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上上下下打量靈樞一通,搖了搖頭,抓過靈樞的手將她拉到一邊,語重心長道:“唐小姐,你絕對不能這樣出門!首先是衣著,你以前的衣物都可以從行囊里丟了。還記得昨日蘇家兩張小姐的衣著打扮嗎?你身上的衣服要換掉,和她們一樣精心打扮才行,首飾也必須有,不一定多,但必須樣樣精品。我昨夜給你挑了些衣裳和首飾就放在你的櫥柜上,你恐怕沒注意吧?”
靈樞皺起了眉,早上趕著出門,哪里注意看櫥柜上的衣物。
“那些都是我提前為你準備的衣裝和首飾,你選幾樣喜歡的搭配。蘇家的小姐出門必定眾星捧月,再不濟也要帶上兩個以上的貼身丫環侍奉左右。你這樣一個人貿貿然的出門,若被人認出是蘇家的小姐,定會惹人說蘇家的閑話,說蘇家苛待養女,連使喚丫鬟也沒有。”
“這么麻煩?”靈樞光聽她說就頭疼,她不想弄的這么復雜。
出門抓服藥,至于像是要去相親嗎?她長吁口氣,“我又不是真的養女,不用這么多規矩框住我吧?”
錦娘十足認真:“必須要!唐小姐要在蘇家長期待下去,就必須要學蘇家的規矩,昨日二夫人的模樣小姐沒有看入心底嗎?當是為了少爺,忍忍吧!”
想起兇神惡煞的二夫人,又想起蘇墨早上在她身邊安睡的模樣,靈樞的神情終于軟了下來,嘟囔:“都依你都依你,你只要勸得住蘇墨喝我熬得藥就行,我什么都聽你的。”
錦娘笑逐顏開:“少爺昨日已答應下來了!”她又警惕的左右張望,確認無人后壓低聲音,“小姐,還有一事要與你說明。昨日大夫人親自從身邊派了四個丫鬟,兩個媽子,一個廚娘來墨靈苑幫襯,后四個丫鬟又換了一批人,新來的四個阿春、阿夏、阿秋、阿冬四人是二夫人以往的貼身婢女。所以,現在這墨靈苑里的下人們可以說都是二夫人安排的人,這些個人,待你在蘇家站穩腳跟,再想法子給攆走,現在還得看她們臉色,小姐切莫因一時之氣與她們正面沖突。”
“連人都給我換了,她還真是明目張膽。”靈樞昨日非常小心的不頂撞二夫人,為何還是引得二夫人對她如此關注?她想起二夫人臉色大變的時候,心里恍然大悟。是因為索要錦娘的事情引起了二夫人的懷疑,二夫人可真是個心細的人,現在一準兒在查她和錦娘的關系!
靈樞心中尚有疑惑:“錦娘,二夫人在府中怎會這般張橫跋扈?”
錦娘低聲道:“二夫人受老爺寵,又能生養,三爺、五娘、八娘、十四爺都是二夫人的親骨肉。在大家族,孩子幾乎就是母親的一切。另外,二夫人的娘家地位在西河郡稱得上首屈一指,當年老爺生意失勢的時候曾仰仗過二夫人的娘家……總之,在蘇家,二夫人與大夫人平起平坐,小姐能忍則忍。”
靈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錦娘為人微小謹慎,她來蘇家才第二日,錦娘已在她耳邊叮嚀了不下十次“忍”字。可惜她從來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若是二夫人有意刁難,她倒樂意陪著二夫人來斗上一斗,正所謂,與天斗,有滋有味,與地斗,樂在其中,與人斗,其樂無窮。
錦娘也不知道靈樞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心里,仍是小心翼翼道:“如今身邊的人都不可信,今日就低調些,奴婢陪小姐一起出門吧,先入內更換衣物,我們速去速回。”
一個時辰后,一輛珠光寶氣的藍頂馬車從蘇府疾馳而出。
從外觀看,這輛馬車身形頗大,構架結實,容納十人綽綽有余,車身部分的布料皆是上等彩色絲綢,綢面上描繪著美麗的山水畫,幕簾則是一長串的白珍珠,既有意境、又奢華異常。車廂內鋪著軟軟的羊毛毯,座位也是軟如松糕,香氣更是寧致清幽,軟踏上坐著靈樞、蘇墨與錦娘三人。
帶上蘇墨是錦娘的意思,錦娘說日后她們就要在西河郡長期生活,總要多出門熟悉這塊地方。
靈樞沒法拒絕,只能帶上蘇墨一塊出門。
蘇墨倒是沒意見,他的學習從明日才開始,今日算是最后一天休息。
此行的目的地在城中的玉滿堂。
蘇府里有一個藥房,靈樞今日趕早去看了,發現里面的藥材零零散散,根本不夠她開方。
她立即決定動身前往全城中藥物最齊全的一家鋪面,玉滿堂。
靈樞知道很多關于玉滿堂的消息,當她還在姚灣村的時候就有所耳聞。
玉滿堂在全城不止一家,它的經營方向很明確,就是整個南方的藥材市場。
它牢牢掌控著整個西河郡、乃至周邊四郡的藥材線,稱得上是大周國最大的“連鎖經營藥鋪”。
藥材每家每戶都需要,與百姓而言,幾乎是生活必需品,與柴米油鹽一致。
更重要的是,接連不斷的邊疆征戰也需要大量藥材,其利潤相當可觀。
蘇家覬覦這塊肥肉,于是在西河郡開了藥鋪“百草園”,與玉滿堂分庭抗爭。
百草園開了五年,發展到四家店鋪,規模不算小。可惜因為貴重的、珍稀的藥材都被玉滿堂一手掌控,蘇家找不到貨源,所以一直被玉滿堂在生意上打壓。
這事,是蘇家的一塊心病。蘇家在生意上向來所向披靡,無論是古董寶物、柴米油鹽、甚至軍火生意他們都戰無不勝,卻被玉滿堂擠的僅有小塊立錐之地。
按理,依蘇家在西河郡這塊發家地的人脈和資源,搶奪任何市場都不成問題,偏偏在玉滿堂這栽了跟頭,而且還默默的認栽了。人人都在猜測玉滿堂的后臺有多硬,是否連蘇家人能比不上?事實上,多年以來,玉滿堂的主人從來沒有在公眾視野里出現過,出面主持事務的都是他們的管家和仆人。這更讓玉滿堂增添了一絲神秘色彩,尤其是對那位從未出現過的玉滿堂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