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會叫他的名字,你聽錯了吧。”小悠連忙寫道。“也是吼,我可從來沒聽過你有認識這么一個風云人物。”“蕭茜,我眼皮快睜不開了,先睡了哈。”小悠準備下線關機。“嗯嗯,那晚安,我也得去睡了,最近黑眼圈又重了一圈,哎……”蕭茜在頭像灰掉以前,最后發(fā)了一個晚安的表情。
那一夜里,小悠并沒有睡得安穩(wěn),夢里一直重復著這樣一個場景:在大學校園的宿舍里,舍友告訴正在埋頭寫小說的小悠有人在門口等她,可當小悠下樓走到女生宿舍門口時只看到一個身影背對著她。這個背影熟悉,穿著病號服的高挑男子一直是以一種背對著小悠的姿態(tài)站著,于是小悠問道,“你好,請問是你找我嗎?”那個穿著病號服的男子沒有回答也沒有轉過身來。這時天開始下起濛濛的細雨,小悠又重復問了一遍,“你好,請問是你找我嗎?”男子仍是沒有回答。小悠愣愣得站在那里,從后面細細端詳著這個似曾相識的背影,年輕男子始終保持著沉默,直到從他手中滾落下一枚銀白色的硬幣,壓抑得安靜才被打破。
那枚銀白色的硬幣在與潮濕的地面碰觸的那一刻,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音響,音波一層層回蕩在小悠的腦海中,當她拾起滾落在自己面前的那枚硬幣時,小悠的心開始抽痛,因為這枚硬幣竟然與自己胸前的這枚一模一樣。
“左凡”小悠含著淚重新將目光鎖在眼前這個背對著自己的男子身上,她情不自禁得叫出他的名字。左凡輕輕一側,但并沒有完全轉過身來。小悠慢慢向他靠近,可每當她走近一步,左凡就遠離她一步,直到最后他消失在咫尺的地方,小悠也還是沒有追上他。
扇頁快速的轉動,小悠睜開眼,周邊安靜得只有風扇的聲音,她輕輕側了側身子,感覺耳邊有些潮濕。小悠已經很久沒有夢見左凡了,今夜的夢做得她有些酸楚和疲憊。有人說,如果重新夢到許久未見的人,那就代表著那個人正在忘記你。小悠想,也許左凡現在已經忘記了她,也許左凡現在還在恨著她,也許,也許……
年輕時候的愛情總是容易在陰差陽錯里相遇,而后又在陽奉陰違中完結。不眠不休的糾纏和折磨,在世界的這一端延綿到世界的那一段,將夢里的相遇和現實的忘卻連接在一起的解夢人,不知是豁然還是悲觀,但不管是哪一種都無法禪透命運對愛情的試煉。
今夜的小悠在這一頭輾轉反側,而另一個頭畫面里的左凡也整夜無眠。
‘樂天’公司總部所在的辦公大廈位于這座城市里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而‘樂天’總部的總裁辦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臺則是左凡最喜歡的位置,從這里俯瞰這座美麗的城市,可以讓人深刻的體會一覽眾山小的意境。左凡手里拿著一杯濃濃的咖啡,身后的辦公桌上是一疊厚厚的文件夾。最近,‘樂天’高層一致通過了將投資方向由單一的音樂市場轉向影視業(yè)方面發(fā)展,因此,各方提出的方案策略都要等著左凡來審批修改和最后定案。
今天已經是左凡在辦公室里通宵的第三個晚上了,唯一不同的是,今夜的左凡莫名其妙的開始想念伊小悠。這種思念讓他無法繼續(xù)專注于眼前如山的文件,如同手中這杯濃濃的苦咖啡,侵入身體的每一寸土地,最后連呼吸也因思念而變得粘稠。
站在落地窗臺上的左凡,可以在遠遠的地方清晰得看到“幸福之眼”,每次看著這座摩天輪在傍晚時分亮起五色的光輝直至第二天天亮才停歇時,左凡的心都會絞痛,每絞痛一次左凡就會多恨小悠一次。這樣的恨在長久的日子里不斷提醒著他,并一遍又一遍得在左凡腦海里重演從極致幸福到無盡痛苦的全過程。在左凡心里,用恨來記住她遠比讓時間在漫漫的消磨中摧殘他的記憶來得更容易接受些。
再次回到辦公桌前,左凡打開了桌子下的抽屜,拿出他看過無數遍的那枚游戲幣緊緊握著。那天,左凡的司機帶著他參加一場會議,經過圖書城門口的時候,左凡遠遠就看到掛在圖書城門口的海報,那一刻左凡出自本能般得讓司機停車靠近,于是完全還在狀況外的司機就慢慢將車拐到了圖書城門口。坐在車后座的左凡隔著車窗看著小悠的海報,海報上的小悠時尚俏麗不輸任何當紅的演藝明星,她微微揚起的嘴角仿佛把世界也勾勒得陽光燦爛。
“沒有我的你,依然是那樣幸福快樂嗎?”左凡對著海報說道。糊里糊涂的司機以為左凡是在和自己說話,可又沒聽清就“啊”了一聲問,“左凡,你說什么?”左凡回頭看著司機疑惑的表情說,“沒什么,我們走吧。”司機看了看表,離會議開始的時候只剩半個小時了,于是急忙掉頭朝會議地點趕去。
這次短暫的遇見,讓左凡隨后的生活又起塵埃,本來并不贊同投資電視劇拍攝的他,突然間在高層會議上投了贊成票,并主動請求董事會讓自己全權負責電視劇籌劃的各種事項。左凡這一態(tài)度的轉變倒是讓試圖想要說服他的盧子豪有些驚訝,既然投資電視劇的建議已經被兩大股東同意,那么這件事理所當然就已經拍板定案了。
據說業(yè)內對投資電視劇拍攝流行這么一個說話,那就是投資電視劇就如同一場賭博,在結局還沒有揭曉前,誰也不知道勝負。一部電視劇有可能會讓投資方掙得盆滿缽滿,同時投資方也必須承擔著失敗的所以損失。對于‘樂天’第一次籌拍的電視劇,高層方面給予了高度的重視。首先,在劇本的選取上就表現得十分慎重。關于左凡對《灰姑娘的水晶鞋》這本小說的堅定,討論組也有人冒著大不維而表示疑義,理由很簡單,就是小說的作者名不見經傳,相比之下選擇國內知名作家的小說顯然會更具噱頭。對于各方的疑義,左凡依然是堅持著自己的意見,執(zhí)意將《灰姑娘的水晶鞋》作為這次電視劇拍攝的小說原稿。
就是這樣頂著壓力,左凡連續(xù)多天不間斷的工作,很多次都在辦公室里看文件、寫企劃案到睡著。
這天早上,秘書來敲門,看到左凡又和著衣服在沙發(fā)上睡著便知道昨晚他讓自己下班后又繼續(xù)在辦公室里通宵修改文件了。左凡的秘書曾經也在其他公司工作過,但至今為止,她還沒有見到過哪個上司比左凡還有賣命工作的。
秘書見左凡睡得正沉,便沒敢吵醒他,只是將左凡昨天交代的文件輕輕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然后走到辦公室里的隔間拿出一張被單躡手躡腳的蓋在左凡身上才退了出去。
大約是早上十點的時候,秘書再一次敲門進入左凡的辦公室,這時左凡已經衣裝整齊得坐在辦公桌前工作了。“左總,有個新星周刊的蕭編輯想要采訪你,需要我為你推掉嗎?”左凡低著頭專注得批閱著一疊厚厚的文件,沒有回應蕭茜的約訪。秘書見左凡默不作聲,便會意得鞠了個躬,準備往外走。“等等……”這時左凡又突然叫住了她說道,“以后,像這種事就不要再來請示我了,找個什么理由直接拒絕掉就行。”“是。”秘書說完就關上了門。
剛等秘書出了總裁辦公室,蕭茜就追上去問,“請問,你們左總答應接受我們的采訪了嗎?”“對不起蕭小姐,我們左總一會兒還有幾個重要的會議要開,恐怕不能接受你們的采訪了。”秘書客氣得回答蕭茜。“哦,那么左總的會議大概幾點能結束呢?我們可以等的。”蕭茜不愿這么輕易就放棄了。“蕭小姐,我們左總今天都沒有時間。”秘書婉言拒絕。“那以后呢?以后有什么時間是方便我們來采訪的呢?”蕭茜有些固執(zhí)得追問。“真的很抱歉,我們左總最近公務纏身,可能沒有辦法接受你們的采訪了。”秘書顯示出無比的耐心和修養(yǎng)。
“那……好吧。”蕭茜有些失望,今天她本是本是抱著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決心來的,可現在面對這么一個連拒絕都優(yōu)雅有禮的女秘書時,她也不好在繼續(xù)死纏爛打下去。不過在走之前,蕭茜還是給秘書遞了張名片,雖然她知道希望的渺茫但蕭茜還是告訴女秘書,如果左總什么時候有空就記得聯系自己。
回到公司的時候,小悠看到蕭茜灰頭土臉的樣子就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蕭茜嘆著氣說到,“哎,今天去‘樂天’本想親眼見一見那個左凡的廬山真面目,可是就這樣被灰溜溜得拒絕了。”蕭茜說著攤開手失落得搖搖頭。小悠聽蕭茜是因為沒有采訪到左凡而唉聲嘆氣,也就沒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