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憐音,這個名字,他這輩子都無法忘懷。只是這個丫頭,怎么會知道這個名字的呢?看著一臉詫異的莫逐天,雪雁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若非迫不得已,只怕這輩子,她都不會提起這個名字。“沈憐音,她是我娘。”緩緩的說出口,雪雁注視著眼前人的反應。莫逐天的臉瞬間蒼白,手腳無力的倚在桌子上,“你。你是說。她已經…”“是的,她已經死了,還是被你逼死的!”莫逐天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幾十年,都沒了她的消息,現在猝然得到她已離去的消息,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收拾了下凌亂的情緒,莫逐天回到大廳,吩咐人放開了阿誠,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默默的回房,他需要時間,去消化下故人的離世。大廳里的其他人有不甘心的,有一團霧水的,見事情就這么草草的了結了,縱然有千萬個疑問,也只能悶在心里。
回到房的落衣,心中一陣的不甘心,自己處心積慮安排的這一切,沒想到就這么無聲無息的被化解了。心中煩悶不已,忽覺肚子一陣疼痛,忙叫本兒去請了大夫。
大夫靜靜的把脈已經好一段時間,時而眉頭緊鎖,時而搖頭嘆息,這讓落衣心中七上八下,“大夫,我到底怎么了?我的孩子沒事吧?”落衣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夫放開落衣的手腕,中間的絲綢滑落在地,“四姨太太,您最近有沒覺得什么不舒服的?”“沒有啊,只是覺得胸悶難舒,這個不是有孕的正常反應嗎?”落衣一臉霧水的看著大夫,太夫深深的嘆了口氣,“只怕,這個孩子,是保不住了…。”
大夫的話一直盤旋在落衣的腦海里,好好的孩子,不足四個月,怎么就保不住了呢?她不明白,上天已經剝奪了她的愛情,怎么連孩子也要一起帶走。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只是,若這個孩子真保不住,她該怎么辦…大夫說,胎位不穩,很有可能跟外界因素有關,比如熏香,飲食,難道真的被人下了手腳?
自從上次的事情以后,莫府里,一片寂靜,連下人們說話的聲音都輕了不少,深怕主子不順心的時候,有個差錯,倒是個大不是了。安兒不可靠,身邊連個貼心說話的人都沒有,落衣不自主的想起了那個替自己死的本兒,自己連最后一程都沒去送她。已經深冬了,后花園里冷冷清清,落衣一個人走在石階上,心里無盡落寞,忽的腳下一滑,不小心跌倒在地,疼一陣陣的傳來,越來越緊,血順著大腿流了下來,見這陣勢,落衣明白,孩子真的沒了…眼一黑,暈了過去,眼角卻瞥到雪雁朝自己走了過來,一個人,就只有一個人…
落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大夫在旁邊,宣布她的孩子沒了,淚順著眼角劃了下來,大太太坐在床邊,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沒事的,你還年輕,還會有的。”咬咬牙,落衣輕輕回答到,“是三姨太太…”這句話,把在場的人都嚇到了,連雪雁都詫異不已,“是三妹看你倒在地上,把你扶回來的。”以為落衣說的是這個意思,慧然順著說道,“是她,是她把我推倒的!”落衣舉起虛弱的手,指向了雪雁。“四妹你是說,是她把你推倒的?!”慧然將信將疑的確認道。“不,我沒有!”雪雁急急的出口,百口莫辯,想解釋些什么,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上次的事件,不甘心的人,何止落衣一個?既然落衣咬定是雪雁下的手,那就是雪雁下的手。
慧然吩咐了下人好好照顧落衣,便對雪雁使了個眼色,出了門,來到了東院,“你給我跪下!”一進門,慧然大聲斥責,“我沒有!我說了不是我做的!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怕是為著上次的事懷恨在心吧。”茹雪冷冷的說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加害落衣了,私奔的那件事也是多虧了你,再加上上次落衣指證你通奸,你一定很恨她吧?”茹雪雖然希望兒子可以朝夕陪在自己身邊,可是現在的兒子跟行尸走肉已經沒什么區別了,自從他知道落衣呆在他身邊的目的后,他就一蹶不振,這中間固然有自己的因素,可是說到底也是因為這個雪雁從中作梗,兒子若真的與落衣私奔而走了,倒還有見面的可能,如今…。
不管怎么拷問,雪雁還是一口咬定這件事情與自己無關,慧然和茹雪倒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這個時候,安兒扶著落衣走了進來,蒼白的臉上盡是絕望和憎惡,“你可真狠心,連未出世的孩子都不肯放過。”雪雁回過頭,把目光迎向了落衣,“我沒你狠,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利用。”“大太太和二姨太都是當娘的人,當娘的才能理解我的感受,我怎么可能不要這個孩子?”落衣痛苦的表情,深深的震撼了在場的人,茹雪甚至還留下了淚,畢竟,這個是自己的親孫子啊。
莫逐天是被可馨給叫醒的,家里一連串的事情,已經把他打擊得虛弱不堪,本想伏在書桌上休息一會,驚聞落衣的孩子沒了,又聽得是雪雁下的手,顧不得頭痛欲裂,趕緊往東院跑去。
雪雁看到莫逐天的到來,像看到了救星一樣,雖不愿意再多加解釋,還是免不了的開口了,“不是我干的。”這話斬釘截鐵,倒讓莫逐天左右為難了,剛失了孩子的落衣一口咬定是雪雁推倒她的,雪雁無辜的表情,好像又在訴說她的冤枉。“老爺,要不然,先把雪雁關進柴房,剩下的事情,再慢慢說吧!”慧然打破了僵局。“不行!”洪武有力的男聲,明顯不是莫逐天的,也不是立軒的,那么在這個家里,還有哪個男丁敢這么大膽的說話?大家迎聲望去,是他,阿誠!
“放肆,大太太說話的時候,哪有你插話的份!”慧然的丫頭燕兒忍不住說道,“你才放肆呢…。”雪雁緩緩的開口了,“人家一家人的事情,你這個丫頭插什么嘴…”雪雁看著莫逐天的表情,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早就調查清楚了,他清楚的知道阿誠的身份,這個男人,即使在知道實情的情況下,為了自己的面子,為了虛榮,卻一直隱瞞著,為今之計,要脫身,也不得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