝是的什么東西?“
瓦剌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何包諍會問他這個問題,按道理木盒已到趙良的手中,里面裝著的東西一看便知,不過他還是如實回答道:”頭領說里面裝著顆價值連城的寶石,讓我們好生看管,可還是被人偷。。。“
知道自己說錯話,瓦剌急忙道:”不是,不是偷,一定是頭領偷的寶石,被大人你們發現了,所以才抓我們?!?/p>
包諍沉思,該問的都問了,看樣子他并沒說假話,如此一來要治陶越的罪,還需要抓到那個名叫達木拉的頭領才行。
”大人,小的真是冤枉,求大人開恩,放了小人吧!“瓦剌哀求道。
“闊噪”
包諍不耐煩的道:”待本官查明真相,你若是被冤枉自會放你。“
瓦剌眼睛放光,面露喜色,激動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p>
審問完所有問題,包諍點頭,準備帶眾人離開,他站起身,身后跟著一大群人,大步朝門口走去。
”等等!“
趙良瞇著眼睛注視著瓦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原地半步,眾人回過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不解其意。
趙良打量著瓦拉,瓦拉也在看著趙良,二人目光相對,大約半炷香后,瓦剌的笑容變得不自然,視線開始有所閃躲。最終,瓦剌忍不住了,面前少年的眼睛像是一面鏡子,仿佛能看透人心,他顫顫悠悠問道;“大人,可還有其余問題要問?”
趙良點了點頭,笑道:“的確還有一處疑問?!?/p>
瓦剌臉角隱約在抽搐,不過他偽裝的很好,依舊笑道:”大人你說,小的只要知道,一定如實回答?!?/p>
趙良也笑了,笑得還很開心,他走上前,狠狠的盯著瓦拉的臉,笑道:“你是一名西夏士兵,我說的沒錯吧?!?/p>
瓦拉的笑容消失在臉上,仿佛看見趙良就像看見魔鬼一般,表情變得驚悚起來。
屋內眾人大吃一驚,包諍眼睛瞪的幾乎快要掉到地上,他不知道趙良為何說這番話,不過看瓦拉的臉色,似乎確實有問題。
當時元慶與趙良在馬市時,曾經提醒那幾位西夏人下盤嚴實,手掌粗糙,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商人,反倒是士兵,現在看瓦拉的表情,當真沒有說錯。
”大。。。大人,我。。?!?/p>
趙良轉身,沒有多余的追問,審問的事自有衙役負責,當下主要是趕快去甜水巷,抓到達木拉審問出證據,好治罪陶越。
眾人出了地牢,一路走到公堂,開始商量著捉拿達木拉的事。
包諍交代拉木達手下人數尚不清楚,甜水巷里的具體情況也是未知,官兵強行捉拿可能會傷及無辜,如果造成混亂讓他帶著手下逃跑,反而會打草驚蛇,日后更不好捉拿。
包諍坐上太師椅,喝了口茶水,抬頭見眾人神色緊張,又讓下人拿來椅子,讓眾人都坐下,好好想想辦法。
危險的地方是汴都,連趙良都覺得西夏人早就逃離出城,達木拉卻兵分二路,派部分人馬逃離吸引官府注意,剩下的人留在城中行事,這等心機絕不好捉拿,他們需要想個萬全的計策。
”大人,我倒是有個辦法,只不過。。。“
王朝腦袋里冒出個想法,首先站了出來,可話說到一半,突然看向趙良,面色猶豫,不敢開口。
想起王朝在牢獄對自己說過的話,趙良隱約猜到點什么,但還是表現出常態,笑道:“王朝兄,有話直說即可?!?/p>
包諍捋著胡子,催促道:“王朝,賢侄都發話了,趕緊說吧?!?/p>
王朝清了清嗓子,面色露出一抹紅潤,激動的說道:“我可與小王爺前去甜水巷先打探消息,大人你帶官兵在外封鎖包圍,待摸清楚里面的狀況,再排除閑雜人等,暗號一響,我們里應外合,來個甕中捉鱉。
王朝與趙良本就是煙火之地的花間高手,趙良以前更是富家公子的尋花問柳的典范,二人雖都沒去過甜水巷,但畢竟那種地方都差不多,只要進去摸清楚拉姆達的人數,再把閑雜人等盡量驅散,剩下的就好辦多了。
包諍的眼睛瞇成了月牙,張口大笑道:”好好好!賢侄認為如何!“
趙良不爽,王朝的提議不是在害他嘛,他的印象才在汴都華貴心中有所改善,萬一被人發現進入甜水巷,竊玉偷香的屎盆子扣到腦袋上,人贓俱獲的他想摘都摘不掉。
張開嘴巴,趙良欲要拒絕,卻看見眾人期待的目光,又記起初見陶越時,他肆無忌憚的神情,最后鬼使神差下心頭一橫,竟然點頭答應了眾人。
怕什么,反正又趙從郁在身邊,我肯定死不了。
趙良如實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