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伶囹在第二天打電話給承晞,要求他安排人來為自己檢查和治療手指的傷。雖然有些奇怪為什么會在這個時機提出來,承晞卻也沒有猶豫地讓君凡去安排盡量到的醫生來。承家的實力還請不起“最好”的,但是也不會虧待莫伶囹什么。
承晞自己,卻是并沒有過問和插手她的治療。兩個人的短信甚至都驟減了很多。他需要給自己時間好好思考。可是每次看到沒有任何短信進來的手機,心里就莫名地煩躁。這樣過去了快一周,幾乎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到這位平日里不管多么煩悶也依舊用自己的月牙眼掩飾一切的少東家,似乎有些情緒外漏得難以控制了。君凡終于才慢悠悠地告訴他,莫伶囹因為在治療手指所有發不了短信。——當然,這顯然不過是個借口。
可是,承晞卻是愿意相信的。愿意相信她不過是因為治療辛苦所有不愿意再花精力去發短信。只除了,不愿意聯系這個理由以外。
“少當家?”君凡見承晞半晌都沒有回答,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話,“莫小姐……”
“恩,我知道了。”承晞打斷她,“如果她發短信不方便,就讓她有事打我電話。”
“是。”君凡雖然是應下來了,卻又一次對自己當家的情商感到汗顏。莫伶囹的回應顯然就是不愿意聯系承晞了,卻被他曲解成了這樣……
然而治療顯然是沒有所有人想象中的順利的。
莫伶囹的外傷在治療之后并沒有積極地去復檢。手指的使用和愈合也是有關的,她半年間基本上不怎么用的結果不僅僅是肌肉的僵化,還有些組織的錯位。這讓負責的醫生開始猶豫下一步的治療。如果是普通人,能夠恢復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很好了。然而莫伶囹的職業要求要恢復如初,這就難上加難了。
討論了很久之后,還是暫時終止了現在的保守治療。
“莫小姐,能叫上承先生一起來醫院一趟么?”某天的治療后,醫生突然問道。
莫伶囹訝異地看向眼前的老醫生,自然知道他是承晞請來的,可是實在是想不通自己的病情為什么一定要承晞知曉。正要出聲反駁,卻又猛然想起承晞還是自己名義上的老板,自然有權了解她這個代言人的健康狀況。隨即也只是點點頭,向來接自己的君凡提起了這件事之后就交給他處理了。
第二天一早看到承晞開著車在門口接她,說不吃驚那是騙人的。
搬到這里已經整整兩周。因為地方偏遠,人煙也要稀少很多,自然也就少了很多八卦和探究的眼神。這一點是莫伶囹慶幸的地方。
她和承晞,除去第一周還有過幾條短信的交流以外,沒有任何聯絡。
“沒吃早飯吧?我帶了面包牛奶,吃點吧。”承晞自然地幫她打開車門,遞上準備好的早餐,笑容有些晃眼。
“謝謝。”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莫伶囹原本繃著的表情也沒法對著這樣的承晞繼續冷下去,只得老老實實結果早飯道了謝。
“不用客氣的。”承晞看到莫伶囹的松動,似乎心情更好了一點。
車里沒有再放薩蘭的CD,而是換成了莫伶囹參加過的那場肖邦鋼琴大賽的現場版。連主持人報出參賽選手的名字,國籍和曲目的部分都保留下來了。莫伶囹有些意外,卻并不討厭這載著自己諸多回憶的聲音。
她的記憶里,還保留著那個時候的緊張。巨大的會場里座無虛席,在自己的國籍和名字被報出來的時候聽眾的無動于衷。酣暢淋漓的一曲之后意猶未盡的感覺。振聾發聵的掌聲下自己緩緩鞠躬致意的樣子。
只有失去了之后,才發現那個時候的自己有多么幸運。
“沒想到從旁人的角度來聽,那場大賽是這樣的感覺。”莫伶囹突然感嘆地說。
“我對西洋樂并不了解。可是聽了你的演奏之后,真的有被打動到。”承晞并沒有說自己那天在公寓外聽到的事情,只當是自己被這個時候莫伶囹的演奏所打動。
“是嗎。謝謝。”
不咸不淡的回答,莫伶囹雖然心里有些溫暖卻依舊不愿意給承晞好臉色,緊繃著表情就這么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