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悠參加完簽名會后,她的小說銷量就一路飆紅,書店貨架上(灰姑娘的水晶鞋)也是經常處于斷貨狀態。另外隨之而來的就是越來越多讀者寫給小悠的信件被寄到青石出版社,有時這些信件甚至會直接郵寄到小悠的家中。慢慢得小悠家里到處都放滿了讀者從全國各地送來的郵件和禮物。
這天,小悠正在屋子里修改文稿聽見有人按門鈴,當她打開門一看,發現青石報社的林編輯抱著一疊快高過她下巴的信件站在她的門口。“小悠,你快接著。”林編輯一見到小悠就把信件往她身上遞。“怎么又有這么多的信啊?”小悠一邊分過林編輯手上的信件,一邊說道。“是啊,我估計再過一陣,我們出版社就要成為你的信件儲藏室了。”林編輯脫了鞋跟著小悠進門。
剛走到客廳,林編輯就被客廳里塞滿的玩偶、公仔給嚇了一跳,“天哪,小悠你還真是夢幻啊!連客廳都擺滿了這么東西。”“不是,這些都是讀者送的,臥室放不下就只能擺在這里了。”小悠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無奈一下。“哇,你的粉絲還真是神通廣大,連你的地址也弄得到。”林編輯感嘆,“不過說真的,你現在這本小說確實是非常受歡迎啊。小悠,你知道嗎?(灰姑娘的水晶鞋)除了在網絡上居高不下的人氣,在各大圖書商店內也連續好幾周是同類小說中的銷售冠軍呢。”
“是嗎?”知道自己的小說如此受歡迎,小悠心里自然是高興的。只是對于成功,小悠總是能表現得較為泰然,因為這本小說的寫作過程對她更有意義。其實(灰姑娘的水晶鞋)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有了開頭,只是后來隨著情節的不斷深入,小悠竟然無法給它定設一個結局。有些事,沒有一個開頭就很難開始,而沒有一個結局便很難繼續。因此,有一段時間,這個故事一直被存放在一個角落,直到那段愛情的結束,小悠才重新打開它為它寫下結局。不管是喜劇還是悲劇,任何故事都要有它結束的方式,當小悠親手寫下這場離別時,已無法拒絕現實給的悲傷了。
在小悠收到的許多信件中,也有許多讀者對小說結尾處男女主人公的離別表示深深的遺憾和心痛。甚至還有一些讀者在信中強烈要求小悠繼續出版‘灰姑娘’第二部以圓滿他們心中對這段愛情的缺憾。對于這個建議青石出版社也是有對小悠提過的,在他們看來在這個時候順勢再推出‘灰姑娘2’將是最好的時機。小悠也曾考慮過這個出‘灰姑娘2’,但每當她打開一個空白的頁面時,停在首行的光標久久不能移動,這樣的空白如同她曾經失落的愛,隨著時間的推移愈顯蒼白。
“小悠啊,其實我今天來是還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訴你哦。”林編輯把手里的信件放在餐桌上,然后故作神秘的說。“什么好消息?”小悠問。“呵呵呵,今天出版社接到一個投資商的電話,他們希望與你本人取得聯系,并說如果你同意,他們有意愿將(灰姑娘的水晶鞋)籌拍成電視劇。當然,至于更深一步的協商還是需要你和他們進行面對面的交流的。”作為小悠的朋友,林編輯還是為她開心的。
“將‘灰姑娘’拍成電視劇?”小悠有些反應不過來,“你知道對方是什么投資商?”小悠又問。“你猜猜?”林編輯不說反問。“我怎么會知道?你啊,就少給我賣關子啦。”“是‘樂,天,唱,片’”林編輯一字一頓,顯然她也有些興奮,因為從個人角度說,林編輯自己也是很喜歡小悠的這部小說的,如果(灰姑娘的水晶鞋)真的可以翻拍成電視劇,她也是十分期待的。
“樂天唱片?”小悠聽到這個名字,腦子里第一個閃現的念頭就是左凡。“是啊。”林編輯說,“之前我還以為‘樂天唱片’是只做唱片呢,沒想到現在還想要往影視業這方面發展,聽說這次是他們第一次投資籌拍電視劇,‘樂天’上層對此非常重視呢。”
“為什么他們會選擇我的小說呢?”小悠疑惑的問,而心里則開始了一陣毫無根據的聯想。看著小悠心神不定的表情,林編輯倒是相當得堅定,“我覺得他們選擇(灰姑娘的水晶鞋)這本小說是一件非常正確的決定,就說我自己吧,也是超想看看這本小說的電視劇版是什么樣的。”林編輯說話的樣子確有幾分像‘灰迷’。
其實,對小悠來說,將(灰姑娘的水晶鞋)翻拍成電視劇本應該是一件值得她高興的事,但現在提出這個邀請的投資方不是其他制片公司,而是左凡所屬的“樂天唱片”對于‘樂天’的實力,小悠自然是耳聞一二的,只是如果雙方真的在最終達成協議,那么這就意味著小悠將有可能與左凡共事,這樣的見面方式小悠還沒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淡然應對。不管小悠承不承認,直到現在為止,她依然愛著左凡,只是這種愛已經像她的呼吸一樣自然,一樣不易察覺。
送走林編輯后,小悠的心很久都無法平靜,那幾天她一直在等待著‘樂天’的電話,事實上她并沒有準備好應該怎么回應‘樂天’的邀請,只是人在面對未知的事物時總是會比對已知的事物更抱期待。
這樣矛盾得過了幾天后,小悠依然是沒有接到任何‘樂天’方面的電話。就當小悠稍微放下了一些心思,認為籌拍‘灰姑娘’的事不像林編輯說的那樣確定時,一個轟炸了整個新聞界的消息瞬間揪住了公眾的所以視線。
這天小悠正在辦公室里用電腦閱覽新聞時,一則關于“方大集團董事長因突發心肌梗塞于昨晚凌晨過世”的消息占據了整個新聞版面。報道里沒有詳細說明左老先生去世的具體情況,也許左家也正在極力抑制著事態的擴散,但是經多家新聞媒體的幾番確認,證實了左老先生去世的消息確實為真。這讓剛剛看到這則新聞的小悠也深感震驚,那一刻她不由得開始擔心去左凡,父親的去世一定會給他的家庭帶來巨大的打擊,先不說公司內部局勢的動蕩,就單從昨天這個消息被新聞媒體報道后,“方大集團”的股票就一路下跌了百分之十個點。
民眾與‘方大’內部對于懸空的首席董事長的位子,開始議論紛紛。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些記者更是極盡所能得挖出了左老先生和左凡的這段父子關系,經過一番言辭的大肆渲染,更是將“方大集團”推到了風口浪尖,只留下左家一家人沉浸在悲傷之中。
左老先生的葬禮舉辦得莊重但并非十分隆重,到場的都是一些親人和左老先生生前的故交。在葬禮上,左媽媽一直表現的異常堅強,但當她看到左凡出現的那一刻,左媽媽強忍的眼淚還是頃刻間決堤了。
在和父親關系陷入僵局的這些年,左凡與家中其他人也是少有聯系的。有幾次打電話給母親的時候,總是說著說著她就哭了,以至于左凡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傷心的母親。與父親的關系,讓左凡也對自己的母親產生了愧疚,每次當左凡開著車經過家門口的時候,他都有意避開,幾過家門不入本就是不孝,左凡還每次打電話給母親讓她心情低落,這些都讓左凡深陷自責中,最后只好盡量少往家中打電話。
可是,作為兒子的左凡自然是不能理解作為母親的心情,自從左凡與父親決裂后,左媽媽只能通過盧子豪那里或是從其他地方來了解兒子的近況,若左媽媽得到的是任何關于左凡不好的消息,這種對兒子的擔心與思念就很容易轉變為對丈夫的責怪,也是這樣左老先生與左媽媽本就不溫不火的關系也隨之變得更加疏離了。今天,在這樣的場景下,左媽媽總算是看到了左凡,即便曾經再多的埋怨,再多的委屈都在這一刻化開成無言的淚水。
在父親的葬禮上,左凡始終保持著沉默和姐姐左冉左右兩邊攙著母親。看著父親的遺體進入焚化爐后被捧出來的不過是一堆與常人無異的骨灰時,左凡突然不明白父親的一生到底是為了什么?是事業?是金錢?可是這些東西在他生前并沒有給過他一絲快樂,在他死后也依然不會被帶走。那么,左凡想不明白為什么那么多人背棄所有執著于此?
左凡呆呆的站在教堂里的兩旁壁畫前,望著一張源自圣經故事里的畫:當亞當聽從了毒蛇的蠱惑,將智慧上的蘋果遞給夏娃時,連上帝也為之恐懼。因為上帝在制造他們之初,他自己也沒想過人類會受毒蛇的誘惑,當人在沒有羞恥心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貪婪,而當這種貪婪有了智慧的錯誤指導,就是上帝也無法再繼續掌控,最后只能剩下懲罰和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