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妙一日不醒,謝少安就一日難得安穩(wěn)。忽覺懷中的人輕輕動了動,謝少安驟然驚醒,睜眼查看。
她還如昨日一樣,仍是皺著眉頭,深陷夢魘。
“來人。”他欲起身,抬起身子卻發(fā)現(xiàn)卿妙仍牢牢抓住他的手。
門外腳步聲漸進(jìn),守在外面的翠蘿,推開門小心詢問:“謝公子,有何吩咐?”
“誰守在這里?”謝少安坐回床榻上,小心護(hù)著卿妙。
“昨日謝公子的幾位屬下,都歇在客房。”
“叫他們過來。”謝少安吩咐。
“是。奴婢這就去。”翠蘿輕腳輕手關(guān)上門。
一邊休息的逐日等人自然是不敢懈怠,饒是歇息也無人愿深眠,均是和衣而躺,隨時等待命令。
翠蘿急沖沖的跑過來帶話兒,語音未落,幾人就疾步而去,此時天還未亮。
幾人的心情均是沉重,這件大事沒有辦成,主子雖是不言不語,但心中絕不好受。
“三少。”
“進(jìn)來。”謝少安低聲道。
逐日首先推門,幾人尾隨而入。幾人均是跟隨謝少安多年,從未見他如此無力的模樣。
“你們幾人都在?青玄呢?”謝少安抬眼掃視一眼,問。
“稟公子,玄統(tǒng)領(lǐng)昨夜就回主宅外等候,因是會盡快請來大少爺。”逐日上前一步,拘禮回道。
這正是謝少安心中所想之事,無奈卿妙這里離不開,干脆叫幾人前來。
他略一點頭,“你四人可好生休息,不必待命。”
四人聞言皆是一驚,逐日沉穩(wěn),首先斂住情緒回道。一旁的摘星卻似忍不住發(fā)問,“公子,昨日的事,我們難道?”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逐日目光一楞。謝少安卻搖手無謂,“不急這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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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少安當(dāng)著全揚州百姓下馬離去,此等大事謝潯楓自然震怒不已,否則也不會凡是謝少安手下的近衛(wèi)全都不允進(jìn)府。
出門迎親繞城的是謝少安正午拜堂踢轎的卻是謝少棠。這三公子變成了大公子,雖說都是謝家兒郎,不過這此中迂回,前來參加婚宴的世家自然是裝作不曉。
謝府現(xiàn)在仍是賓客滿堂,守衛(wèi)森嚴(yán)。饒是青玄蹲守一夜,也只能在黎明混沌時間好不容易才尋到縫隙進(jìn)府。
“今天是要去給公公,喻姨敬早茶。”秋霽像所有尋常人家的妻子一樣,趁著晨光起床,為丈夫打理一切。
“嗯。”謝少棠一向少言,如今也無新婚的喜悅。只站在鏡前任秋霽為自己整理衣裝,淡漠的答道。
秋霽卻似并不氣餒,一絲也不受他的冷淡影響。面上全是滿溢的溫柔,“今日我特地起得早,做了你喜歡的綠豆糕。不過第一次做,難免有些不好。”
“多謝。”他不愿意多看秋霽,伸手似無意推開秋霽的手。
“叮!”有什么東西打破了窗戶。
“是誰?”秋霽首先出聲。
轉(zhuǎn)眼間青玄翻身進(jìn)門,見二人并肩而立。
“玄衣統(tǒng)領(lǐng)青玄,給大少爺,大少奶奶請安。”他右手撫衣單膝而跪。
“起來吧。何須如此大禮。”秋霽被這大少奶奶喚得心情極好。
“青玄,少安怎么樣了?”謝少棠看見青玄,心知必是謝少安所托。
青玄起身,語氣凝重,“三少無礙。不過,卿姑娘如今深陷夢魘,情況危急。急需大少爺過去。”
“夢魘?”此言一出,謝少棠面色一凝。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怎么會得夢魘?”秋霽是知道其中的一些糾葛,不過昨日謝府也是兵荒馬亂,她根本就沒有時間關(guān)心其他事。
“大少爺,大少奶奶。事情緊急,不如過去了再細(xì)說。”青玄想著那邊急切等待的謝少安,不敢耽擱。
“也好。青玄,那就勞煩你先過去給少安覆命。我等稍候就來。”謝少棠輕言對著青玄說道。
此時外邊兒已經(jīng)有了稀稀疏疏的說話聲,想是已有起得早的賓客。青玄不好多呆,朝二人一拜,閃身離去。
“等會兒你也一同過去。”謝少棠側(cè)頭看了秋霽一眼。
“好的。我這就準(zhǔn)備。”這算是昨日開始謝少棠說過字最多的話了,秋霽生怕回答慢了他就反悔似的。
青玄趕回宅子,如實稟告了謝少安。謝少安雖是面上冷靜,心中總算稍稍舒了口氣。
少棠,秋霽二人給謝潯楓敬過茶后,謝潯楓心情極差,也不欲與二人多言,打發(fā)了新媳該有的一套,就讓二人下去休息了。
謝少棠提上早前備好的藥箱,已外出上香之名,攜秋霽上了路。
“少安。”翠蘿引著人在前,推開門后讓出一條路來。謝少棠踏門而進(jìn),出聲喊道。
謝少安聞聲而起,“大哥。”
秋霽隨著謝少棠進(jìn)門,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朝謝少安微微點頭。
謝少棠放下手中的藥箱,也不寒暄,走近為卿妙把脈,查看她的眼色后,“真是夢魘。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謝少安和秋霽對視一眼,決定掩去二人早已打算換婚的事情,“小玨被擄走,并被人剝皮。妙妙趕去時,人就不行了。逼不得已,結(jié)束了小玨。總之事情很復(fù)雜。”
“你的意思是,卿玨死了?”謝少棠難以置信,這個消息也只有謝少安近身的幾人知曉,就連翠絲,翠蘿擔(dān)心張玨,見謝少安面色凝重抱回昏迷的卿妙,也不敢多言詢問。
“恩。這些事先不討論了,她怎么才能醒。”謝少安神色復(fù)雜的點頭。
“夢魘本是在夢中忽然被所恐懼的事情驚醒,不過她的情況卻不一樣。昏睡前收了巨大刺激,導(dǎo)致她在睡中一直重復(fù)恐懼的場景,不能醒來。”謝少棠言簡意賅告訴了謝少安卿妙的情況。
謝少安心疼至極撫著卿妙臉龐,“大哥,你可有辦法。”
謝少棠思忖,極力在腦海中搜尋可用的辦法,“這種心理上障礙,藥物自是鮮有用處。只要讓她打敗夢中的恐懼,自己走出來。自然會醒。”謝少棠思慮一陣,“我這里倒有個辦法,不過有些冒險。”
“什么辦法?直說。”謝少安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