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馬車可是滋生情愫的大好地方,明明是平坦的大道,謝家的馬夫駕起來可謂一個一搖三晃,謝少安心中默默打算回去以后升此人為他的專職馬夫。此時摟著卿妙在懷,那叫一個心神蕩漾。
卿妙一手扶著車壁,盡力使自己不靠在謝少安懷中,心想這揚州大道如此寬廣平坦,今日為何就如此顛簸。忽地馬車猛的顛了一下,此時卿妙僵著半個身子向著車壁,車身一抖,毫無意外的嘣的一聲,腦門就與車壁發(fā)生了親密接觸。
“別亂動?!敝x少安笑著,順手又將她撈在懷中,一手還撥開她的碎發(fā)檢查。
卿妙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也抽了口氣悶聲回道。謝少安看在眼中,好笑不已,手指輕輕揉著那淤青,道,“乖乖躺著,不就好好的?!?/p>
行至方府巷口時,卻忽然喧鬧起來,謝少安示意停車,牽著卿妙下馬。正想開口詢問,就見自己院子里的侍女淚眼汪汪的朝自己跑來。
卿妙顏色倏地慌起來,她立馬想到一個問題,今天她離開方府時張玨都未歸家,而自己居然會為了赴約忘記如此重要的事。
侍女?dāng)鄶嗬m(xù)續(xù)的說:“姑娘,小公子不見了!”果真,不想什么什么就靈!
謝少安扶住卿妙,示意她稍安勿躁,冷靜詢問隨后趕來的方景弈,“方兄,發(fā)生了何事?”
方景弈掃了一眼卿妙腰間的手,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深知此刻不是探尋他二人關(guān)系的時候,對著謝少安虛了一禮道:“謝兄不如進(jìn)去再說。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平日張玨下學(xué)回來恰恰正與上晚飯時間,今日卿妙留在院子里,侍女雖知張玨不在,卻以為卿妙心中知道,孰未有多言。
直到夜色濃重張玨卻遲遲未歸,侍女才開始擔(dān)心,吩咐了門房去私塾探聽。結(jié)果夫子說下午方府派了人說張玨病假。當(dāng)時侍女就意識到不對,無奈卿妙不在,就匆匆去了方景鸞處。
“我要去找他”卿妙心頭亂成一團(tuán),聽完方景弈的話,急得起身就走。
謝少安抓住她的手腕,將人按在胸前,“他能去的地方,方兄都找過了,你認(rèn)為你能找到?”
一句話從頭澆了卿妙一身冷水,聲音哽咽,“都怪我,都是我的錯?!?/p>
一旁的方景弈看在眼中,不忍出言安慰,“妙妙不要太擔(dān)心,我已經(jīng)加派人手出去尋找了。應(yīng)該就快有消息。”
“妙妙?”謝少安心中冷哼。手上更是加重了力道將人環(huán)緊宣示主權(quán)。無奈卿妙心思不在,只一心掛著張玨。
謝少安心中卻有了一絲疑惑,卿家姐弟一向在他的關(guān)注之中,張玨今日下午逃學(xué)竟然沒人給他報告,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身邊有個隱藏行跡的高手,竟然瞞得過謝家的暗衛(wèi)。
“方兄今日操勞了,接下來的事不如交給在下?!敝x少安拉著卿妙起身。
謝家本是武林至尊,此事本就不宜逞能,遂就答應(yīng)下來,只答道:“方兄所言甚是!不過,若有需要,方府必定竭力相助?!?/p>
謝少安起身就要告辭,囑咐卿妙好生休息,保證一定將人給她帶回來。卿妙卻扯著謝少安衣角堅持要一起。謝少安看她一眼也不羅嗦,拖著人就走。
二人坐在將才的馬車?yán)?,此時馬車駕得飛快,卻依然穩(wěn)如平地。不過此時的卿妙一心系著張玨,哪里有空關(guān)心這些。
謝少安伸手在窗外放出信號,一路上不斷有暗衛(wèi)騎馬集結(jié)。旗下青玄率領(lǐng)的玄衛(wèi)緊隨馬車其后。他握著卿妙的手收緊,“別想多了。不會有事。”
卿妙此刻坐于馬車中也稍微冷靜下來,想這謝少安的悉心關(guān)照,強笑道:“我知道的?!?/p>
謝少安摸了把卿妙的頭示以安慰,掀開車門,坐到了車夫的位置。隨即后邊就有一匹黑馬驅(qū)來,謝少安面色冷峻開口問道,“有消息了?”
“回三少,已經(jīng)查到出城去了,不出意外應(yīng)該還在河邊一帶。我們的人已經(jīng)有一部分趕去了?!壁s上來的青玄語氣中帶了一絲局促。
“恩。”謝少安催促,“快些。”
青玄回頭還想說什么,正對上謝少安的目光,卻又堵住了喉嚨,自己眼皮底下的人不見了,實在難以交待。
“有什么事回去再說。先將人找到。”青玄得令只得咽下口中的話,勁鞭一揮朝黑夜中奔去。很快前方傳回了消息,已在河堤邊發(fā)現(xiàn)張玨,馬車一路向城外飛奔,卿妙察覺到車停,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拉著謝少安,滿臉焦急:“我弟弟在哪兒?”
“三少,人就在前面?!闭f完就引著二人往河邊走,河邊亂石林立,卿妙又急著向前,黑暗中拐了無數(shù)次,謝少安索性將她打橫抱起,幾步就來到了平地。
眼見張玨躺在那里沒有回應(yīng),卿妙稍微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俯身到他跟前,將張玨大半個身子按進(jìn)自己懷中,眼淚止不住嗒嗒掉,一下一下?lián)犴標(biāo)念^發(fā),帶著哭音問道:“我弟弟怎么回事?他怎么叫不醒?!?/p>
謝少安也蹲在卿妙身旁,略微把了張玨的脈象后,沉吟道:“看來只是睡著了。至于為什么不醒。咱們先回府去,我大哥是大夫,必定會熟知緣由?!?/p>
青玄將張玨小心護(hù)在懷中,命手下人在前方照明,一行人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朝謝府奔去。
謝家大哥反復(fù)把著張玨的脈,幾次開口欲言,看得卿妙發(fā)焦,想要開口詢問,卻又怕打擾。
終于,謝少棠來到桌邊,信手寫下一頁藥箋,吩咐侍女下去準(zhǔn)備。這才回身對二人說道:“看來是中了引魂香?!?/p>
“引魂香?”倆人同時發(fā)問,謝少安接著道:“我倒是耳聞過,這個是西域那邊的事物?!?/p>
“嗯?!敝x少棠點頭贊同,卿妙急急發(fā)問,“那謝公子,我弟弟中了這藥,會不會怎么樣?”
謝少棠這才仔細(xì)打量了自己三弟身旁的這個姑娘,兄弟二人眼神交流,“隨少安叫我大哥就好。”
謝少安隨即點頭贊同,謝少棠才繼續(xù)道:“引魂香類似于北平楊家的催眠術(shù),不過這更為厲害些。只需給人聞了這香,人就會陷入昏迷狀態(tài)。隨后的兩個時辰之類就可以對此人詢問各種問題,他都會說出最真實的答案。不過藥性一過就要三天后才醒來。我方才給他開的是一些調(diào)補身體的中藥,這幾日他昏睡,必是要補些營養(yǎng)。”
“那就多勞大哥照看了?!敝x少安代卿妙道謝,謝少棠也知趣的不再打擾兩人,吩咐好底下人,就告辭離去。
此刻的卿妙才算重重舒了口氣,懸著的心也回到了原位。一抬眼就望見謝少安一抹笑意盯著自己,卿妙低頭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環(huán)抱著他,“謝謝。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