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衣袍少年走到那個聲音的對面坐下,一個躺在鴛鴦椅里面的美人。鴛鴦椅上面鋪著墨狐的狐皮,更加村托她面容白嫩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給人的感覺冰冰冷冷似乎一切都打動不了她。一雙深邃而媚長的眼睛看著玄色衣袍少年。
“有消息了?”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的女人,他只覺得她的眼睛真漂亮,仿佛可以勾走看她眼睛人的魂魄。
“給寒公子上茶。”她面上帶著淡漠的淺笑,她的膚色本來就很白皙,一身白色的衣裙為她添加了一份神圣不可侵犯的尊貴美感。
身邊戰戰兢兢的婢女手在輕顫,小心翼翼的為兩個人斟茶。花沫垂下如蝶翼的睫毛,看著茶案上那雙輕顫的手,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寒鴉伸出修長潔白的手,拿著茶案上的白玉茶杯,拿到眼前看清里面的東西眉毛又是一皺。
“這茶水怎么是涼的?”花沫端起茶杯想要喝,又輕輕的放在茶案上,說話的聲音依舊沒有什么感情起伏。
那個婢女聽到這話,噗咚!一聲跪在地上,秀氣的臉幾乎要貼在地上,身子還不住的顫抖。
剛才那一瞬間,不知道為什么,她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昨天是城主大婚,眼前的這個是城主夫人,現在應該說是城主了。
原本是喜氣洋洋的婚禮,卻被紅上加紅變成就慘無人寰的地獄。紅色的,到處都是紅色的,尸體布滿了城主府,連城主也一同喪命,二少爺也就是城主的弟弟也失蹤了,現在連傻子都知道城主夫人為什么好好的了。
“跪著干什么?”
“趕緊弄壺熱茶去。”
聲音還是冷冷清清沒有感情起伏,仿乎一切都不能讓她有任何的情緒。
錦織心里有點不敢置信的站起來,風吹過涼亭帷幔被風輕拂得飄蕩起來,看起來更像淡紫色的煙霧了。
這風吹得錦織背后發涼,原來剛剛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蓮花叢里暴露出一塊塊如巴掌大小碧色石板,只是普通的舞姬,怎么可能在蓮花叢里跳舞?
果然,還是有玄機的。
“泡一壺一片青,寒公子不喜歡這種娘炮兮兮的花茶。”一片青是來自月氏狼國的,這種茶長在常年積雪的高山腰上,茶葉極大,泡水后青色可以布滿茶杯,故而得名‘一片青’。
“怎么,還在生氣?”花沫附身右手撐著茶案,左手撫上了寒鴉那張白皙的臉。這道傷口是她弄的,她昨晚打了他一巴掌,肯定是指甲上點綴指甲的寶石劃破了他的臉。她昨晚一雙手都是血淋淋的,身上的嫁衣紅得不像話,透著濃濃的血腥味。
昨天打了他那一巴掌,他整邊臉都是血淋淋的,她還不知道劃了他的臉。
“疼嗎?”明明說著關心的話,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關心的話語是那樣的冷漠,眼睛都是冰冷一片。
“不疼!”這樣他剛好看到你如玉的脖子,和鎖骨以下的起伏,寒鴉別臉去,不是他不想看她,而是…。
“你是不是喜歡他,愛著他!”
在他臉上的手突然一頓,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眸,寒鴉還是看到了花沫眼底的那一抹傷痛。
花沫坐了回去,坐得很直,很優雅。
“他是你的主人。”說完花沫笑了,笑得肆意暢然,眸底帶著濃濃的悲涼。
“我知道!”
“你到底是愛他,還是不愛他。”寒鴉說這句話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咄咄逼人。
花沫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卻被寒鴉打斷了。
“你如果愛他為什么還要…”
“住口!”花沫的聲音在一瞬間變得尖銳起來,像要變成尖銳刀子要割破寒鴉的喉嚨,這是她的事情,輪不到寒鴉來插嘴,更不能再她面前提起那個人!
寒鴉有一瞬間的愣住,她要他住口,他就非要說。
“你不要說是為了鞏固他的權勢,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出來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你要是喜歡他愛他,他的棺槨大廳里放著,都沒有出殯你就在這里聽歌賞舞……”
真是,字字誅譏。
錦織捧著精致的托盤,戰戰兢兢的放在茶案上,不動聲色的退到一旁。
“你給我閉嘴!”這句話是她吼出來的,帶著極端的憤怒,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就像一只被踩著痛處的貓,用怒吼來宣泄自己的痛楚,掩飾自己的痛苦。
花沫長袖一揮,茶案上那套美麗的白玉茶具,哐啷,哐啷!應聲落地,碎成了無數塊,在陽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芒,剛才錦織端來的熱茶布滿就茶案。
一片青色的茶葉,順著茶案上的水緩緩落地。
寒鴉冷眼看著花沫,這樣的她就像昨晚打他的時候一樣。她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她終于保持不了她那冰冰冷冷的姿態了嗎?
寒鴉冷眼看著現在像是一個瘋子一樣的花沫,他不懂這個人女人,一點也不懂。
“都給我。”
“滾!”
花沫變得有些歇斯里底,聲音在涼亭里飄蕩出來,婢女,舞姬,樂姬一個個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逃走。她們害怕,害怕那個生氣的人,一生氣把她們弄死了,像她們這樣的人命不值什么錢。
“你好好冷靜,冷靜!”寒鴉扔下這句話,也跟隨那群歌姬奴仆們走了,他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等所有的人都走后,花沫才跌坐在鴛鴦椅上,之前的偽裝都粉碎。她撫摸上面的墨狐皮,她怕冷,他就為她鋪上東西給她取暖。
他們出雙入對,這椅子叫鴛鴦椅。他們說好永遠不分離,花沫自己都沒有注意自己的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里滋生。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涼亭,走到一處院子伸手推開房門,入眼的是一間書房,房間里堆滿了畫。
這滿滿一室的畫,畫里的人或站或躺或臥,個個都是美艷絕倫。每一幅畫都有備注的名字,王嫣,梅黛若,花沫。每個美人的臉孔都是一樣的,因為的都畫的是一個人,一張畫上,畫的是一座華美的涼亭內的景象。男人躺在女人的腿上睡著了,容貌俊美帶著幸福,女子眼睛里泛著柔情蜜意,一只白玉似的手撫在男子的臉上。
花沫摸著那張畫,這是請畫師畫的!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他就像救命的稻草,她死死的抓住了。
啪嗒!
點綴著美麗寶石的指甲斷了,那張畫上出現幾道指甲的抓痕。花沫淺淺一笑,突然就像發了瘋一樣的把所有的畫像都從墻壁上拽了下來撕個粉碎。
呵呵呵呵呵!
花沫在那一堆破爛爛畫紙里的笑得瘋魔,眼淚不住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