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后的第一日朝上,工部尚書涂雅和戶部尚書易珠回稟修路和一切事宜已按旨意有序開展,全勢國掀起了修路熱潮,在官員的宣傳攻勢和雷厲行動中,如茶樓酒館說書人口中所述那般如火如荼。
剛歇了三天的禮部被點提做好明年的春闈之事,因為會試是由禮部主持,所以又叫禮闈,有參加會試資格的學子們入京,在二月初九、十二和十五日于禮部貢院連考三場,每場三天。禮部官員們心里嘀咕“還有四個月呢!”可見丞相大人不語,樂正清接了旨,便也不敢有異議。
丞相心里如明鏡,但她不會蠢到去出言阻撓,何況這本就是要辦之事,只不過皇上積極了一些罷了。她要人,就給她人,她要培養自己的勢力,就給她培養去,這勢國都是她的,她這么做無可厚非。她一介丞相,手握大權,卻身下無女,三子已嫁出兩子,一個還貴為凰后,最小的書綾也快要出嫁了,對方又是新皇的得力干將,她百年之后也能放心走了。后代有后代的福,她們的福她們自己謀取去,她管不了那么多代,把她自己的下一代安排好就好。
下午,史春和揚力進宮見駕,稟報暗購漠馬成功一事。
太好了!夠速度!甚合朕意!
勢擎天一高興,當即召丞相和兵部尚書陸吉、吏部尚書魏文等六部尚書入宮議事,該讓她們知道了,不然誰替她辦事啊!軍馬場的整頓、修建和擴張,人員的調令和配備,軍馬的繁衍和訓練……接下來的眾多繁瑣之事也必須由她們接手了。
她原來想登基之后慢慢架空丞相之權直到廢相,徹底地、一勞永逸地解決長期存在的皇權與相權之間的矛盾,由六部直接向皇帝負責,由自己總攬朝綱、事皆親決,兼并相權,廢除宰相制度,形成一個勢國歷史上從沒有過的高度中央集權的政治系統。但后來想想,那樣做雖然集權力于己手,但人太累了!本來政令都由宰相處理,廢除后,宰相分擔的事務都壓在了帝王身上,若沒有過人的精力、絕頂的記憶力、堅忍不拔的意志和對政務的練達,根本無法做到,到最后還是要采用其它手段對相權的缺失做補充。目前書丞相并非門生遍國,又是清官,更是澈兒的母親,幾大點一綜合,廢相的念頭便暫時放下了。但封王拜相后的爵位世襲務必要在時機成熟時廢除,不政無功,便沒有任何俸祿。俗話說無功不受祿,商家子女吃上輩人掙下的家業她管不著,但不立國功,就別想拿她國庫中的一兩銀子!她可不想讓人白吃白拿、用金銀供養祖宗似的供養那群沒有任何用處的廢物!要想造反,就反來試試,等著你呢!
幾人在御書房密議許久才把軍馬一切事宜敲定,七人出了宮,勢擎天立即召回協助獨啟擴大暗樓的獨任,令他帶著密令去往斷夢閣找項久。
項久接令后按令讓獨任知曉并參與此事:安排人手悄悄滲透武林各大門派,推助心向朝廷的人坐上各派主位,血洗時造成人員實在短缺的,就直接接手替代,招募新的門徒。總之一句話,整個武林要暗中為朝廷效力,為她血煞所用!全體堅決不從的,就讓它從武林、從這個世界消失,占原地、另起名、重新立派!
兩人商議了些時,又召來閣內幾位高層開了秘密會議,分析了如今各門各派的真實具體情況,定出所派遣相應的最適合人選,制定出不同的滲入策略……雖然她們是殺手,是殺手組織,但跟著血煞學會的,并不僅僅只是殺人。當初的親王深謀,發動政變的下場不當皇帝就當死尸,從未選過第三條路,但沒有人愿意做后者,所以慮事萬求周全,連皇位到手后的事也一并算計了。她和紫煙、紫陌及晨風便不只是為搶皇位而存在,更多的是登基后的大圖謀!于是,心智和武功便是當初親王尋求左膀右臂的最大要求,兩個條件缺其一,便不能為她所用。論殺人,誰能比她陰狠比她手辣?誰能殺得過她?她要的,從來都不是只會殺人的機械手,而是有腦子的利刃!機械手能殺一百,利刃卻能殺一萬!機械手能殺一千,利刃卻能殺十萬!這就是區別!
能站在帝王身邊、背后的,何來庸俗之輩?
勢擎天本想再拖拖史春,讓她辦了另一件事后再給她皇商之位,但今日喜訊連連,一高興,爽快地馬上兌現了承諾,但后面的事,史春也很上道地跪在地上拍著胸脯表示定當效力萬死不辭!
兵部尚書陸吉按旨意另設一屬曰“后勤神駕部”,以區別于原駕部,揚力被封為神駕部司吏長,掌管全勢國的軍馬培育與訓練事宜,對左武卿閻輔負責,閻輔對陸吉負責。她本欲讓揚力直接對帝王負責,中間不假手于任何人,但一個國家,事務繁雜,她不能事事親力親為,必須要信任、要放權。軍馬的繁衍和培育之事她無能為力,那不是她擅長的領域,再說,領導本就是動動腦掌控全局、用用嘴皮子下令就行,不然什么都做了,留著屬下干什么?閑養著?大將無能,累死三軍,她只要不無能就行!
如勢擎天所料,第二日便便傳來白允國和漠國邊境戰事。與白允國交界邊境銀帶城已由戰將軍鎮守,勢擎天決定按計劃前往北部邊境青城。眾臣皆反對,青城雖只有備軍,但漠國兵力不多,只有兩萬人馬,我們勢國派軍前往即可,何勞帝王親征?
勢擎天來了一句:“那我的銀甲軍在京都閑著做什么?”不經過戰爭與血的洗禮,她們如何真正成長?訓練得再好,不參加實戰,都無法得出自己的經驗,無法進步,戰場才是軍士真正的課堂!
丞相微微低首,又來了,還是這一句,皇上你到底有多見不得人閑著啊,連你自己的銀甲軍也容不了!但她知道皇上的真正用意,那就是把她的人拉出去狠狠歷練,在殺人與鮮血中快速成長!
丞相出聲支持了,反對的聲音便小了。勢擎天深深地看了書慧一眼,沒再說什么,達到目的便好。接下來勢擎天見了太上皇,說了自己的打算,請她鎮守京都,旅思所帶的兩萬人馬依然留在京都供她調遣。勢賾斜睨了自己女兒一眼,“你這是早就計算好了把我扣在宮里對不對?事情件件接踵、樁樁相連,還根本容不得我說不!你這個不孝女,連你老娘都算計!”
彤云在一邊聽妻主并非真心的怒罵,笑而不語,只是心里有些擔心,女行千里,父母皆憂,何況又是上戰場,完全忘了她本身就是個讓別人早死早投胎的煞星,“你一定要小心,走時是什么樣的擎天,回來要還為父什么樣的擎天!”
勢擎天抱住彤云,低聲承諾道:“女兒以帝王之身答應父君!”金口玉言,無需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