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認,她是自私了些,她的一切想法都是建立在把兩人的婚姻當作是協議上,可是她好像忘了,人都是有感情的,日子久了,自然就有了難舍的情愫。
心驀的一軟,她低了頭,低低說:“對不起。”這些年,她不是沒有試著愛他,可是,縱使最初是有熱情的,可是也終究磨不過心中愈演愈濃的失望,當看著他身旁一個又一個的美女,她的心里是怎樣的絕望,她告訴自己,不能愛,甚至不能去習慣和他在一起的生活,這樣,有一天離開的時候,才不會那么難過。
愛情,總是傷人傷己,這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見她神情有些松動,家齊乘勝追擊,伸手環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只要你好好呆在我身邊。伊伊,不要再說離婚?!?/p>
“不要——”她猛地搖頭,不自覺的推開他。
有那么一瞬間,她差點心軟,可是腦海中的畫面倒轉,楊溢溫和的聲音響在耳畔:“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他如是說。
“對不起家齊,我一定要離婚。”就算說她自私也好,她都不想再失去楊溢,重逢后的那份悸動讓她明白,今生今世,她都不可能再忘掉他,現在幸福明明就在眼前,她怎么能再去錯過?她不要,不要守著無望過日子。所以,就算做壞人也無所謂。
家齊皺眉:“你就能保證那個男人能讓你一輩子幸福?”
“不,我不敢保證?!币烈两釉挘骸斑@個世界最容易變的就是人心,我連自己的心都不敢保證,又怎么去保證別人呢?”她努力平和聲調,才讓她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么蒼涼:“只是,我愿意去相信他。如果有一天他厭倦了,我還是會離開,只是現在,我想守在他身邊?!比说囊簧?,至少要為了感情沖動一回,這樣在我們老了之后,才不會覺得后悔。
拳頭握緊,他盡量控制幾欲沖出來的怒氣,隱忍著問:“他究竟哪點比我好?讓你這么念念不忘?”
伊伊愣住。
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想過。
他哪里好呢?
他脾氣壞的要死,又愛幸災樂禍,甚至倔的八頭牛拉不回來,還有就是職業病引起的喜歡教育人的毛病…
真是數都數不過來。
可是,當她不好的時候,他更不好,當她難過時,他甚至比她還難過。
想起楊溢,心底是淡淡的甜蜜,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他等了我五年,現在,我要用剩下的全部來還他?!?/p>
家齊一拳打在她身后的墻上,心里氣憤難當。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在一個男人面前夸另一個男人,這是多大的錯。
他握住她的肩膀,想要把她生吞活剝:“你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要臉。”聲音冰冷,令人不寒而栗,“我這還沒同意離婚呢,你不用在我炫耀你們是多么相愛?!?/p>
“不是的?!辈煊X自己失言,伊伊忙解釋。
“行了。”家齊不耐煩的揮揮手:“不用多說了,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彼柭柤纾骸凹热灰呀浀攘宋迥?,我想他也不會在乎多等幾年,你說呢?”
“你——”伊伊氣結:“你憑什么?”
家齊本來已經準備走,聽到她的話驀的轉身:“就憑我不愿意。”一看這邊商量沒戲,伊伊也不想白費唇舌,倒不如去想想辦法,對著他小腿狠狠踢了過去,一轉身,拎著包優雅的出去。
天無絕人之路,她羅伊伊還就不相信這樣的法治國家,她連婚都離不了。
本以為要談很久,沒想到這么快就出來了,有些后悔,不該把楊溢支回去,現在還得坐公交。
她步行到公交站,眼見著一輛675轉彎過來,她忙快走了幾步。
一陣暈眩讓她險些跌倒,隨即而來的是胃里的翻江倒海,她忍不住,扶在墻上吐了起來。
她覺得酸水都吐出來了,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下來。
一雙厚實的手掌拍上她的后背。
她回頭,見楊溢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不是讓他先回去了嗎,怎么還在這?
“你怎么沒回去?”她問。
楊溢沒急著回答,拿過她的包找出紙巾,拿出給她擦擦:“你怎么了?”
這會兒才覺得好受些,身子也站直了:“沒事,可能是早晨沒吃飯,有點惡心?!?/p>
楊溢仔細瞅了瞅她,眼睛有些腫,睫毛上甚至還帶著些淚珠,一看就是哭過,臉色也陰著,一副別惹我的神情。
“走吧?!彼_車門。
“干嗎?”伊伊問。
楊溢將她摁到車上:“你臉色不好,需要看醫生。”心病一時半會兒醫不好,這身體上的毛病可得抓緊時間。
看醫生?
“不要——”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拔矣譀]生病,看醫生做什么?”
楊溢轉過身,‘好脾氣’的勸導:“都難受成這樣了,就別嚇逞強?!毙南?,還真是死都犟,都差點把胃吐出來了,還在這說沒事。
伊伊別過頭:“我真沒事?!?/p>
楊溢嘆氣,還真是難搞。
“好吧,就算沒事?!崩^而道:“那就去檢查一下,有備無患總是好的?!?/p>
伊伊火了:“沒事還檢查什么,你這不是閑的沒事找事嗎?”她把腳跺的噔噔直響,引得車子都跟著震了起來:“你就天天有事沒事氣我。”
楊溢一把按住她,伸手撫頭,她還真是自己的劫,只要她已發脾氣他就沒了脾氣。
“別激動了,我相信你真沒事了。”他心有余悸的看了她一眼,心想這么活蹦亂跳的,應該是真沒事,聳聳肩無奈的說:“沒見過這么火爆的人?!?/p>
不理會他的揶揄,只覺得一陣成就感油然而生,家齊說的沒錯,她的小脾氣還真是只對楊溢管用。回到家,楊溢先給伊伊找了胃藥吃下,然后才鉆到書房去。
前段日子,他接了個做網站私活,年前就就要給人家完成,現在都元旦了,好不容易有個假期,應該趁機趕緊做做。
這之后,怕是沒時間了,因為,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回來之前,應伊伊要求,他們先回了她家,她簡單收拾了下東西,儼然一副離家出走的樣子。
“楊溢,以后你就收留我吧。”她說:“家齊不同意離婚,我只能用我的方式了?!?/p>
楊溢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也許,那個男人,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不在乎這段婚姻。
他伸手撫頭,看著她氣的發抖的模樣,他有些不確定,自己這樣把她搶回去真的好嗎?
接下來的兩天,兩人就窩在家里。
楊溢做程序,她就在一旁抱著本小說或者八卦雜志看,看到有趣的地方,還本著有福同享的原則,不時拿來與他分享。
可是,他好像并不領情,往往這個時候會不耐煩的看她一眼,隨之而來的是一句“無聊”,然后就繼續研究自己的代碼去了。
伊伊心想就你不無聊,天天對著那么一堆源代碼。
她還奇怪,為什么程序這么好的人,英語會那么糟糕。
記得大三的寒假,她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過年。
站臺上,她像所有小女子一樣,拉著他的胳膊依依不舍,通道里的風有些大,吹起他脖子上的圍巾,有種飄渺的感覺。她撅著嘴,醞釀許久,有些矯情的說了句酸掉牙的話:“ImissyousomuchalreadyandIhaventevenleftyet。(盡管還不曾離開,我已對你朝思暮想?。?/p>
對面的男人有些傻傻的瞪著她看了三秒鐘,然后不解風情的冒出一句:“假期很快就過去了,到時候就能見面了?!鳖D了頓,把手里的大箱子遞給她,又道:“注意安全。”
她整個人瞬間風化,這個男人,算了吧,就把木訥進行到底吧。
后來才知道,當時他就聽懂了前半句,以為她說會想他的,后面的,他根本就沒仔細聽。
伊伊擦擦汗,真不知道他是真的沒聽清還是根本最簡單的英語他都聽不明白。
她拿出抽屜里他的英語六級證,鄙視的問:“你跟我說實話,這證是不是你花錢找人辦的?”
“沒有?!睏钜缡缚诜裾J,“這個在網上可以查到的?!?/p>
“那你怎么過的?”伊伊驚呼。
他想了想,才鄭重其事的說:“我給監考老師送禮了。”他說的一板一眼,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伊伊無語問天,你還真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