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經理?”
阮明雪沒料到他會先開口,并且很顯然,這個男人已經通過什么途徑獲取了自己的相關信息,比如姓和職位。
她便不好再裝作陌生,只得抬頭仰視他,禮貌平靜地打招呼:“陸總。”
顧沫沫一向機靈,看見兩人寒暄起來,也毫不拘束地走上前自我介紹道:“陸總好,我是市場傳媒部的顧沫沫,很高興你能來我們部門視察。”
陸稟今似乎對這種主動幼稚的開場白略感意外,神色在短暫的波動后恢復淡然,他自是不會降低格調,與這種一看就天真單純的小女生寒暄熱絡。
可顧沫沫不打算放過這樣一次與“男神”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瞇著眼睛樂呵呵地問:“陸總,您要喝杯什么嗎,我那里有咖啡、烏龍茶,還有剛從海南帶回來的椰果粉?”
那副熱情激動的模樣,絲毫不會讓人懷疑,陸稟今回答說喝什么,她都會在三分鐘之類幫他泡好端來。
可是,他一向會打擊人:“顧主任,你難道不知道,在尚且陌生的客戶面前,過分而不恰當的熱情會導致對方好感的打折甚至是流失?”
一絲不茍的專業口吻,夠不留情面。
“……”
顧沫沫睜大眼憋著一口氣,阮明雪則低頭憋著笑。
“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還請兩位不要在工作時間,浪費過多的精力在其他事上,”陸稟今故意忽略兩人怪異的神情,繼續冷冷說,“比如,泡咖啡,或者是聊天。”
待他高大俊挺的身影轉身離去后,顧沫沫終于忍不住了:“靠,這個陸稟今、陸總,要不要這么帥、這么拽、這么酷啊!”
“走吧!”阮明雪見怪不怪地在她腦袋上戳了戳,并假裝嚴肅地強調,“沒聽見人說嘛,不要浪費工作時間,比如,泡咖啡,或者是聊天。”
然而顧沫沫毫不在意,反而滿滿花癡狀地沉浸在見到“男神”的幸福中:“明雪,就是這個調調,就是這個調調,哈哈,我喜歡!就是我喜歡的那種風格!”
又來了,阮明雪無奈地搖了搖頭,撇開她徑直往自己辦公桌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心里嘆氣,喜歡這種風格男人的女人得需要多大的定力和勇氣啊。
然而,她不知道,陸稟今的這種風格很快便滲透到了她所在的這家南都花園大酒店的重新洗牌中,并叫她更加大開眼界。
SY市第一醫院,婦產科VIP病房。
護士正在為米小麥手上纏著的紗布換藥。
“米小姐,尚醫生讓我轉告你,你手上的傷口留下的疤痕,他會找其他醫生幫你處理,日后應該不會太明顯。”
“尚醫生?”米小麥失血不少,臉色還有些蒼白,“你是說,幫我做手術的尚醫生?”
“對啊。”
“是叫尚北嗎?”
“嗯,就是尚醫生。”護士的動作十分輕柔熟練,很快幫她換好新藥和干凈的紗布。
這些天,米小麥在這間豪華卻冰冷的病房里得到了很悉心的護理和照顧,讓她覺得自己的周圍還是有一些溫暖的東西,加上阮明雪的痛斥和開導,漸漸打消了自輕的念頭。
“謝謝你。”
“不用謝,這是我們該做的。”護士又幫她打理好床鋪,“再說,尚醫生很平易近人,一向對我們這些小護士很照顧,你是他的朋友,我們肯定更得把你照料好。”
護士端著藥盤走了出去,輕輕把門帶上,米小麥抱著被子輕輕靠在床沿上,她拿出手機,翻看里面的相冊,心里一陣失望與激動。
薄辛,自她出事后,就只派張秘書和她聯系,竟然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給她打過。
張秘書帶來的支票還在她的錢包里,她不是不想撕掉,就這么扔張一百萬的支票在她面前,就算是打發了她?
可是,她的犧牲有多大?她受到的侮辱又有多大?
然而,她還是狠不下心來,豪氣爽快地把這些錢全都砸在那個玩弄了他的男人的臉上,她不甘心,但也舍不得那些錢。
所以,她沒有告訴好友,薄辛讓張秘書給她損失費的事,以明雪的個性,若是她知道,必然奪了支票替她好好出一口氣。
現在落得這般下場,米小麥不想一無所有,現實生活并不輕松,她在職業模特這個圈子里的一應開支都需要錢,既然下不了決心把支票退回去,就當是這個男人虧欠自己的補償。
她猶豫了很久,終于把和薄辛的合照一一刪除,然后給經紀人發了一條短信:“Andy,你說的那份合同我會簽,麻煩幫我先安排好,價格你談妥就行,一周后我會回公司。”
Andy那很快有了回復:“Miki,你想通了就行,男人哪有錢可靠,別和錢過不去,這次Show的主辦方十分豪氣,給你的價碼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你只要美美地上臺就OK!”
合上手機,米小麥摁下了床頭的呼叫鍵:“喂,我想見一下尚醫生。”
護士回答說尚北正在另一間病房里為病人配藥,如果沒有什么重要的事,大概半個小時后才有時間。
米小麥想起阮明雪給過自己尚北的聯系方式,也不再催促。
半個小時后,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一個身著醫生白袍,下巴上懸著藍色醫用口罩的男人走了進來,看見她換上了無袖低領的連衣裙,光著腳丫躺在病床上啃蘋果,不禁有些皺眉:“米小姐,雖然你恢復的比較快,但這個時候過分貪涼和接觸生冷對你的健康不會有利。”
“尚醫生,”米小麥抬眸看著尚北,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完全忽略他一本正經的勸告,“我最快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她頓了頓,補充問:“今天,可以嗎?”
尚北翻看手中的病歷存檔,略略思索了下:“米小姐,單論你的手術情況,今天出院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手上的傷口,如果想盡量不留疤痕,恐怕還需要整形科醫生的修復。”
米小麥卻一口回絕了他:“謝謝,不需要,就這樣讓這道疤留在手上,也沒什么不好,至少提醒我,以后不可以再犯傻。”
尚北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尬尷地點了點頭。
“那么,你會幫忙送我回去嗎?”米小麥余光掃了一眼病房沙發上的行李與雜物,聳了聳肩,“東西太多。”
這并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何況明雪拜托過自己,尚北也沒猶豫,坦然道:“如果你不介意多等幾個小時,那么我下班后會過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