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連我自己都快要不知道我是誰了,我能說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大學生嗎?她會相信這么無厘頭的事情嗎?換做是我,我也不相信。我憂憂道:“我姓凌,名瀟瀟,我知道你是慕容語凝。”她有些詫異地問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苦笑道:“因為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都在扮演你應該扮演的角色,換言之,我當了你慕容語凝大半年的替身了。”她不解道:“也就是說參加比武招親的是你,和公主她們一起尋玉靈劍的也是你,而和璟瑄患難與共,山盟海誓的也是你。”我贊同道:“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我本不想做你的替身,可就莫名其妙地被你爹帶回了府,原本想逃之夭夭的,卻因為你爹娘對我太好了,我實在不忍心做忘恩負義的事,直到后來,我遇到了公主,遇到了駙馬璟瑄,還有你失散多年的親哥哥君逸,我和他們一同踏上了尋劍之路,這一去就是大半年。”
接著,我將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都告訴了語凝,語凝抑制不住內心的震驚,握著我的手道:“瀟瀟,對不起,這些原本都是我應該承受的,卻讓你來承受了。”我不知該如何回答,頓了頓道:“命運安排我到這里來,或許就是來幫你承受的,可是璟瑄是真的失憶了么?”語凝黯然神傷道:“是的。”
一個月前的一天,語凝剛好到經過崖邊,遠遠地看到一個滿身鮮血的公子被樹枝掉在了崖壁上搖搖欲墜,她用力的呼喊道:“公子,你怎么了?你能聽見我說話嗎?”璟瑄沒有回答,語凝是個天生善良的孩子,她趕緊跑回村里叫了村里的幾個大叔,費勁千辛萬苦,將遍體鱗傷的璟瑄救了下來,他們將璟瑄放在地上,看著奄奄一息的璟瑄,語凝著急道:“公子,你沒事吧?公子……。”此時的璟瑄完全失去了知覺,就算語凝嗓子喊啞了,他也聽不見。
這段時間,語凝盡心盡力地照顧璟瑄,慢慢地,璟瑄蘇醒過來了,身上的傷也痊愈了,只是卻完全不記得以前發生過什么了,只是在看到語凝的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和親密感,他莫名地道:“小姐,我們是不是見過?”語凝疑惑不解,或許是他偶爾蘇醒的時候見過自己吧,語凝微微頷首,璟瑄微笑著看著眼前這個恬靜嫻淑的女子,他想或許在很久以前,他們真的認識,而且關系還非同一般,所以,璟瑄自從蘇醒之后,就一門心思地撲在了語凝身上。
他們朝夕相處,偶爾吟詩作畫,偶爾琴瑟和鳴,偶爾攜手采菊,偶爾溪邊嬉戲,語凝會為璟瑄縫制新衣,做可口飯菜,璟瑄會為語凝描眉作畫,洗菜晾衣,活脫脫一對神仙眷侶。語凝偶爾也會問璟瑄:“難道你不想恢復記憶,記起以前的人和事嗎?”然而璟瑄的回答是:“既然上天選擇讓我失憶,就證明以前的生活于我而言,并非我喜歡過和想過的生活,而現在,我有語凝你,夫復何求?”語凝幸福環抱這璟瑄,從那一刻起,語凝再也沒有想讓璟瑄恢復記憶的想法,因為璟瑄自己也選擇不要恢復記憶。
我含淚聽完了這些,因為郁結攻心,我不由得向前一樣,噴出了一口鮮血,語凝慌張地扶我坐直,關切道:“瀟瀟,你沒事吧?”我抹掉了嘴角的血漬,逞強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語凝知道我實在強撐著,她建議道:“要不到我們小茅屋里休息一下吧?”我心里苦笑道:到你們的小茅屋里休息一下?是讓我看看你們有多幸福甜蜜嗎?那樣的場合適合我呆嗎?要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我能受得了么?
我知道是我太固執了,語凝肯定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愿讓他們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樣子而已。我冷漠道:“我不去。”語凝似乎意識到我心中所思所想,也覺得有些失言了,她趕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讓休息一下,我明白你和璟瑄的感情有多么的刻骨銘心,你放心,我會和一起想辦法治好璟瑄的。”我蔑笑道:“你不怕璟瑄恢復及以后,就會回到我身邊嗎?”她釋然道:“就算他回到你身邊,我也無怨無悔,他認識你在前,他之所以認為我似曾相識,也是因為你,只要璟瑄能夠開心幸福,我什么都不在乎。”我驚喜道:“此話當真,你真的愿意讓璟瑄回到我身邊?”
看得出她很不情愿,可她還是堅強道:“嗯,璟瑄陪我度過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個月,這份美好的記憶,足夠我懷戀一輩子了。”也有這就是女人的共同之處,為了心愛的男人開心幸福,就算承受再大的委屈也不會在乎。我不知該說什么,我再一次詞窮了。她看我有些內疚的樣子,釋懷地微笑著對我說:“走,跟我回家吧,我們帶璟瑄回臨安城吧!”我心中涌動著一股感激之情,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子,是應該有個像璟瑄一樣溫潤儒雅的男子用心呵護一輩子。
在語凝的牽引下,我來到了一片竹林深處的小茅屋里,璟瑄正細心滿足地洗著青菜,看到我們回來了,他微笑著說:“語凝,你回來了,你把這位小姐也請回來了呀,來,快里邊請。”我多想他心里面真正叫的是我,可是我知道他叫的是我身邊這位真正的語凝,我愣愣地跟著他進屋了,屋里只有一張床,一張陳舊的木桌,一點簡單的家具,盯著那張僅有的床,我心里的感受真是難以言說。語凝安排我坐下,替我沏了一碗茶,不好意思道:“沒有什么好茶,你就將就喝吧!”我有禮地點點頭,看著正忙頭做飯的璟瑄,語凝趕忙過去拿過他手中的柴火道:“你去歇息一下吧,我來做飯。”
璟瑄體貼地奪過柴火,溫柔道:“語凝,我來做就可以了,你去陪客人吧!”語凝拗不過他,只好作罷,看著暗送秋波,深情款款的兩個人,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來自取其辱。語凝笑盈盈地回過身來,我趕緊收回目光,掩飾著四處打望。她在我身邊的椅凳上坐著,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并沒有和他同住一屋,這間茅屋的后面還有一間小屋,我住在那里面。”我滿不在乎地掩飾著說:“我沒有多想,你不必多疑。”我不禁問道:“這里環境這么簡陋,你為什么不回慕容府呢?你知道你爹娘很擔心你嗎?”她一臉愁容道:“我何嘗不知道他們會擔心我,可是不想做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偌大的慕容復對我而言就是個牢籠,我想過現在這樣的無拘無束的生活,開心時可以大聲笑,悲傷時可以大聲哭,想玩的時候,肆無忌憚的玩。這樣日子才是真正舒適的生活。”
我勸慰道:“可是你就不想想你爹娘嗎?他們如今日益漸老,你就不擔心他們嗎?”她有些動容道:“現在有你,有哥哥,我就放心了,你可以替我好好照顧他們。”我連我自己什么時候會離開這里都不知道,我自己的爸媽還等著我去照顧呢,我哪有能耐照顧你爹娘呀!我悵然道:“我不是真正的你,我代替不了你,除了和你擁有一張一模一樣的皮相之外,我和你的一切都是大行徑庭的,我代替不了你!”她懇求地握著我的手道:“瀟瀟,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替代我,你答應我幫我好好照顧我爹娘好嗎?”我正為難該怎樣答復她,璟瑄就端著香噴噴的飯菜進來了,他滿臉幸福地對語凝說:“語凝,擺好碗筷,我們就可以吃飯了。”
語凝窩心地幫著璟瑄擺碗筷,活脫脫地像一對剛結婚的小夫妻,而我怎么看怎么像個局外人。語凝熱情地為了招呼我吃飯,端起碗的瞬間,我看到璟瑄體貼地為語凝夾著菜,然后還對她綻放著甜蜜的微笑,看我正酸澀地看著他們,語凝尷尬地替我夾著菜,我酸楚地道謝道:“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璟瑄終于想起我來了,客氣地微笑道:“別客氣,粗茶淡飯的,你別介意。”哈哈,要是能和在一起,別說粗茶淡飯,就算野菜我也不會嫌棄,可是現在在你的心里,我就是個萍水相逢而且神經不正常的陌生人,多么滑稽可笑呀!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上帝要如此對我。
看著如此甜蜜恩愛的小情侶,我怎么忍心拆散他們,我又能有什么辦法拆散他們,看著眼前這么溫馨幸福的一幕,原本屬于我的那份幸福,現在就當著我的面粉碎在空氣里,我到底該何去何從,怎樣做才是正確的?腦中無數的掙扎,我終于還是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