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桌案前,狂世將那堆得滿滿的書卷向前一推,俯身便趴在桌子上,全無防備的去會周公了。
天邊漸漸泛出魚肚色的光華,從床榻上爬起來崔明遠躡腳的從內室走出來,卻是見到狂世正伏在桌案上睡著。墨色的發絲遮住了半面容顏,安靜的睡顏如同孩童般的泛著可愛。
被自己的想法驚住,呆愣在原地就那般的看著,不敢有所動作擔心發出聲響會將面前那暴戾的太子驚醒,崔明遠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安靜的狂世,不由得只覺得心間少了一絲恨意。
沒想到頑劣無能的太子殿下竟然也會關心國家大事。輕緩的走進見到了那被堆放在一旁的奏章書卷,沾著濃墨的紫毫滑到一邊,在淺黃色的宣紙上留下點點痕跡。
睫毛微動,狂世只覺得身邊好似有什么在接近,不自覺的將手臂輕移,滿是倦意的不愿睜開眼去看,因為感覺不到絲毫的殺意,只當是無害的小白兔竄到了自己的身邊。
許是感覺到了狂世細微的動作,崔明遠就那樣站在那里,沒有敢再動分毫。
寢宮外的天色漸亮,感受著手腳處傳來的絲絲疼痛的崔明遠已經被無法顧及,靜謐的看著狂世的睡顏,隨著天色的變量漸漸地清晰起來,滿滿的心底好似生出一種想要伸手去觸及那擋在發絲下的容顏。
不自知的將手緩緩的伸出,此時沒有了那平日里見到太子的恐懼,只是把面前之人當做一種向往一般,心里渴望著去觸及那如玉的面容,沒有絲毫雜念的。
“太子殿下。”
門外女奴的一聲輕呼徹底將崔明遠從思緒中喚醒,睜眼看著自己那已經伸到半空中的手臂,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頓時關注了全身。
不知是聽到了女奴的輕喚,還是本就沒有睡熟,狂世輕哼了一聲,將略帶渾噩的頭從桌案上抬起,揉了揉被枕得已經麻木的雙臂,想要起身,確實在轉過臉是見到了那已經穿戴整齊的男子,青絲束起,仍舊是一身藍衣,沒有了昨夜見時的狼狽之相,只是眉宇之間多出了一抹倦意。
像是昨夜根本就沒睡吧,狂世想著,站起身來,沒有在意那從自己醒來就一臉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的崔明遠。她不喜歡迂腐又悶聲的人,說話又不一定非得死人。
“進來吧。”向著門外喊了一聲,隨后便見到幾名女奴端著衣物與用具進來。
一只照顧狂世的女官在進門見到崔明遠之時面上的笑意一僵,卻是立刻就換回了一臉的淺笑。
“太子睡得可好?”將毛巾遞到狂世手中,那服侍狂世的女官滿面的笑意,好似發現了什么秘密一般。
睡得好?開玩笑,她可是睡得腰酸背痛的好不好。無奈看著那帶笑的臉龐為什么會覺得有些邪惡?
“還好。”算是應付的回答。
“那……”眼神看向一旁仍舊是依著一種發呆姿態的崔明遠。
“崔公子可以走了,命人先送崔公子回府。”送走了才能安心不是,徑直的走進內室去換衣服,狂世一眼未看崔明遠。
待狂世整理好出來,那呆立之人已經走了許久,命人將寢殿收拾一番,狂世快步的來到正廳主殿。
“昨晚是則么回事?”她不清楚為什么她的床上會突然冒出一個男人,而且還是被下了藥的男人。
“是冥世子派人送來的,說是太子定是許久未見崔公子,所以就將人送來了。”平風靜的回答,好似這種事情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他倒是懂得做人,是怕本太子寂寞所以找個男人來,也是整個云蒼大概都知道本太子已知悉好男色吧。”竟然敢給他送男人,蕭冥寒你是不想混了。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狂世憤恨的想要殺人。
“主子…”只覺得一瞬間一陣冷意襲來,周身的溫度好像瞬間就下降了十幾度,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的風,皺了皺眉,太子這是生氣了?莫不是崔公子惹了她?
“太子,冥世子求見。”殿外女奴依舊輕聲的稟報著。立在殿外,低著頭不敢去只是自己那一想暴戾的主子。
“去請吧。”正好有一肚子的起沒有地方發泄,這時候來,他是找死。
一襲青色華服,蕭冥寒那終是一臉自傲欠扁樣的長臉不消片刻就出現在了狂世面前。
“太子堂弟,別來無恙啊。”帶著狡詐的聲音,在狂世看來一言一行都無比賤人的蕭冥寒進來便是一句讓人想吐的問好。
“無恙談不上,只是本太子能夠或者就很好了。”語氣輕蔑的,狂世連看都沒看蕭冥寒一眼,那種惡心人的臉看了都怕張針眼。
“聽太子堂弟的語氣,好像是誰惹到你了一樣。難道是昨夜崔公子侍候的不好?”
“好,當然好,非常好。”語氣越發帶怒,狂世咬著牙連帶著憤恨的說道。
“那是何事惹到太子堂弟你了,不妨告訴堂兄,提昂熊幫你解決。”雖然心里不爽但是面上依舊是做的到位,就連狂世都有些佩服這蕭冥寒了,怎么可以裝的這么好?
“真的?提昂熊你真的愿意幫本太子的解決?”立馬收起一臉的憤恨,好像剛剛那個生著怒氣的人從來都不存在一般,演戲是吧,看誰更勝一籌嘍。
“那就勞煩太子堂弟告訴為兄是什么事,又是誰惹你不高興了。”來不及驚訝于看誰那塊的如翻書一般的臉色,蕭冥寒只知道現在只能順著看誰往下說。
“是誰倒是不重要,只是能夠讓本太子打那個人一頓出出氣就好了,不知道堂兄你可愿意幫忙?”本是坐在一旁的狂世突然站起身來,向著蕭冥寒走去,那帶著笑意的臉上驀地閃過一抹算計。
雖然有種不太好的額預感,身子覺得自己的脊背在發涼,蕭冥寒還是笑意相迎的爽快的回答了狂世,“太子堂弟告訴為兄那人是誰,為兄定當幫忙。”
“嘭…”一聲重物墜落的聲音傳來,在所有人都沒有發覺出了什么事情時候,那原本站在殿中的蕭冥寒已經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