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要怎么才能深入赤龍門呢?”湘鴦祈盼的望著我,多半是在指責師父為何不親自下山,找我這么一個什么都不會小丫頭替代,該不會真的是害怕死于赤龍門之手?我悠悠一笑,“師姐對赤龍門了解多少呢?”我折眉,漫不經心的問著。
“也不多。”
“那師姐知道赤龍掌門人喜好什么?”我戴上一對綠翡翠耳墜,對著銅鏡看了又看。湘鴦搖了搖頭,還是一臉愁色,“這個,我一概不知。”
“既然不知,就不代表此人毫無缺點。只要是人,我們總有攻克的辦法,你,相對于他們,我想已經再熟悉不過了,而我,他們卻一無所知。師姐,你看,師妹這打扮如何?”我回頭,沖她嫣然一笑。湘鴦立馬低下頭去,“自然大方,雖不勝傾城,卻更似傾城。”
我頷首輕笑,“師姐好文采,既然這般,還怕沒有辦法?”
“妹妹是要…。”湘鴦馬上明白過來了,臉色隨即也變得緊張不已,“這萬萬使不得,要是穆師父知道我要你獨闖敵營,一定會責怪于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是師父知道了,你就說,是我執意要去的。”我上完妝,用薄紗遮面試了試上弧(鼻梁以上部位)的效果,然后輕輕放在桌上,“師姐可知,這小鎮哪處夜晚人最多?”
“湘漢河畔,怎么了?”師姐疑惑的看著我,我走上前,在她肩上輕輕的揉了一揉,“師姐這打扮可不行啊。”
其實,對于打扮,我向來不是內行,但是對于盤發我倒是略知一二。讀書時候,只要一放假,我就往美發店跑,深深知道劉海對于臉型的重要性。
師姐狐疑的看著我,眼里更加懵懂,我拉起她的手帶著她走到梳妝臺前讓她坐下,“師姐,這么好的臉蛋,可別浪費了它啊。”說著,我在房間里四下找了找,在簾罩旁邊的竹籃里看到了一把剪刀。師姐警惕的看著我,眼里滿是怒意,我揚了揚嘴角,“師姐,若是你真想打敗赤龍門,非得這樣做不可。”
“你…。”我冷笑片刻,“莫非師姐意志動搖了?”
“怎么會!我湘鴦生是冰乾門的人,死是冰乾門的鬼,就算要死,我也會拉著赤龍門的那些孽畜一起死!”看她言辭這般激烈,我也不好在激勵她,“師姐放心,師妹只是讓你喬裝一下,再說了,師妹還需要師姐保護,怎會對師姐不利?閉上眼睛,聽我的,放松心情。”
聽了我這番話,湘鴦緩緩閉上眼。我心里卻緊張了,要是剪不好,那可是長時間的啊?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只要完成使命,我就可以回雪夷山侍奉師父。手里的剪刀顫抖了無數下,最終穩穩的落在了湘鴦的眉間,“咔嚓~”總算是開頭了,這次的湘鴦居然沒有絲毫的反抗意識,我一刀刀的剪下去,直到大致的棱形出來,我的額頭已經浸滿了冷汗。接下來,主要就是修一修那些不聽話的根枝,剪完劉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慢慢暗了下來。我拿起木梳開始盤妝,根據她的發數多少,我分了幾次上盤,后面的長發我就懶得盤了,主要是讓她看起來變了個人就行。上妝的時候,我就蒙了,化妝我并不擅長,回想了一下媽媽每次上班時會對著鏡子輕輕的在臉上拍粉、然后上胭脂神馬的,一個簡單的清水淡妝就出來了。看到她這個美麗的樣子,不僅沾沾自喜起來,所謂的蕙質蘭心估計就是我這般了吧。
“師姐。,你睜開眼睛看看呢?”我話音一落,湘鴦睜開眼,目瞪口呆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估計這輩子,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么好看的一天吧。我站在原地等待著她的夸獎,可誰知,她只是回頭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問接下來做什么,簡直是浪費我的表情。我之前專門為她選了一套水桃色的素衣長裙,胸前的文幀上有一朵樸素的小花,穿在她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韻味,“是不是像變了一個人?”
“冰乾門的人現在還等著我們送解藥回去,你能做出來嗎?”她完全不搭理我的話,只顧著自己內心的想法,還真是一個怪人,不知道感恩圖報。我轉身走向床頭,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太小看人了,還真以為我做不出來嗎?黑毒雖不是什么奇門大毒,但于我還是小意思,只要藥材能到手,什么都好說。怕只怕有了處方,而沒有藥材,這種事情最惱人了。
“師姐,我給你處方,藥材需要你們自己弄,你能做到嗎?”我突然的問話,倒把她嚇了一大跳。她沉默了一秒,點點頭。
“好,我把處方給你,你立馬帶走,記得,你走的時候切不要讓人跟蹤或者人知道。否則,我們處心積慮的打扮就會白白浪費,闖入赤龍深處也是有害而無益啊。”我特意警告了一番,湘鴦點點頭,表示自己同意我的觀點。臨走之際,我故意讓她給掌柜的說,我們要換房間到一樓,但是,二樓的廂房我們依舊要,只是不要泄漏我們的行蹤。天色一黑,我便從二樓后面的窗子口攀爬而下,我們所住的二樓廂房所對應的一樓客房是在左邊的一間,整個過道上,一共有十來間客房,我們選的是一間偏左一些的。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本就該充分利用這個客棧的分布布局來掌握最佳休息區域!白天我們上街,估計早給人,既然他們要跟蹤了,那我便利用這雙眼睛用另一間客房來轉換自己的身份,豈不更加安全?
至于湘鴦,我同樣也是讓她從二樓后窗出去,再以一樓客房出來,這樣便名正言順了許多。
我在房間里等了一會,湘鴦便帶著另一名妙齡女子回來了。通過湘鴦,我知道這女子的名字叫琉璃,是冰乾門中最晚入派的小師妹。個子不高,卻長得水嫩嫩的,頗有湘鴦的一股正氣。梳的發髻也是頗為乖巧的,可能是年齡還小的緣故,說話的時候都還有一絲稚氣。聽到外面喜竹炮鑼響起,我背上霓蝶裳,抱上鴛鴦弦領著她倆從后院走出了客棧,上了街道,果然沒有人在后面跟蹤了。按照我之前的計劃,湘鴦早就找好了一艘掛著簾紗的船只,一上船,船夫搖著船慢慢駛向了湘漢河畔。沿途風景多為喜樂、燈火之類的,與現代臨近的茶樓相仿,琉璃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四處偷瞄西看,偶爾會觸碰到湘鴦兇惡的眼神,然后低下頭,再抬頭時已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情。
江岸上的樂聲是一陣一陣的,也同樣有像我們一樣劃著船槳過來表現琴技的歌妓、舞妓,江岸上的人不停地鼓掌叫好,然后指手劃腳的說這是哪家姑娘,那是哪個紅樓的有名歌妓等等。等著人群聚滿江岸,喜鑼爆竹過響之后,便是短暫的一刻寧靜,我趁著所有歌妓休息之際,力撥狂瀾,瞬間琴聲飄蕩在裊裊江岸上,聽的來者如癡如醉,夢死夢回。再配上我特有的嗓音,淡而傷,幽而怨,適長適短,泣也不泣,凄也不凄,憫而悲,悲而嫻,恰若春鶯鳴早,一鳴便是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