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天際之中,四周一片泛白,分不清方向,寒熙很想看清自己在哪里,卻怎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來到這里了,她得趕緊回去,不然母親會生氣的。她四處尋找,可是怎么都沒有找到回去的路。她突然想起,母親已經不再了,她好像也已經死了。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地府吧?可是黑白無常在哪里呢?她繼續往前走,恍恍惚惚看見不遠前有兩朵花,一個是杏白色的,一個是大紅色的,緊緊地依偎在一起,一起綻放。她覺得這個場景特別熟悉,她想走近一點,卻發現其實什么都沒有。
她繼續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卻一直沒有走到盡頭,眼前依舊是那白茫茫的一片。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聽到一聲混沌的呼喚,“初塵,初塵。”
初塵,誰啊?是誰在喚初塵?初塵是誰?
那個混沌的聲音一直呼喚著,“初塵,初塵……”越來越響,越來越響,她突然睜開眼睛,眼前一陣明亮。背后有一股氣流支撐著她,卻突然消失了,她軟軟得癱倒下去,原以為會撞到硬硬的石頭,卻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她看到眼前一個女子看著她輕輕地啜泣,“母親。”她沖著她喃喃地喚道。那女子激動地撲過來,“寒熙!”她哭著把她擁在懷里。這個懷抱真舒服,寒熙深深地躲在里面,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來,她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風中飄蕩,他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輪廓清晰,清秀的面龐帶著一絲的冰冷,手持寶劍,讓他看上去很是成熟。“阿郎。”寒熙在心里念著,這個人乍一眼看上去和阿郎很像,可是仔細一看,還是有所不同。阿郎穿的是杏白色的衣服,他穿的是純白色的,阿郎看上去溫和一點,他看上去冰冷一點。
看來是他救了她,難怪她昏迷前好像看到了阿郎。
“仙子,那些人我都已經處理了。”他轉身對守在寒熙身邊的曉池仙子說道,冰冷的語調略帶著稚嫩,聽不出一絲語氣。
仙子點點頭,“砷兒,你師父那里呢?怎么說?”
“師父在人間治療被邪魔所傷的人,已經收到消息了,很快就回來。”說完,他稍微一瞥眼,發現寒熙醒了,“你終于醒了?”
曉池仙子趕緊看向寒熙,“寒熙?”她試探地問道。
“仙子,父親呢?”寒熙奇怪,為何父親把她交給曉池仙子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是不要她了嗎?
曉池仙子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撫摸寒熙的額頭,撫平她的發絲,“你的父親是這世上最偉大的天神,他把他所有的生命都獻給了天下蒼生,卻忽略了自己。”她不知道和寒熙說這些她會不會懂,也不知道為何要和這個孩子說這些。
寒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想轉個身,卻發現身體像脫離了般的生疼。仙子趕緊輕輕地半抱起她,含淚地說道,“寒熙,你再忍忍,布谷先生馬上就來了,他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腿。”
這個時候,兩個小仙女捧了幾套衣服走了過來,交給曉池仙子,那個持劍小孩就和她們一起出去了。
仙子小心地脫下臨時拿來的自己的包裹在寒熙身上的衣服,看到滿是血痕的她,再次淚流滿面。寒熙伸手去擦她的淚水,“仙子不哭,寒熙不痛。”
曉池仙子幫她換衣服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原來她低估了這個孩子,傷痕累累的她反過來安慰自己,真不愧是古神的女兒。
這件新衣服很是漂亮,白色的紗衣光滑舒服,像是隨時會滑落,寬大的袖口從手腕處開始自由垂落,袖口處用銀絲繡著朵朵荷花,精細生動,荷葉狀的領口像流水一樣散落在肩上,充滿絨毛的絲帶,浮在她的胸口,一閃一閃的,寒熙覺得自己突然由丑小鴨變成了白天鵝。
“寒熙真漂亮!”仙子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摸著她嬌嫩的小臉蛋。
一個奇怪的人來到瑤池,此人手柱一根蟠龍手杖,身穿古黃色連帽袍褂,中等身材,頭系綢巾,面呈土黃色,卻給人一種和藹的感覺。
仙子見到他,非常興奮,“先生,您終于來了!”那位老先生朝她微笑地點點頭,便走到寒熙躺著的絨毛椅旁,把手杖往旁邊一遞,那個身著純白色衣服的持劍男孩便伸出右邊接過手杖。
老先生撈起寒熙的裙子,受傷的腿便露在了空氣中,原本白皙的雙腿此時變得青一塊,紫一塊。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空中一揮,無數細長的銀針出現在空中,雙指揮動,銀針便一根根瞬時插在了寒熙雙腿的各個穴道上,整個過程沒有人看清。
他抬起寒熙的右腿,慢慢移動,逆時針扭動,“啊!”寒熙突然痛得尖叫。仙子急忙握住她的小手,細小的拳頭緊握,十指在手心處刻出了一點點的血跡。老先生放下寒熙的右腿,緊接著抬起她的左腿,順時針扭動,這回寒熙有心理準備了,沒有再叫出聲音。
“砷兒。”老先生把一盒藥膏交到那白衣男孩手中,“每天幫她涂抹在雙腿受傷處,輕輕揉捏一個時辰,估計半年就能走動了。”
半年?要半年才能走啊?寒熙心里一陣難過,不過想想自己傷得這么重,以后還能再走路,已經是奇跡了。
“是,師父。”那白衣男孩恭敬地應道。
老先生轉過頭看向寒熙,微笑地點點頭,“這孩子真不錯,傷得這么重,硬是沒啃聲。”
仙子聽到這話卻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淚。
“先生,謝謝您醫治我的腿。”寒熙看著老先生,誠懇地說道。老先生欣慰地摸摸她的頭,“這孩子真乖。”
“先生,您能不能教我醫術?”寒熙期盼的眼神懇求地看著他,若是能有他這樣的醫術,就再也不會那天一樣,看著靜兒中毒,卻不知該怎么辦。
“恩?”老先生覺得驚訝,“你學醫術做什么?”
“我是一個人,我想去救我們人類,那些被邪魔傷害的人類。”寒熙始終記得,那天母親對她說,不管你爹是誰,你永遠都只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