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豆干營生做了一個多月,倒也給他們家賺了好些銀子,只是總租村長家的牛車也不方便,而且中午還得喂一頓,偏巧村長又是吝嗇人,知道柳明喬要租牛車,所以早上總是不喂牛。所以一家人這一合計,就去買了頭驢子,一來可以馱著東西,二來還可以推磨。
因柳召在鎮子上讀書,所以柳明喬隔三差五去鎮子上送豆干,眾人也沒如何在意,不想他這突然買了驢子,大家不禁好奇起來,以為他是哪里發了橫財,那林氏聽聞后,當即就放下的活兒,來柳茹淳家看驢子。
怎么說都是自己的母親,而且今日柳明喬買了驢子,心里頭也高興,所以便沒有阻攔,反而客氣的請她進來,卻不想那林氏掐著腰桿站在驢棚前看了那驢片刻,板著臉就朝柳明喬開口道:“找你小妹去了吧?”
林氏怎么也不會相信她這長著榆木腦袋的兒子會做生意,所以便料定這柳明喬是去大城里找柳環兒要錢買的。
柳明喬老實,沒明白過林氏的話,反而繼續高興的開口道:“以后秋收什么的,娘只管讓爹來牽驢過去駝就是,省得你們在一點一點的背。”
他話才說完,林氏冷哼一聲,“算你知道好歹。”說著竟然上前去解開繩子。
柳明喬見此,只連忙道:“娘要駝什么,這驢子還沒喂呢,容我先喂飽。”
“喂什么喂,我一會讓你爹放山上吃草就成了,一個畜生吃什么糧食,簡直是糟蹋。”說到此處,頓了頓,又向柳明喬道:“還有這驢子,以后你要用,也得給老娘十個銅子。”
柳明喬的腦子像是給雷擊了一下,片刻才反應過來,不想他娘已經把驢子牽到門口了,幸得那小黑發現主人的變化,汪汪汪的咬著往大門口攔去。
小黑的叫聲迎來了屋子里不愿意與林氏照面的鐘氏母女三。
“奶奶,你這是做什么?”柳茹淳一屋子,見此景,最先不是喊回小黑,而是朝林氏質問。
林氏最討厭的就是這孫女,當即冷冷一笑,理直氣壯的,“我做什么?你爹厚著臉去管我環兒要錢買驢子,可是我這做娘的,怎能讓女兒的錢白白落了你們這種不知道好歹的人家里。”滿意的拍了拍那驢子屁股,好像近來一直攢著的那口憋屈氣兒一下都消失不見,仰首挺胸道:“這驢子我自然是牽回去。”
柳明喬聽見這一番話,頓時才明白過來,感情他娘一直以為這驢子是自己管環兒要錢買的,一時間只是又急又氣,“娘,這驢子是我跟我媳婦自己賺錢買的,若是真管環兒要了一個子兒,我一家不得好死。”
這下換林氏蒙了,這么狠的話老四都能說出來,顯然這驢子還真不是用環兒的錢買的。不過隨之想到柳茹淳這個丫頭的狡猾,隨之得意一笑,“你蒙我呢,你哪里來這么多錢買驢子。”
鐘氏也知道她這婆婆是什么人,滿臉的著急,想著這買驢子的錢是一家人起早貪黑賺錢買了的,可不能叫婆婆就這么牽走,當即也不管什么,上前去冷不防的從林氏手里搶過繩子,“婆婆管我們哪里來的銀子,反正就是沒用五妹一個子兒。”
林氏沒想到鐘氏敢從她手里搶東西,所以根本沒防范,又聽鐘氏也這般說,心里竟然很不是滋味。
按理說兒子家有生財之道,她這個做母親的該高興才是,卻不想她心里竟然瞞是嫉妒。
柳茹淳見她還不死心,便直言道:“我爹娘最近跟著鎮子上的金掌柜做生意,他點里的豆腐,全是我們家送去的。這驢子是爹爹買來拉豆腐的。”見林氏一臉的不相信,又道:“你若不信,就去隔壁問問,我們家最近是不是總在碾豆漿做豆腐,還有我娘這兩日還在村里買了許多黃豆,你也可以一家一家的去打聽。”
不知道是不是在柳茹淳手下吃虧的次數多了,所以她的話林氏多少有點相信,當即冷著拐彎抹角的臭罵了鐘氏幾句,又踢了一直瞪著她的小黑一腳,才哼哼的出了柳茹淳家。
柳明喬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滿是歉意的看著鐘氏,“我真是對不住你。”
鐘氏被罵,心里雖然是委屈,可是林氏總是孩子的親奶奶,她又能怎么樣,“罷了,她怎么都是你娘,咱們少來往就是了。”
柳明喬心里感激鐘氏的好,當即只將買驢剩下的銀錢全部交給她。
爹娘就這么罷了,可是柳茹淳卻不能這么算了,都欺負了他們家那么多年,如今哪里還能任由他們欺負呢!帶著四兒和小黑,趁著爹娘沒注意,便溜出了院子。
到村里果然只見林氏在詢問鐘氏似乎買過豆子,一面還說著鐘氏的壞話,心里更是生氣,可是想來她年紀大了,自己又不能傷了她,所以只好在她的名聲上面下手了。
只是帶著四兒,又怕她說漏了嘴,到時候爹爹知道了,那還了得,于是只好先帶著她回家去。
村里有個年輕時候就死了老伴的于大爺,平日里總是喜歡跟著村子里婦人開完笑,還不分老小,原來爺爺在外面跟人做法事,這于大爺還跟奶奶開玩笑,讓奶奶跟他過日子得了。
所以柳茹淳就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恰好到了這個月該給奶奶家送米的時候,她就自告奮勇,主動送米過去,爺爺去村里的雜貨店買酒去了,正好林氏又去了菜園子,那三個堂哥又去了河邊玩耍,整個院子里就吳氏跟著小堂弟。
所以柳茹淳等著吳氏上茅房的時候,把小堂弟騙進屋子,迅速的從后窗翻進林氏的房間,胡亂的拿了個手帕,剛剛出來喘了口氣,吳氏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