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出去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雪漫天將一干人等趕出房門,她不想讓他們看到她是如何對岳蓉施治的。不是她害怕秘術(shù)外泄,而是--她的方法根本就沒有可重復(fù)性,除了她之外,誰來也不行。
她拿起做針線活用的小剪刀,從桌上取了一只茶盅,狠狠心在手腕上劃了一條道口子,鮮紅的血液順著潔白的皓腕流了下來,一滴滴落在茶盅之中。是的,她的血便是藥,恰好能緩解陰陽絕毒性的藥。
不大會兒工夫,便接了滿滿一茶盅鮮血。雪漫天看看差不多了,便在手腕上抹了藥,止住了血。
“來,把藥喝了?!北M管知道岳蓉聽不見,雪漫天還是說得很輕柔,看著岳蓉的目光也溫情脈脈。
雪漫天將岳蓉扶起靠在床頭,捏住她的下頜,使她嘴巴微微張開,端起茶盅,將鮮血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喂了進(jìn)去。
過了一陣子,岳蓉動了一下,雪漫天以為她要醒了,誰知那一動之后,她又沒了動靜。這毒已經(jīng)如此深入了嗎,連她的血都沒用了嗎?
雪漫天又給岳蓉診了一下脈,情況有所好轉(zhuǎn),只是藥力還有所不夠。她咬了咬牙,擦掉手腕上的藥,一用力,傷口迸裂,鮮血又流了出來。
又是滿滿一茶盅的血,進(jìn)入了岳蓉口中,雪漫天頭暈?zāi)垦?,身上流出了冷汗。她無力地坐在床邊,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岳蓉,看見她臉上妖異的紅色慢慢退去,體溫也恢復(fù)了正常,這才放心地倒在了床上。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天色已暗,屋里點(diǎn)著燈,蕭然的臉色在燈光照映之下,顯然陰晴不定,不可捉摸。
“醒了?起來吃點(diǎn)東西?!?/p>
蕭然一聲令下,桃紅手腳麻利地將飯菜盛了上來。
雪漫天掙扎著要起床,卻被蕭然制止了,“就在床上吃吧,我喂你。”
他越是溫柔,她心里就越怕,她知道有一波更大的風(fēng)暴在等著她。
“岳蓉她沒事了吧?”
吃完飯,蕭然正給她擦嘴,拿著帕子的手頓了頓,“她沒事了,倒是你,怎么自己卻暈了?”
“可能是累了吧,沒什么大不了的?!笔滞笊系膫谒缇吞幚磉^了,應(yīng)該沒被他發(fā)現(xiàn)吧。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p>
蕭然轉(zhuǎn)身要走,卻被雪漫天一把拉住,不知怎地,她心里就是恐慌害怕,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fā)生。岳蓉的情況已經(jīng)很不樂觀了,為了她,他又要想什么辦法來對付她呢?
“蕭然,你相信我,只要有我在,絕不會讓岳蓉出事的。”
她抓住他的衣袖,禁不住的懇求,她只要七個月的時間,七個月后,她生下孩子,她會把他想要的東西給他的。
蕭然微微一笑,“好,我相信你?!?/p>
他怎么能不相信她呢?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那道傷口,聞到那滿屋子的血腥味,他這才知道,她是用她的鮮血在救岳蓉。他也才明白,為什么她會這么累,累得昏倒在床上。一個用自己鮮血去救人的人,他怎么會不相信呢?
可是漫天,岳蓉的毒會發(fā)作得越來越厲害,你有多少的血來救她,你本來就懷著身孕,每一次的失血對你來說都是不小的創(chuàng)傷,你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住?
你既然肯為了岳蓉獻(xiàn)出自己的鮮血,為什么就舍不得拿出嗜毒珠來呢?你一定是在顧忌著什么,猶豫不決,那么,就讓我來幫你下這個決心吧!
蕭然回到書房,靜坐了半晌,突然喚道:“叫蕭落來見我?!?/p>
不一會兒,蕭落來了,身形挺拔,精神抖擻。
“主子,有何事吩咐?”
蕭然招手讓他上前,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主子,真要這樣做,你想好了?”
蕭然點(diǎn)頭,“我已經(jīng)想好了,你下去準(zhǔn)備吧?!?/p>
蕭落想說什么,最終沒能說出口,主子既然已經(jīng)做了決定,他領(lǐng)命就是。雖說這樣做對雪小姐不地道,但也是為了救人,以后主子會想辦法補(bǔ)償她的。至于怎么補(bǔ)償,那是他們兩個的事,可就容不得他多嘴了。
幾天風(fēng)平浪靜地過去,雪漫天惴惴不安的心漸漸趨于平靜,也許是她多慮了,蕭然他并沒有那樣的想法,一切只是她空想出來的。
這天夜里,雪漫天像往常一樣早早上了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誰?誰在拉扯她?真是討厭!她嘟囔了一聲,忽然感到身上發(fā)冷,吃驚之下,睜大了眼睛。
她已經(jīng)不在原來那間屋子里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一個全身黑衣的蒙面人站在她的面前,那雙眼睛似曾相識。
“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p>
黑衣人和她打了個招呼,好像他們很熟稔似的。
“是你?”雪漫天認(rèn)出來了,他就是那日在幽蘭谷中擄走鐵錘的那個人,他不應(yīng)該是蕭然的人嗎,難道說蕭然終于忍不住行動了?
“既然你還認(rèn)得我,那就好辦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把嗜毒珠交出來吧。”
黑衣人直奔今晚的主題。
雪漫天冷笑,“還是那句話,嗜毒珠沒有,要命有一條。”
黑衣人有意無意地看向她的小腹,“何必這么固執(zhí),你不怕死,難道要肚子里的孩子陪著你一起死?”
雪漫天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嘴上卻毫不示弱地道:“你最好放我走,不然的話王府的人找來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黑衣人哈哈大笑兩聲,“還真是天真,既然擄了你來,你以為我會輕易讓人找到?交出嗜毒珠,不然的話,就算被人找到,那也是找到你的尸體?!?/p>
雪漫天扯開喉嚨喊了幾聲“救命”,卻只聽到四下里幾聲譏諷的笑聲,不由得心頭惱怒,“我就是不給,有種你就殺了我!”
話剛說完,就覺得氣息一緊,脖子被人狠狠地掐住,身子也被人點(diǎn)了穴位,動彈不得。
“說,給不給?”
雪漫天喉嚨里逸出兩個破碎的字,“不……給……”
黑衣人手上逐漸加大力氣,雪漫天只覺得胸腔快要被擠爆,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可是她不信,在得到嗜毒珠之前,他們會真的殺了她,她在賭。
“娘的,還真是犟!”就在雪漫天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黑衣人突然松了手,她的身子軟軟的滑到了地上。她就知道他們不會真下殺手,她賭贏了,不是嗎?
雪漫天大力地咳嗽幾聲,貪婪地呼吸著空氣,無力地笑道:“怎么松手了,怕弄死了我就找不到嗜毒珠了?呵呵,我就不拿給你,你能把我怎樣?”
黑衣人氣惱地盯了她一陣,突然一拍手,“把人給我?guī)蟻?。?/p>
還有人?他們抓的不止她一個?那個人會是誰?
雪漫天的心再一次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