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匆匆地在走廊中穿梭,莊中的家仆婢女們紛紛向這位從苗疆歸來的,云莊大公子行禮。云寒隨意地回禮,他一心只惦著在床榻上握著的,中蠱毒的云莊主。
莊主臥房的房門被輕輕推開,里面的人轉頭看向門外。在看清門口出現的人時,所有人的表情俱是一驚。
房中一共四人,一位是云莊莊主,云恒,不久前中蠱,昏迷不醒,臥于病榻,性命堪憂。
一位是云憂請來的醫師,負責為云莊主穩定病情。
一位是云憂,云莊主的弟弟,云寒的二叔,莊主受傷期間莊內的事務都由他暫時代理。
還有一位是云莊主的嫡子,云逸,性情溫和,不喜武,不喜爭斗,愛詩書。
云寒快步上前,將細心收藏著的解藥拿給醫師。醫師接過,將解藥放在鼻下聞了聞,而后點點頭,給莊主服下。
四人靜靜地看著莊主,直到看到纏繞在莊主雙手手臂上的藍色花紋慢慢淡去,眾人方才露出欣喜與放松的表情,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
“云寒,這次辛苦你了!”云憂拍拍云寒的右肩,隨后露出一絲贊許的微笑。
“二叔。”云寒向云憂行禮。
云逸站在云憂身邊,向云寒笑道:“大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云寒道。
“大哥,你這次是如何拿到解藥的?可是通過了幽藍?”云逸問道。
幽藍……?云寒不禁覺得頭腦疼痛,似是有什么東西就要從腦中鉆出,但卻被硬生生地壓制著。他便微微垂首,蹙眉不語。
云逸繼續問道:“幽藍是什么樣的?可是如傳聞一般……”后面的云寒已經聽不清了,他雙拳緊握,骨節咔咔作響,指甲嵌入肉中。
云憂見云寒似是不太對勁,腦中忽然想到一段關于幽藍的傳聞:若是他人問起在幽藍的境遇時,就會莫名地忘卻,如暫時性失憶一般。難道……連癥狀都同失憶者一樣嗎?
“別問了!”云憂出聲制止云逸繼續詢問。
云逸此時才發現云寒有些不對勁,急忙道:“大哥,你沒事吧?”
過了一會兒,云寒方才松開握緊的拳頭,臉色有些蒼白的緩緩搖了搖頭。此時,突然聽到醫師說道:“醒了,醒了,莊主他醒了。”云憂、云逸、云寒三人急忙跑到云恒身邊。云恒剛剛蘇醒,身體還很虛弱。
“云、寒……”云恒喚道。聽聞此話,云逸神色黯然,云悠不見任何表情。
“爹。”云寒單膝跪下,俯在床前。
“為我、去苗疆……解藥……辛苦了。”云恒說話底氣不足,聲音聽起來有些虛無。
“若沒有爹在云寒危難時的相助,云寒早就不知葬身何處,又何來今日。”
云恒艱難地抬起手,撫著云寒的頭,露出一絲微笑。
“大公子,云莊主剛醒,還是讓他再休息調養片刻吧!明日再來可好?”藥師勸道。
“爹,云寒先走了,告辭。”云恒眨眼,點了點頭。云寒起身后退幾步,對云恒拜別。
“二爺,二公子……”
“知道了,爹你保重,孩兒先行告退。”
“大哥保重。”二人一同退出房門。
現今見到云恒康復,懸在云寒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他不禁想起那個陪著他一起度過苗疆那段日子的少女。“云哥哥……”他似乎聽見羽蝶用甜美的嗓音喚他,不經意間,嘴角勾起一絲笑容。蝶語樓……羽蝶,我來找你了。
“大哥?”云逸剛出門便見到云寒一個人站在走廊間。云寒聽聞有人叫他,立刻轉頭,臉上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收斂。
云逸一笑:“大哥你在想什么呢!這么開心!莫不是在苗疆之行遇到什么心儀的女子?”話未說完,便見云寒面頰微紅,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這使云逸越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若是喜歡,何不帶回來?大哥你也到了成家的年齡了,快些替我找個嫂子吧!”
云寒不禁有些頭大:“二弟,你怎么也跟義父似的,一直催著我成家,說話還這么老成。”
云逸與云寒并排而立,右手輕拍云寒的肩膀,嘆道:“誰叫你看女孩子都冷冰冰的,什么姑娘小姐都看不上。爹為你成親的事情可都煩透了。這次好不容易見到你動心,還不得趕緊問問是哪家的姑娘啊!對了,她的相貌如何?”
“她……”云寒轉頭看向遙遠的天邊,似是在回憶往事,繼而轉頭道,“問你件事,義父中蠱毒與我此行去苗疆,除了二叔、你和醫師知道之外,可有其他人也知道?”
“不知,我不曾對外人提起過,但其他人有無泄漏消息我就不知道了。”云逸沉吟,“莫不是大哥在苗疆遇到什么意外?”
“沒什么,不與你多說了,我還有事要做。”說罷急忙離去。
“做事?我看是去會那姑娘的吧!”看著云寒逐漸遠去的身影,云逸一笑,自語道:“何人能使寒冰融化?我倒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