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賢樓打開門做生意,不論皇宮貴族或平民百姓皆可入座,但因為在天子腳下,未免一些京城貴人受閑雜人等的叨擾,便在這二樓設了些雅間。
為了讓樓上的貴人也能看清樓下的事,這些雅間都只用了上等的云絲做門簾,這云絲一面反光,一面柔和。能讓坐在雅間里面的人清楚的看見外面發生的一切,又不會被外面的人看見他們的面容,從而發現他們的身份。
聽見樓上傳來熟悉的聲音,殷素素心下一驚,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距離上次在凌王府見面也快一個月了,還以為那凌王世子已經放棄自己了,居然一出府又碰見了,真不知道是天意還是人為。
顯然居高臨下的慕容煊也瞧見了坐在堂下的殷素素,雖有些莫名情緒浮上心頭,但面上依舊云淡風輕,手中的扇子也徑自的晃動著。看見殷素素看向他舉起手中茶杯,也只微微一笑的回應。
“這位樓上的看官問的好!”老頑童雖然見慕容煊一身華服知他定是世家貴族的公子,語氣卻絲毫不含卑微之意。“那小姐就是大家口中廣為傳頌,咱們天淵國的第一才女,堂堂左相爺家的大小姐韓子欣!”
呵!殷素素壓抑住抽動的嘴角,這老頑童的鋪墊還是多余呢,不過從他口中說出來倒不像是夸贊,而是飽含著輕視啊!看來這老頑童與那左相爺家定有什么過節!
“不是說翊王爺足不出府嗎?他怎么會與那大小姐見過呢?”立于殷素素一旁的婦人突然問道。
但回答她的卻不是臺上的老頑童,而是那嗑瓜子的男人,“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京城貴族之間的私相授受,花前月下的事多了去了,哪里能讓你這一介婦人明白其中奧妙之處呢?”
這話說的還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古來男女最怕的便是私下授受,何況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和堂堂相爺之女。這男子的話落入誰的耳里都會有一番猜測吧!
不僅是殷素素,樓上退回雅間里的慕容煊聽了那男子的話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自從天淵國開國以來,凌王府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就因為那楚漓墨打了幾場勝仗,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被封了異姓王爺。自己分明與他同歲,才華武功也不輸于他,雖然楚漓墨如今殘疾,但位份上已經是王爺,而自己還是個世子,終究還是矮了他一頭。
正是因為這原因,慕容煊一直將楚漓墨視為心中的對手,但剛才聽見堂上眾人的言論,他才發現,原來一直被自己視為對手的人居然與人‘私通款曲’,心中不免對楚漓墨的為人有些失望。
而在二樓另一雅間里,有人聽了這市井間的言論確實再也穩不住了,“王爺!我去封了那人的口!”
“不用,聽他說下去!”另一男子平靜的握著手中的茶杯,目光卻落在大堂下一臉無害的葉兒臉上,顯然堂下那些人的話并未對他的情緒產生多大的影響。
“話說半個多月前,那翊王爺應了堂堂左相爺的約,前往那左相府參加左相爺為他母親辦的六十壽宴……”
“老頭!你就直接說他們是怎么見面的吧!”
老頑童一拍醒木,滿臉都是因話被人打斷的憤怒,“老頭我這不正說著呢!著什么急!”
“話說那翊王爺雖說雙腿不良于行,但單憑他那英俊瀟灑的氣質,冷酷無雙的相貌,就已經讓當晚參加宴會的眾多小姐芳心暗許,但其中卻不包括那左相府的大小姐韓子欣!”
“為何?難道就憑翊王爺的一表人才,還入不了左相府小姐的眼嗎?”一名身著異族服裝的人開口問道。
“這位兄臺此言差異,一看就不是京城人士吧!”老頑童說道。
“京城人都知道京城有兩位才女,一位是禮部尚書上官巖的嫡女上官玉琦,而另一位就是這左相府的大小姐韓子欣。”
“原來如此!”那異族人心下明了,以那大小姐的才貌和家世,必定能找個更加登對的良人才是,這翊王爺仍誰都知道,現在只是空有其名了!
見那異族人再次落座,老頑童又繼續開口:“當晚,那韓小姐一身月白色羅裙,輕紗半遮面,一雙美目顧盼生姿,腳步輕盈靈動……雖然當時翊王爺沒瞧見那韓小姐的全貌,但那翊王爺只看了那雙眼睛便對那小姐上了心了!當晚就贈了那韓小姐一只玉鐲作為定情信物……”
聽那老頑童說的就像是自己親眼所見,殷素素心下肯定這老頑童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對他的身份也開始來了興趣,便開口提問道:“那韓小姐可有回應呢?”
老頑童看向提問的殷素素,目光閃動,但一瞬即逝,“那韓子欣眼高于頂,雖說收下了翊王爺的東西,卻沒東西回贈。這可傷了那堂堂七尺男兒的心咯!”老頑童說完還自顧自地的搖搖頭,仿佛真心替楚漓墨感到惋惜。
“那翊王爺定不會如此就放棄美人心吧?”堂下又有人發問。
“那是一定,想當年那翊王楚漓墨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怎會因為點點挫折就退縮了?”
老頑童眉頭一挑,那兩撇八字胡隨著他的呼吸在他的嘴上一跳一跳的,眼神不經意的瞥向二樓雅間,“說來也奇怪,那韓小姐雖然沒應下翊王爺的意,但卻答應他會參加下月在凌王府舉辦的花宴。想來到時必定會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好戲啊!”
雅間內,一臉冷色的男子輕抿了口杯中的茶,眼角掃向一旁坐立不安的侍衛,沉聲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送什么玉鐲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