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火連幫時,不意外地遇見了赫連柒,他看著火憐音,幽暗的眼神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緒。她看了他一眼,心兒突然疼得慌,急忙轉身就走,因為不曉得要怎樣去面對他。
“火憐音……”
他的一聲怒吼,阻止了她移動的步伐。她背對著他,沒有轉過頭來。
“你當我赫連柒是什么?”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身后慢慢響起,有怒還有很多的心疼,“火連音,你告訴我,六年來你到底當我赫連柒是什么?”為什么在她的眼里就只有那個姓韓的存在,姓韓的一回到赤月市,她就迫不急待地找上門去了。他給了六年時間讓她接受他,而六年后,等來的卻是她的背叛。
聽著他的聲音,有那么一瞬間讓她覺得罪大惡極,她好想回過頭告訴他,六年來,他對她所做的一切,確實讓她早已心動過。可是她不能愛上他啊,受過傷的心,留下的傷痕永遠也無法抹去的。
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赫連柒沉痛地閉上雙眼,再慢慢睜開,同時眼睛里迸射出藍色光芒。緊握的拳頭,瞬間變成了一雙爪子。他舉起爪子,朝她揮下,然而離她的頭僅有幾毫米的時候,他又急忙變幻,將爪子變成了手。一把握住她的脖子,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著自己,冷冷地問道:“火憐音,張開你的嘴,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他的手勒得她幾乎喘過氣來,只能瞪著雙眼看著他。她早就對他說過,什么都能給他,唯獨那顆心不能,六年前她以為心已經死了,六年后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
“說還是不說?”看著她漸漸變青的臉色,他的手在顫抖著。只要她開口說話求他,他或許就能當做什么事也沒發生過。幾天之后,他還是照常舉行他們的婚禮。
她望著他,雙眼里慢慢有了淚花,這樣的一個男人,能讓任何一個女人為她飛蛾撲火,可是她不能啊。
“來人!把她給我關起來!”不知好歹的女人,今天他一定要讓她認錯,要讓她知道誰才是他該用心去愛,誰才是能決定她生與死的男人。
“柒……”她好不容易擠出一個字來。
聽到如此溫柔的呼喚,赫連柒的手抖得更厲害了,這是她第一次開口這樣叫他,以前無論他如何逼迫,她都舍不得這樣稱呼他。
“柒……”火憐音柔柔的聲音再一次呼喚出聲。
“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他心硬地別過頭,不敢去聽,更不敢去看。
“我不敢想你會放過我。”在她決定出手救韓卞俊時,并沒有多花時間去想后果會怎樣,只是出于本能,看到他有危險就救了。
她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告訴赫連柒,她有好多好多的苦想要對他訴說,然而被妒忌蒙蔽雙眼的他看不到。甚至沒有感覺到,她的語氣是在跟他告別。
“六年來,你縱容我,給了我享不盡的榮華貴。”
“懷念那些東西了?”
“這六年來,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忘記他,可每個夜晚,他就會出現在我的夢中,重復著他對我的傷害。你說這樣的一個人,我怎么能夠忘記他,因此我要活著,我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現在想求我放過你嗎?”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晚了。”
“不。”火憐音搖頭,“我只是想問你一句話,你相信過我嗎?哪怕是一次也好。”
“你能找個理由讓我相信你嗎?”他們的距離如此之近,幾乎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然而火憐音只想抬起手去觸碰他都是那么難,他就像是一座冰雕,碰到就會凍傷她。
火憐音只看到他眼神里的掙扎與仇恨,她緩緩地開口:“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除了這顆心,我什么都能給你。”她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看著她,一直堅定地相信他是愛她的,從來沒有懷疑過。而他呢,他是從來沒有相信過她吧,因此才會急著派人去除掉韓卞俊。
“你還敢說你從來沒有欺騙過我。”他的大手一揚,再一次掐住了她白嫩的脖子,聲音異常激動,“你告訴我,告訴我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想聽到什么?你又想我告訴你什么?”火憐音雙目含淚,她一次次仰起頭,想將眼淚逼回去。然而一次次地失敗了,對他,她已經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你真的不打算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赫連柒黑眸一黯,手指捏得喀喀響,“我打了很多人,殺了很多人,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他勾起她的下頜,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臉上,“而你是怎樣對待我的?是怎樣騙取我的真心的?你不敢說嗎,那么就讓我來告訴你,讓我一個字一個字地提醒你。”
“我說,我說。”淚水爬滿了火憐音的臉頰,這也是六年來,她第一次真正地掉眼淚。她避開他的問題,問道,“你還記得曾經許過什么諾言嗎?”她看著赫連柒的面部表情有了一絲絲的軟化,才有勇氣繼續說下去,“你說過,只要我愿意喚你一聲‘柒’,你就會答應我一個要求,多難辦的要求你都會盡最大的能力去辦到。”
赫連柒的薄唇動了動,無情的字句從他的嘴里吐出來:“你認為你還值得我這么做嗎?”
“呵呵……”赫連柒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刺痛著火憐音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她只能借笑聲來掩飾自己的抽泣聲。
“你知道我現在最大的快樂是什么嗎?”他黝黑有力的大掌動了動再次用力掐住她的脖子,“我最大的快樂就是讓你生不如死。”他根本不顧及她的疼痛,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地捏緊她的脖子,仿佛只能這樣才能減少他心底的恨意。
火憐音淚眼婆娑:“在一這刻之前,我堅定地相信,你傷害天下所有人也不會傷我半根頭發。我被你關進牢里時,你的手下打我、罵我,我堅定地認為那是他們自作主張,我堅信你并不知情。然而這一刻我并不這么認為了,原來這一切都是你主使的,你是真的要讓我生不如死。”脖子被捏得越來越痛,呼吸也更加困難,但她咬緊牙,要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對他說完最后一個字。
她抬頭望著他,許久之后才止住眼淚:“如果時間可以倒轉,我不會選擇這樣的方法留在你的身邊。如果可以讓我選擇,我寧愿……”她看了看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畫了一個圓。
他明白她的意思,他們之間就像是一個圓圈,轉了三百六十度后又回到了起點。開始的地方,也就是結束的地方。
他曾經說過,柒這個字只有她能叫,只要她愿意這樣稱呼他一次,他就會答應她一個要求。她不明白,他讓她生不如死的同時,折磨的是自己那顆血淋淋的心。
“音兒,音兒……”赫連柒緊緊摟住火憐音滑下的身子,嘶啞的聲音透露了他內心真實的感情,“你可知道,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最害怕的就是你離我而去。可是……”他的話咽在喉嚨再也說不出口,滾燙的淚滴一滴接著一滴掉落在火憐音那毫無血色的臉上。他用盡所有力氣摟緊了她,想將她揉進自己的骨髓里,想與她合二為一。為了那個曾經背叛過她的男人,她寧愿咬舌自盡,也不要留在他的身邊。可是,他是赫連柒啊,從來沒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