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了?”蘇墨漓緊緊的握著沈瀾落的手,一雙鳳眸中寫滿焦急,死死的盯著連清,無形中增加了這屋子中彌漫著的焦急的味道。
連清輕輕的放下沈瀾落的手,眉頭緊皺,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不行,怕是不行了?!?/p>
“你胡說什么?”蘇墨漓怒吼,握著沈瀾落的手更加緊,嘶聲喊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嘴唇卻是紫黑的厲害,明顯是一副中了毒的樣子,全身冰涼,氣若游絲,眼看著就要回天無力。
蘇墨漓心頭一陣緊縮,撲到沈瀾落的身上,緊緊的抱住了他有些涼的身子,淚水瞬間模糊眼眶,聲音喑啞,讓人不忍去聽。
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蘇墨漓喃喃的說著,聲音越來越飄渺,眼前沈瀾落還是那個樣子,只是緊閉著的眼睛根本看不到這個世界,蘇墨漓心里更是驚慌,白皙的手指撫上了沈瀾落的臉龐,道:“瀾落,瀾落,你看看我啊,我是墨漓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你看看我??!
悲傷彌漫,蘇墨漓干脆放聲大哭了起來,心仿佛是被挖去了一塊,空落落的什么都不能填滿,那個人,是她的丈夫啊。
“墨漓,墨漓,節哀順變啊?!边B清嘆口氣,掃過屋中眾人的表情,臉上也不禁帶了幾分傷痛,深深的嘆口氣,轉身走了出門。
屋中的蘇墨漓還在放聲大哭,聲音傳出門外,撕心裂肺的讓人覺的更是傷懷,刺穿了所有人的心,刺破了這段時光。
仿佛十幾年只不過是一場夢,一場始終是要醒來的夢。
連清眸中閃過一絲光芒,站在院中抬頭望著天上飄轉而過的流云,嘴角,苦澀的笑容婉轉而過,終至消失。
這一切,皆不過是一場夢。
無華宮。
大殿之中清香裊裊,慢慢升騰起一陣陣的蘭香,雖是如此,但卻絲毫沒有減弱壓抑的氣氛,一男子跪倒在地,口中似乎在說著什么,而珠簾后的人靜靜聆聽,嘴角掛了幾絲的冷笑,看起來,卻更加冰冷。
浮華之間,凍結了所有的感情。
“事情做成了?”冰冷的聲音響起,不摻雜一點的感情,那跪在殿下的人聞聽這一聲,心中一顫,急忙答道:“是。”
“哈哈,做的不錯?!庇行┥n老的聲音旋轉,似乎夾雜著更多的空虛,半生榮華的女子,此時嘴角浮現起的笑容卻有些蒼涼,帶著勝利,卻似乎更加冰冷。
“沈瀾落,這下子,我看你怎么和我斗?”
那人腿一顫,心跳的更是厲害,心中著實盤算不清太后下一步要怎樣做,撲通撲通的敲著小鼓,冷汗也在不知不覺間流了下來。直到聽到那一聲退下后,才如蒙大赦的從那壓抑的無華宮中逃了出來。
天知道他跪在無華宮的時候是怎樣的壓抑!無形之間有一種力量拉扯著他,讓他喘不過氣來?;仡^又看了一眼無華宮,那人卻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之后翩然離去,不見蹤影。
也許,這是最后一次看到這無華宮了吧。
而此時秀水地的蘇墨漓卻是坐在廊下看著那花朵靜靜的發著呆,府中已然掛上了白紗,相信用不了幾日便會有宮中的人來迎棺,到時候自己也是免不了要跟著回華城的,想到此處,蘇墨漓微微皺皺眉頭,看了一眼那滿院子的白紗后,有些刺眼,索性閉了眼不再去看。
可是心頭紛亂卻讓她著著實實靜不下心來。
連清站在遠處看了她幾眼后,慢慢的走上前去,在她的身邊坐下,有些嘆息的說著:“節哀順變啊?!?/p>
可這話里,卻決然沒有半分要節哀順變的味道。
蘇墨漓瞪他一眼,道:“就知道你不會說什么好話。”
連清卻是摸摸下巴,挑眉看著她道:“我這是在勸你想開點?!?/p>
“不勞您費心,我沒事?!碧K墨漓擺擺手,眼睛卻忽然飄到了一旁的花廊上,一抹微光閃過,蘇墨漓壓低了聲音說道:“自古以來都是外賊易躲家鬼難防,沒想到現在這事也落到了我們的身上?!?/p>
連清順著她的眼神看去,也微微冷哼一聲,道:“當初抓管家抓玉兒,卻沒想到還有個漏網之魚,是她掩藏的太好,還是我們的眼神不濟了。”
蘇墨漓卻是搖搖頭,笑了,“不過現在也要多謝她了,幫了我們一把,要是沒有她的下毒,瀾落也逃不出這里?!?/p>
“可你注定要回華城,回去之后,就是一片兇險。”一片擔憂盡在眼底,連清看她,很是擔心的說道。
“不妨?!碧K墨漓撫了撫著在自己身上的白色素服,道:“于情于理來說我現在還是寧和王妃,寧和王爺剛剛過世,她不會那么快想要除掉我的,更何況,爹爹還在朝中。”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連清道了一句:“這件事始終還是不怎么保險,六哥也真是的,就這么讓你回華城?!?/p>
蘇墨漓聞言挑眉,待看清了連清的表情時卻是沒忍住笑了出來,惹得連清一陣不悅,道:“笑什么?!?/p>
“哎,我是在想從來對什么事情都不關心的連清大公子現在竟然學會關心人了,我可是榮幸的很啊。”
連清瞪她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是啊,榮幸的很?!?/p>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笑了起來,沖散了這府中飄蕩著的肅殺氣氛,慢慢的變得歡快了起來。
“你為了他,還真是什么都做的出來?!毙︳[了一陣后,連清卻似感嘆般的突然說了這一句,讓蘇墨漓有些意外,卻仍然欣慰。
也許,真是這樣。
“他是我的丈夫,我為他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p>
多年的執著,即便經歷風霜雨雪,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