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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療傷

第二十六回:療傷

“放肆!大膽!!無禮!!!”長須老者怒發沖冠,大喝道,“你且說來,老夫究竟甚么地方不如你這眼高于頂的賊娃娃。你擅長的又是甚么?!我看你是善于摔跤罷了。”不等靈鷲再要開口,便自顧自地兀地想到一個好主意,“也罷,那便由老夫出個文題予爾,爾若是真有才華答得出來,便由著你說要怎么樣!”沉吟片刻,隨即便開口道,“暮云火燒,雪落蒼茫,雪若風華,雪若花凋。”一口氣說罷,長須老者露出得意的笑容。

聽得靈鷲兩眼發暈,直想瞌睡,他平時便不怎么念書,這樣一大段文縐縐的話講得他承受不住,低聲問道:“浣兒,這老先生說得什么。”

王淑浣被他問得一愣,隨即應道:“這老先生是在講一種花——不是苜蓿,便是桃花。”

“你如何知曉。”靈鷲見她說得肯定,便問。

“三月花凋,非苜即桃。”王淑浣悄聲答道,“這位老人家以花喻人,說得貼切,語出精妙。”

聽到這里,靈鷲心中有數。可惜他平生念書著實不多,寫字亦出奇得丑怪潦草,心中霎時只有一句詩句浮出:血濺桃花灼成扇,扇去人空幾時還。

這句詩不知是幾時聽誰人說起的,只是深深印在腦子里。于是便順口吐了出來。

長須老者心下一驚,上上下下從頭到腳將面前男子打量幾遍,不由稱贊道:“好娃兒,好一個英年才俊!”

靈鷲聞言不由心中暗自好笑,這個老人家,只因為一念而厭人,又因一念而贊人,未免過于單純了。

卻聽長須老者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娃娃,你是有何事有求于老夫。”

靈鷲方才如夢初醒,脫口而出道:“給我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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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頭翁的密室之內,蒸氣連壁,四面塵埃。長須老者仔細推磨著男子的每一處關節。輕嘆口氣,從袍袖中取出一瓶活血化淤散,便將其均勻涂抹于靈鷲各要緊關節處。

長須老者試著按住靈鷲肘關節,一推一拉,關節復位,骨骼咔咔作響,靈鷲額上便有一層細密的汗水滲出。

兩個時辰之后——

靈鷲從榻上坐起身來,活動一下松快了許多的關節筋骨,笑容爽朗地:“老先生果真好身手,令在下敬服。”

白頭老翁“哼”了一聲:“你這娃兒太愛惜臉面,不夠真誠!殊不知男子漢大丈夫,并不是依仗這些場面上的東西過活證明的。面子這種東西,自古以來便是不值得甚么的。”

靈鷲抓抓干枯如草的頭發,笑道:“老先生有所不知,門外頭的姑娘是我的紅顏知己,名喚作‘浣兒’。浣兒那清凌凌的女孩兒最是多愁善感,我若是在療傷之中鬼哭狼嚎一番,豈非要惹她在門外白白為我掛心憂慮。”

話說得情真意切,白頭老翁一時啞然。隔了好一會兒,才從案幾上摸到一根煙竿:“孰人將你傷至如此?”

黃灰色頭發的那人懶懶地打個哈欠,道:“不過是個尋仇的,過去好久的事情,還提它做些甚么。”繼而倒頭睡去。

長須老者看著這男子有好一段時候,自言自語地吸著煙:“這個娃娃,倒極是像老夫年輕時的那位舊相識……”

不曾料想此時正倒在榻上的靈鷲突然一屁股坐起來:“老先生,向雪柔是哪位前輩啊。”

“放肆!”

靈鷲抱過枕木:“上頭刻著‘向雪柔’這三個字啊。”

“無禮!!”

黃灰色頭發的主人笑得沒心沒肝,人畜無害:“哦,定然是老先生的相好。”

“大膽!!!”

“那必定會是個風華絕代的俏麗佳人……”靈鷲狡黠地笑道,“雪若蒲草,三月花凋?”

“放肆!大膽!!無禮!!!”

……

晨曦漫天灑下,清晨的露珠在葉片之上來來回回地滾動著。王淑浣一個人站在瓜園里,對著天空發呆。昨晚的夢亦真亦幻,仿佛那夢中的琵琶女子是自己曾相見過的。可是那段刻骨銘心的曲子卻兀自耳熟能詳:

“相顧無言唯有淚輕劃,與你共享這一場盛世艷華……”

似乎有人輕巧地移步自己跟前,手里抱著琵琶。無奈自己酒醉得太深,眼皮沉重地抬不起來。卻聽得那人朱唇微啟,輕巧地拉開如銀鈴般的聲音:

“你那般眉墨如畫,怎奈何一路艱險無涯;

放跡瀟灑,并肩觀賞天地浩大……”

……

靈鷲遠遠地望見了田中的她,三兩步走過去,站在她身后,柔聲道:“怎地了,浣兒在想些甚么?”

聽到那人的聲音,王淑浣的心立刻寂靜安詳了起來。她側過臉來,不敢直視靈鷲的灼熱目光:“公子,你的傷全好了嗎。”一句話出口,臉頰立時飛過兩朵紅云。

“全都好了,”靈鷲神情地對望著她,忽然抬手將淑浣凌空抱起來,“我這身子現在休養得好得緊,再不會讓浣兒擔憂落淚。”

王淑浣被他擁抱得幸福甜蜜,一時忘記所有憂愁,等到她憶起昨夜之事,已是半個時辰之后。

“公子,我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王淑浣思量著說,“夢中一位白衣仙子抱著玲瓏琵琶,教我唱了一首曲子,很婉轉,很憂傷……很美好……”

又是那位神秘的前輩,靈鷲心中一陣嘀咕,隨即也都漸漸釋然了,那位琵琶前輩所做的每一件事,皆是為了他好,既然如此,又何必刻意尋她?想到這里,靈鷲將浣兒放在自己膝頭坐好,聲音溫存道:“教你唱得甚么曲子,唱來于我聽一聽可好。”

王淑浣見他話說得輕松,不由放下心來。輕快的嗓音傾瀉而出,如同三月黃鶯棲于枝頭放聲啼鳴,更賽杜鵑黃鸝凄然勾勒的啼血音韻:

“你那般眉墨如畫,怎奈何一路艱險無涯;

放跡瀟灑,并肩觀賞天地浩大,到頭來,相顧無言唯有淚輕劃,最終是誰人能與你共享盛世艷華……”

一曲終了,王淑浣輕輕向靈鷲懷中靠一靠,靈鷲卻是聽得心中一凜:這是一首熟悉到骨髓中的曲子,從自己很小的年歲里,母親總是一遍一遍地輕唱著它。

“小姑娘的歌唱得很好啊,”白頭翁不知何時走近二人身旁,竟能不被他二人察覺,此時正看著二人,輕輕頷首道。

靈鷲瞧著他,沒心沒肺地笑道:“莫不是比向雪柔姑姑還要動人?”話沒說完便結結實實挨了一煙袋鍋,緊接著追過一句話:

“放肆!大膽!!——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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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未央時分,白頭翁一人坐在露天臺階之上,對著浩瀚星空抽煙草。煙草抽了一鍋又一鍋,不知疲倦。

“老先生,您抽太多了。”靈鷲抱著胳膊倚著門柱。

白頭翁并不看他:“娃兒,你管太寬了。”再伸手去抓煙草時,卻撲了個空——煙草袋子被人竊了去。

“放肆!大膽!!無禮!!!”

黃灰色頭發的那人淺笑著在長須老者身邊坐下,笑嘻嘻地開口道:“您老是白日里瞧見我與淑浣相親相惜,因此牽動清腸,此刻夜深人靜,在想向雪柔姑姑罷。”

“放肆!”

“想便是想,有何不敢承認?”

“大膽!!”

“向雪柔姑姑定然是位賢良淑德的好女子罷。”

“無禮!!!”

白頭老翁一邊呵斥著這個不知地厚天高的渾小子,一邊陷進深深的思念里,不可自拔。

“我愿待你,海枯石爛,矢志不渝……”

言猶在耳,卻早已是一片物是人非。

白頭老翁輕輕嘆息道:“是老夫我當年太過執著于執念……誤人害己。”他抽完這一鍋煙草,不禁掩目長嘆。

半晌,這位長者輕輕抓住手邊拄拐穩穩地站起身來,并沒有太過于失態,道:“小娃娃,無論如何,你都不要對不住那位誠心待你的小姑娘。”

半生滄桑,回首以往,只覺半生如夢,亦真似幻。

“以前常聽人家說,‘擇日不如撞日’,依老夫所言,你們兩個娃兒情投意合,不如便在這鄉野深山之中,結為連理,定立白首之盟可好。”

卻見靈鷲半晌無語,只是看著月色發呆。隔了好久,才慢慢吐出一句話:“老先生,無論何時做出的許諾,都是虛無而飄渺的風聲。毛頭小子此生注定漂泊孤苦,又怎能下定決心累著浣兒一世跟我受苦。您當年,自然也不想離開那位賢良淑德的向雪柔姑姑罷……”

月色朦朧,均勻地灑在庭階上,映出靈鷲的眉宇。如刀刻般的眉宇之間,仿佛多了一道化不開的哀愁。

白頭老翁重新點上一鍋煙草,悶悶地抽著。

“如今我的筋骨已然接好,自是必須面對應該承擔的一切,”那人瞧著自己長得有些樣子的頭發,“逃避不得。”

白頭老者低著頭垂著眼皮,并不搭腔。

“多謝老先生的成全,”黃灰色頭發的男子站起身來,向長須老者深深作揖,“這些時日的叨擾,晚輩對前輩多有冒犯,還承您包涵。”

站起身向著遠處走,被一句沙啞的聲音喚住腳步:

“你和向雪柔是什么關系?!”

靈鷲的腳步停住——夜色中的白頭老翁有種神秘莫測的疏離,令自己有些恐慌和不安。

可是這種不安很快便消散了。

白頭老翁輕輕嘆口氣:“罷了罷了,往事而已,何苦再提。娃娃,你可相信命運嗎。”

黃灰色頭發的少年眉心一蹙,忍不住轉過身來,“老先生,您在說什么?”眉宇間盡是不屑與輕蔑。

“如果可以實現你一個心愿,”長須老者大口大口地吸著煙,“你會作何選擇……”

心愿?……

靈鷲困惑地點著手中長劍,此生最大的心愿自然不是沒有,只是一直尚未實現。

站在月色斑駁的地方,靈鷲的發絲在月光中顯得格外柔美。“如果當真可以滿足一個心愿,我愿與弟弟的命運交換,換他一生平安幸福。”聲音剛毅,毫不猶豫。

月亮慢慢從云中顯現出來,月色清晰明朗。

“小娃娃,”長須老者把煙草從煙鍋之中倒出來,“你令老夫動容。”月光中的老人,發色與月光逐漸交融。

黃灰色頭發的男子淡漠地笑,動容——不過是需要幫助的人用來取悅世人的一種手段而已。自從他的家族慘遭滅門之時,他便無法再依靠這樣一種取悅來生存。靈鷲輕輕抓撓著頭發,淡淡地看著月亮:“如若沒有甚么其他事情,晚輩先行告辭了。”

長須老者吸著山間清新的空氣,心里寂靜無聲。他在門內長長嘆息,聲音細不可聞:“放肆,大膽,無禮的年輕娃兒,不過……你的確令老夫感動。”

不過,卻不希望你的心愿得以實現。

“有那么動容嗎。”靈鷲一個人沿著泛著波光的小溪向下游走,目光聚斂在月色的朦朧之上。琵琶的樂聲漸漸清晰:

“你那般眉墨如畫,怎奈何一路艱險無涯。放跡瀟灑,并肩觀賞天地浩大,到頭來,相顧無言唯有淚輕劃,最終是誰人能與你共享盛世艷華……”

月籠白紗煙籠溪水,玲瓏琵琶的主人款步走出,輕攏慢捻抹復挑,目光如水,唇如朱丹,溫柔地瞧住對面的黃灰色頭發的這人。

“前輩,是您。”靈鷲不禁喜形于色,這里路走來,他已然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暗中追隨保護,雖然只是一道隱約的氣息,但是他的直覺總是屢試不爽,“助我多次卻從不留名從不現身的前輩,請問您與在下究竟有何淵源?”

玲瓏琵琶的主人只是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半晌才啞著嗓子道:“不要回到‘一線天’去,帶著你的女人遠走高飛罷。”

“晚輩不能那么做,”靈鷲堅定地看向蒙面的女子,“在那里還有晚輩牽掛之人,未竟之事,我不能就此逃避。”說這話時,靈鷲眼中透滿了牽掛,以及若隱若現的無可奈何。

琵琶女子輕輕蹙眉:“如若你是記掛著飛鷹,氏璧等同門,那便是不必,他們現下過得很好……如若是,為了圣窟天尊,向他復命……那就更是不必……”

靈鷲找了近旁一塊略平整的石頭坐下來,用手輕輕撫著劍鞘,“這些年,我一直不肯叫他一聲‘師父’,從來沒有。”

“他不配!”琵琶女子冰冰涼涼地道。

“不管他配或者不配,晚輩有今日劃不開他的栽培。”靈鷲用手指劃著石頭上一個小洞。

“他不過只是在利用你。”琵琶女子聲音高起來,“想知道他和你的家族,你的母親是什么關系嗎?!”

“不想。”靈鷲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漠與絕決。指甲陷在石洞里,指甲破碎了,流出汩汩鮮血,“過去之事,請您休要再提。”

“……”琵琶的主人只有嘆息,“聰明如你,想必也早已猜到了事情始末,那個年紀——已經該有了記憶,畢竟,你不是宇鶩,你沒有失憶……”

“夠了!”靈鷲從石頭上站起身來,“前輩,如果你來此只是為了揭開我的傷疤,那么請回。”

“你不會有‘傷疤’,”琵琶女子將面紗輕輕揭下,“好孩子,你和賀侯一樣——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不會被任何不幸打倒。”

那般熟悉的容貌,令少年石化在原處,驚愕地張大嘴巴:“您是……您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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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雪月,美人兒獨坐階上,抱著膝蜷縮在那里,怔怔地望著沒有星星的天空。

靈鷲就站在她身后,看著她好久好久。

“浣兒,我……”第一次,對著很是熟悉的人,他卻舌頭打結,說不出一句整話。以往即便是陌生人,他亦可以眉飛色舞,神態自若地侃侃而談。

“為什么要走,”王淑浣臉上沒有悲傷,卻讓人瞧著心疼,“為什么不帶我走?”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候,靈鷲也不曾舍她而去。怎地如今日子好了,病痛全消,反倒是分離之際?!

靈鷲輕輕從身后攬著她,淺淺親吻她的頭發:“我會回來,一旦所有事情了結,我們再也不分開。”

王淑浣一時情難自已,痛苦地涕淚滂沱:“那需待到甚么時候啊……公子總有忙不完的事……”

一句話砍在靈鷲的心坎之上,他倒吸一口涼氣:“很快,這一次是真的,以后再也不會有麻煩了。”

“那浣兒等著公子,”王淑浣側過頭來望著靈鷲,眼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不管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浣兒都會等。今生等,來世再等……”話未說完便被靈鷲以吻封口,余下的話立時胎死腹中。

“我不會讓你等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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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宿的夜風,果然是要比上半宿的夜風呼嘯寒冷。

“你完全可以遠走天涯,”琵琶女子立在橡樹之下,身姿曼妙,“帶著你喜歡的女人銷聲匿跡,為何固執己見,定要返回‘一線天’?”

那人借著月光擦拭他的長劍,答非所問道:“適才您將面紗取下,我真以為您是母親。”

“我那個姐姐……”女子輕輕用纖長的指尖攏著琴弦,“我不會恭維她,她逆運而行,愛錯了人,嫁錯了郎君,不過——”她的目光流轉到靈鷲身上,“卻生下了有擔當的兒子。”賀嵐多否認和逃避著所有的記憶,卻執意一肩擔現下所有的責任。

“我并非如您所言說的那般有擔當,”靈鷲自嘲地笑道,“只是娘親的孩子不只我一個,我不去擔當,也總有人要擔。”如果因著自己的推脫逃避而使得上一輩的孽債落到宇鶩身上,他一定會恨死自己。

“你不恨姐姐嗎?”琵琶女子淺淺地看向少年。

靈鷲沒有回答。恨娘親嗎,恨娘親什么呢?她將自己和弟弟帶到這個世界上來——雖然是這樣的人世間……

“可你應該恨我,”女人的聲音顯得無力,“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當初——”時光荏苒,當年的錯誤根本無法彌補,而當年的她,太無知,太沖動……

“想招人恨還不容易,”陰冷的聲音令人聽著不禁毛骨悚然,“本尊便能來成全你!”

靈鷲心底“咯噔”一聲,為什么?!!為什么這種恐怖至極聲音的主人現在會突兀地出現在這里?!!!

手握住劍柄,耳邊夜風呼嘯而過,內心深處空空蕩蕩,這個男人——在夜色中更像是一只鬼怪!

那沉悶聲音的主人發出如牛般粗聲粗氣地喘息,步步逼近面前的徒弟和懷抱琵琶的女子,模樣煞是可怖:“好徒兒,先讓開。待得本尊解決了這個賤人,再來招呼你。”

一個“你”字剛一出口,便將一柄軟劍自腰間拔出,寒光一閃,逼向玲瓏琵琶的女主人,那女子倒退一步,剛要出招,便見立在一旁的靈鷲侄兒從側面攻入,直直地替她擋下面前這“鬼怪”的軟劍。

充血的眼睛直盯著這個孩子,那鬼怪的聲音低沉渾厚:“嘿,怎地——好徒兒這么急著找死?!”

靈鷲被圣窟天尊盯得心頭發毛,從小到大,他從沒有這般近距離看著圣尊,更未與他正面交鋒過一回。這一劍來勢洶洶,似要將他劈成兩半。

軟劍雖質地輕盈,此刻卻如同灌了鉛一般,越來越沉重,越來越超過靈鷲承受的極限,靈鷲覺得持劍之手越發疼痛——快斷裂一般崩潰的挫敗感撲面襲來。然而圣窟天尊似乎并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這個得意弟子。

“本想留一條活路于你,卻不曾想你這小子一見到‘親人’便立時變節,半點師徒情意都不念,既然你已然決意背叛本尊,留著你在世上也終究是個禍患,”邪佞的笑意綻放在邪惡的面孔上,圣窟天尊陰沉道:“不必再多做無用的抵抗了!你這小子身上所有的功夫盡數全是本尊教授的。”

話音剛落,靈鷲的手臂便被折到背后,陰險冰冷的聲音從頭頂處自上而下地傳來:“這雙手,十二歲那年練成了空竹拳和云嵐掌。”繼而向著徒弟的膝窩一踢,靈鷲應聲跪向地面:“這雙腿——十六歲那年學會了重翠腿法和索命連環踢……”

靈鷲默默地閉上眼簾,是啊,所有的功夫——都是圣窟天尊教給他的。一個一無所有的弟子,注定將要任人擺布,任人宰割……可是,十幾年來,他真想自己擁有些甚么東西。

所以,他飼養毒蟲,將毒蟲帶在身上,寸步不離。

將弟子靈鷲撂倒在地,面帶邪惡的笑意之人一抖長劍,劍身直指旁邊的玲瓏琵琶。

沉重的劍身直逼向曼妙美麗的女子,帶著凌厲不容躲避的殺氣,吹散了所有的塵埃,劍劃破了女人的面紗,直直地刺向她的喉管——

“不要!!”靈鷲掙扎著從地面上爬起身來,爭著伸出手去抓那柄沉重的劍,那是一柄長著鐵銹喂過劇毒的劍,只消輕輕一劃,便可將他的姑姑,由生——劃向死……

一根索鏈輕巧地劃將進來,帶著憂郁,沁著透人心血的寒冷,突兀地闖進這千鈞一發中間。

“氏璧師姐!!”靈鷲驚喜地呼喊道,“快!帶著琵琶姑姑離開這里!”見氏璧用遲疑的目光看著自己,又看看圣窟天尊,靈鷲不由急得大喊:“帶姑姑走,我將對你感激不盡!!!”

氏璧一咬牙,提口真氣,拉上懷抱琵琶的女子奔向樹林深處。

靈鷲剛要松一口氣,便覺一股冰冷直刺入心肺之中——

風微雨斜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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