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不見的閨蜜張超帶著葉子在校園里轉悠，張超問：“葉子，要是碰見我的同事，怎么跟他們介紹你？”
“我的名片。”葉子從包包里找出來，“給我的掩飾身份。”
“酒吧，網站，你越來越讓我驚訝了，怎么不是編輯？”張超看著名片。
“哪壺不開提哪壺，看看這個。”葉子掏出另一張名片。
“看看你的真實身份，羅曼電子有限公司，你的公司？”
葉子點點頭，說：“低調。”
“這個，還給你，這個，我收藏了。”張超把真實的名片放進包里，把葉子的掩飾身份還給她，“你的冰山一角。”
“你來吧，去了說是我的朋友。”
“打折不去，免費就去。”
“當然免費了。”葉子不屑地看了張超一眼，“卓越一句話你把你的大好青春都耽誤在這了，雖然沒有辛勞也有苦勞。”
“又擠兌我，讓你這么一說確實挺委屈的。”
“你這么年輕的博士，委屈什么，到哪兒不是搶著要你。”
“是啊，哪像你呢，除了沒有快樂什么都有。”
“又來了，你不打趣我能憋死你。”葉子像被十八歲的孩子上了身，“威廉他們在排話劇，看看去？”
“走。”張超領著葉子，“一路上你又打了三通電話。”
“還發了兩封郵件。”葉子說，壞笑著。
“你的話費都快趕上我的加班費了。”
“我看見他們了。”葉子的臉色微微難看了一點，她收了歡天喜地的表情，進了一間空教室，和張超找地方坐下來，看威廉排話劇。
花杰站起來坐到葉子旁邊，說：“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今天站錯方向了，正刮西北風的時候站在東南方向了。”葉子被墨鏡遮住的桀驁不馴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難道你也站錯方向了？”
“我過來看我的心上人，奧潔麗雅。”花杰閃光的眼睛示意葉子看云彩。
星辰坐在張超旁邊，花杰立刻老實了很多，他心里比誰都清楚，這個世界上他禮讓三分的人只有三個，尼娜，葉子，星辰，但是他也知道，他們三個不會總出現在面前妨礙他。
如他所愿，今天的訓練告一段落的時候，張超送葉子和星辰離開，他剛松了一口氣準備和云彩實施他們的計劃時，云霄被一通電話叫走了，她到學校門口幫曉慧收快遞，曉慧去圖書館幫忙打掃獎品陳列室了。
云霄在校門口看見威廉和葉子站在她的車前說話，威廉明明留在教室，什么時候出來的，她想起來那天晚上同樣的情景，威廉突然出現在那輛越野車前。
云霄越來越覺得那晚不是因為她的眼睛夜盲沒有看見威廉，而是他突然出現。云霄的想法在腦子里轉了兩圈，和她不相信鬼神之說的真理斗爭了一番，最后她覺得威廉不是普通人的想法勝利了。
云霄拐進圖書館給曉慧送包裹，順便幫曉慧打掃，威廉看著她的背影對葉子說：“馬上就該我出馬了。”
“這暗示也太明顯了。”葉子說，“相當于你直接走過去跟她說你不是人一樣直白。”
“她的智商可沒有達到你的高度，不會這么快發現的，在尼娜給云天做好思想工作前她不會刨根究底的，成語不錯吧，再說了，我強調一下，我怎么不是人了。”威廉不滿。
“你的三任女朋友聚在同一間教室什么感覺？”星辰一針見血，“別否認，傻子都能看出來你這花心蘿卜喜歡上云霄了。”
“別像葉子一樣犀利嘛，兄弟。”威廉想讓星辰閉嘴。
葉子索性上車了。
云霄把快遞給曉慧，曉慧說：“這幾個人從這一沓里找出來放進他們各自的檔案袋里，就行了，我把那個門擦完，就大功告成了。”
“行，我來吧。”云霄接過一沓大概一厘米厚的評定表，有兩個格外吸引她的名字，他們都獲得了兩頁的獎項，卓越和林葉，她還上中學的時候足足一年都在看他們的雜志，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換了主編，她也就放棄了雜志。
云霄看著卓越檔案上的照片，一個清秀的男孩子，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她再看林葉，如果戴墨鏡的女孩子摘了墨鏡，應該就是這上面的這張臉。
云霄很確定，但是她不太能接受一個五年前的畢業生，卻有一張十八歲的臉。云霄翻開檔案，林葉的檔案里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她并沒有在離校登記表上簽字，這不是云霄在意的地方，她發現林葉和卓越的某一欄里，有秦威廉的簽字，其他幾屆的學生，都沒有。
“好了沒有？”曉慧過來。
“好了。”云霄把卓越和林葉的評定表分別裝進檔案袋里，“這些是什么人？”
“以前的優秀畢業生，走吧，威廉在門口等你。”
云霄和威廉打了個招呼后問：“你的朋友呢？”
“他們走了，你也該回家了。”
“其實我自己可以坐公交回的，或者住在學校。”
“我可以回家了，順路送你一程，走吧。”
云霄一想，她可以在路上問問威廉林葉和卓越的消息或者其他事情，便答應了。
“威廉，你來這里多久了？”云霄不經意地問。
“幾天吧。”
云霄愣了一下：“你以前沒來過？”
“五六年以前吧，在學校當了一段時間的外教。”
“帶第一批學生感覺不太一樣吧，當年有沒有特別出色的學生，在你的印象里。”
威廉心里暗喜，說：“有一個。”
云霄沒有收獲，她并不擅長和人交流，但是她還是接著說：“我在獎品陳列室看見林葉的檔案，她幾年前寫的文章我特別喜歡，可是后來就再也沒見著她，那些雜志也不知道去哪了，我今天才知道，我們是校友。”
“她要是聽見，肯定樂壞了。”威廉微笑著，“回想起來，挺可惜的。”
“后來發生什么了？”
“下午去看排練的人中戴墨鏡的姑娘就是。”
“另一個是卓越？”
“不是。”
“哦，他們為什么突然來？”
“辦點事情吧。”
“林葉現在在做什么？”
“我們合伙開了個酒吧，我是股東之一，她是老板，雖然她說我投的那點錢還不夠我消費的酒錢。”
“那她還在寫文么？”
“我也想知道，回頭問問她。”威廉說著，看著路邊，“不如現在就去問問她，她的車在，人應該也在。”
“這不是那天party的地方？”
“她沒趕上。”威廉說。
“好。”云霄越發想見五年前她崇拜的偶像，她發現里面的裝飾高雅和寧靜，和那天完全不一樣，她抬頭看著幾盞光線柔和的燈，覺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但是她想不起來了，云霄找見白天和葉子在一起的星辰，正坐在吧臺上聽她唱歌，舞臺上，葉子投入的自彈自唱，這聽上去像是一首情歌，但是云霄沒聽過。
“你們怎么來了。”星辰說。
“只允許你喝著小酒，聽著小曲，不能讓云霄來找葉子，不過我進來才發現，這里比我想象的要安全的多，特別是吸血鬼們知道這里的老板在的時候。”威廉壓低聲音，“不用想都知道她哥在協會，和其他人陪著尼娜那個工作狂加班。”
“云霄找葉子？”
“探討葉子的文章為什么后來沒有出現在雜志上。”威廉擺擺手，“她竟然崇拜葉子。”威廉說著，看了看依然沉浸在歌曲里的葉子沒有搭理他，便放心的喝酒。
“我今天才發現，葉子很會唱情歌，她從來不唱情歌。”星辰輕輕地說。
就連還沒有愛情經過的云霄都靜靜地聽葉子唱歌，她依然帶著墨鏡，只是換了墨鏡，把風衣換成了套頭衫，高靴換成馬丁靴，安靜地唱歌，整個場子都是葉子安靜地歌聲，和很多雙耳朵安靜地傾聽。
曲畢，葉子把吉他還給吉他手坐在星辰旁邊。
“驚艷。”威廉說。
“看來我還是有成為歌手的潛質的，當年棄醫從文，后來文也棄了。”葉子笑著。
“云霄來問你為什么不寫文了，不過她聽了你唱歌，似乎不想問了。”威廉示意葉子，葉子回頭看朝他們走過來的云霄。
“你好，光顧著唱歌，自我介紹一下，葉子，這位是星辰，那個一臉不正經又自大的，威廉。”葉子說，對威廉露出一個壞笑，威廉正在用葉子說的不正經的笑容看著云霄，他的臉上頓時像被一個紫色的閃電劈過一樣。
“我是威廉班上的，云霄，下午見過的。”
“哦，下午忘記打招呼了，喝點什么。”葉子說。
“免費的。”威廉回擊葉子，“葉子請客。”
葉子招手叫來酒保，指了指星辰和云霄，故作一本正經地說：“這個，這個，算我賬上。”
“好的。”酒保很配合的答應了。
“那我呢？”張超站在他們身后，望著葉子。
“算我的，客氣什么。”葉子痛快地說。
“你錯過葉子獻唱了。”威廉唯恐天下不亂，對張超說。
“我沒趕上葉子唱歌？”張超像是錯過一道美食一樣可惜的表情，“葉子，再唱一個吧。”
“今晚樂隊不用唱了，就聽我唱了，還得給他們發工錢。”葉子開玩笑。
“葉子。”張超說，“你要是不唱，我就什么貴喝什么。”
“我唱你就不喝了？”
“當然不。”
“這不就行了，你什么時候對我像對你的學生一樣不拘小節寬宏大量就好了，你的刻薄就是給我量身定做的。”葉子說著，把酒一飲而盡，朝樂池走去，“各位兄弟，對不住了。”
云霄看著樂池里的幾個樂手紛紛對葉子友好的微笑，張超坐在葉子剛才坐的位置，和星辰說：“冒昧的問一句，你是葉子帶回來的？”
“怎么說的我像無家可歸的小孩一樣。”星辰莫名其妙看著傳說中葉子的朋友。
“嗯，葉子的風格。”張超說著，被葉子的聲音吸引了，“她轉型唱情歌了？”
“不會超過三首的。”威廉說。
“她以前是學醫的？”云霄問。
“是不是覺得學醫可惜了？”張超接過話茬。
“這是醫學博士。”威廉隨意的語氣，對云霄介紹張超，“你要是有弄不懂的史學問題就問她就行。”
“讓威廉這個完全沒有邏輯的班主任帶你，小材大用了。”張超和威廉貧起來了，云霄一言不發，只是笑，她覺得很好笑。
“英語專業的研究史學，找醫學博士請教也不為過吧，就像葉子，不經商的寫手不是好大夫，寫手本來就不是大夫。”威廉據理力爭。
“長進真大。”星辰笑了。
已經贏得勝利的張超繼續聽葉子唱歌，正如威廉所說，第三首，葉子唱了勵志歌曲，然后坐下來和他們喝酒。
“我很喜歡你的文字，葉子，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云霄和葉子找了個角落。
“當然。”葉子看著云霄，和當年的自己，還有些差別，看上去，比自己冷漠一點，葉子說，“讓我猜猜，你是想問我為什么不寫文了，對吧。”
云霄點點頭。
“家里發生了很多事情，這件事情很難再繼續下去。”葉子斟酌著。
“你現在的生活和寫文時候的生活偏差有多大？”
“很大，完全是兩個世界，那時候可以嘻哈風，英倫風，朋克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有沒有繼續寫文的打算？”
“不忙的時候，我還是會寫的。”葉子說。
“你好像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云霄疑惑著。
葉子笑而不答。
“不過已經過去五年了。”云霄看了看時間，“我該回去了，很高興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