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那塊玉佩多少錢啊?我給你寫欠條。”雪顏高興地拉著蕊兒走在前面,見凌祈追來,才想起來問。
“不用了,就當我贈給你的吧。”凌祈突然不喜歡她說這樣的話,或許等錢還清了,他與她之間就再沒關系了吧,所以,還是欠著好,就讓她覺得欠著吧。“雪顏姑娘,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可有地方去?”
“不知道……我還真沒處去……”雪顏的臉立刻晴轉多云。凌祈沉吟:既然是被趕出來的,那狻猊閣定是不能回了,那么……“我給你些銀兩……”“不用不用,我已經欠你很多銀子啦,再欠我可真的還不起啦!”雪顏連忙擺手。凌祈的臉色陡然暗沉。
“小姐,你忍心要我露宿街頭?”蕊兒是什么人,風月場里摸爬滾打了那么些年,又豈會看不出凌祈的心思,無奈這個丫頭是個不開竅的,所以只能她來牽線搭橋啦。
“啊?”雪顏轉頭看看蕊兒,“好……好吧。那,凌祈,我就只好繼續欠你的啦。”
“嗯,沒事。”凌祈深深看了蕊兒一眼,蕊兒向他點頭微笑,再不多言。
等到找著客棧,洗漱一番,安定下來,業已夕陽西下。凌祈為她們付了房錢,又置辦了幾套衣服,留了些銀兩,便回狻猊閣去了。原是想再多呆一陣兒的,可他此次是外出辦事歸來,還得回去復命。
“蕊兒,別打地鋪啦,和我一起睡床就好啦,我們也正好一起好好說說話。”雪顏一把搶過蕊兒手里的鋪蓋扔到床上,拉著蕊兒坐下,流云一下便跳到她懷里窩著,“本來想說我們一人一間的,你又不愿,現在你又要睡地板,我可不許啦。還有哇,別小姐長、小姐短的,我又沒把你當下人,你叫我名字就好啦。我今年剛好二十,你應該比我大一些的吧,我叫你一聲姐姐,怎么樣?”
蕊兒沉默,深深看了雪顏好久,久到雪顏都不自在起來了,才忽然嫵媚一笑,荊釵布裙依然無損那風流魅惑:“好,那我就不客氣啦!小顏顏--”蕊兒故意把聲調拉長,千回百轉般的,雪顏的骨頭酥了大半。
“嗚--阿姐啊,你不能這樣,我真的會忍不住流鼻血的。”雪顏一手捂眼睛,一手捂鼻子,哀嚎。“對了,姐,你以后就自由啦,不要再叫那個名字啦,你的原名叫什么呀?”雪顏突然又把手放下來,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蕊兒詢問。
“原名么?我忘了。”蕊兒的臉色黯淡下來,眼中莫名地閃過一絲恨意。只是雪顏并未注意到,只一味興奮地建議:“那這樣好不好,我給你另取一個?”
“嗯。”蕊兒點頭。“嗯……叫什么好呢?讓我想想……如煙往事,隨風而逝……啊!就叫煙嵐,怎么樣?”雪顏喃喃自語了一陣,終于敲定。
“如煙往事,隨風而逝……好,就叫這個。”蕊兒,哦,不,應該是煙嵐,輕聲重復一遍,肯定。
“太好了!煙嵐姐。”雪顏高興地拉著煙嵐的手。“煙嵐姐,你說,現在有什么比較賺錢哇?我們總不能總靠凌祈接濟吧?更別說我還欠了他錢……”雪顏忽而又愁眉苦臉起來。
“這個么,來錢快的啊,青樓不錯!”煙嵐似笑非笑。
“這個就不用了。”雪顏擺手都來不及。“要不,我們賣衣服吧。”雪顏想了想,說道,樣子古靈精怪。
賣……衣服?煙嵐不確定地看著雪顏興沖沖地把流云放到床上,跑去吩咐小二拿了筆墨紙硯來涂畫:賣衣服應該賺不到多少吧。凌祈那塊玉……你是打算賣多少年衣服啊。
“好了,你看,這個會不會大賣啊?”雪顏將紙張遞給煙嵐,煙嵐接過來,只見紙上畫著一套女式長裙,樣式并不繁復卻新穎,不像如今的衣服那么層層疊疊,但又不暴露,看起來也優雅大方,如果穿在身上應當很漂亮。“不錯啊,一定會受到貴族小姐的歡迎的。”煙嵐夸贊,若有所思地看向雪顏:這可愛的丫頭,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不僅和現在好人家的女子們不一樣,腦袋里還有不少稀奇又有用的東西。
“太好了!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去找制衣紡商量。我現在再多畫幾個樣式。”雪顏興奮地蹦了一陣,立刻又坐下來認真畫,突然又抬起頭來轉向煙嵐,“對啦,煙嵐姐,你別等我啦,先睡吧!”
“沒事,我不困。你畫,我幫你研墨。”煙嵐走到桌邊坐下。
“嗯……好!”雪顏抬頭笑瞇瞇地看看煙嵐,點頭。
暈黃的燭火將兩人的身影渲染地暖暖的,一片溫馨。
第二天一早,雪顏與煙嵐二人來到飛霜城最大的制衣紡--霓裳的門前,一進屋雪顏就直截了當地找上了掌柜:“掌柜的,你們老板在么?”
掌柜把雪顏和煙嵐二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見二人穿著并不如何,心下便有些怠慢,剛想叫伙計將二人打發走,卻有個清朗聲音響起:“在下便是此處的老板,二位找在下何事?”
“你是老板?”雪顏歪著頭看看從后堂走出來的男子。男子大約二十五六的模樣,眼中閃著雪顏看不懂的光芒,長相俊朗,穿一身料子很好的青色長衫,手中輕搖著折扇,有一種瀟灑的味道。真不像是生意人。雪顏心中想著,繼續說道:“我們是來找老板你談生意的。”
找他談生意?這倒有趣。剛在后堂已經打量過了,這兩人的穿著也不似買得起店里衣服的樣子,原以為不過是來飽飽眼福,倒真未想到卻是為談生意而來。男子不著痕跡地重又打量二人一遍,饒有興趣地笑道:“那二位隨蕭某書房談。”說著,轉身引著雪顏二人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