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珍寶閣到了!”
受夠了這一路行來馬車里悶悶的煎熬,剛聽到車外傳來皓龍的聲音,殷素素便一個箭步沖下了馬車,獨留楚漓墨一人獨坐車廂內。
“怎么?你們打算放我一人在車內?”楚漓墨低沉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來,冷氣十足。
一直候在一旁的皓龍見殷素素居然不顧身殘的王爺,低斥了她一聲,便快步上前,幫助楚漓墨下了馬車,扶他坐上輪椅。
“王爺里面請!請問要看點什么?”這掌柜也是個眼尖的主,見楚漓墨一行人,各個身姿卓卓,器宇不凡。又見坐在輪椅上的楚漓墨雖不良于行,但外表俊美絕倫,一身冷冽威嚴之氣,心中已猜測出來人身份,面上的笑容更加真誠幾分。
“里間可有人在?”皓龍大步向前,錯過掌柜,朝珍寶閣的里屋望了望。如今在京城,自家王爺的風頭因為上月相府大小姐一事鬧的正旺,再加上近來的選拔侍衛的事宜,京城百姓中多有對王爺產生好奇心的人。此番親自出行為老太君選禮,定要低調些才好,免得惹的百姓圍觀,徒增王爺煩擾。
“回翊王爺,小店里間沒人,王爺可要里間歇息?”掌柜恭敬的弓腰說道。
皓龍推著楚漓墨進了里間,莫然與殷素素各自站在皓龍左右等候差遣。
“將你們上好的碧璽拿些來看看吧!”楚漓墨說道。
“好的!請稍后!”掌柜小心的退出里間,片刻后又托著一些珍寶,同兩位伙計魚貫而入,“王爺請看,這都是小店新到的碧璽,有戒指,玉佩,佛珠……還有這一尊佛像,這可是用一整塊碧璽精雕而成!”
楚漓墨掃了眼桌上琳瑯的碧璽物件,朝著身后三人說道:“你們覺得這里面的東西哪個最適合做壽禮?”
皓龍看著那尊佛像,細細說道:“屬下不敢妄言,若由屬下看來,那尊佛像倒適合老太君。畢竟凌王府老太君禮佛,送這尊佛像倒是恰好。”
楚漓墨不置可否,拿起那尊佛像仔細觀看。片刻后,又將佛像放于殷素素身前,說道:“凌云,你看說說看,你覺得這尊佛像適合做壽禮嗎?”
殷素素一愣,看了眼佛像,又看了一眼皓龍,心想著自己對這古代送禮之事確實不懂,此時楚漓墨問自己的意思,會不會是想借自己的口否決皓龍的建議呢?
殷素素一時猶豫不定,抬眼間卻看見楚漓墨看來肯定的眼神,心下了然,便小聲說道:“屬下覺得如果送佛像,未免入了大流。想來京城之中知道老太君禮佛之人不在少數,賀禮之中定不乏各種造型各異的佛像。若王爺選個其他的物件送去,或許更能入老太君的眼。”
楚漓墨挑眉問道:“那你覺得送什么?”
殷素素一愣,心想這楚漓墨不知心中有何打算,一方面示意讓自己反對皓龍所說,一方面又要自己說個所以然來。自己又不是個鑒寶專家,怎么能說個更好的建議?!
如果說那楚漓墨不是王爺,且著實失去了全身武功,這時的殷素素早就噴他一臉的鹽汽水了。
看著室內三人同時投來的目光,殷素素心一橫,抬眼看向桌上物件,目光終落在一朵花紅色碧璽雕刻成的蓮花上,一笑,“屬下覺得那朵蓮花不錯!”
一直不語的莫然看了眼紅蓮花,又瞥了眼殷素素,眉頭一蹙,小聲在她耳邊提醒道:“這蓮花雖說成色好,但畢竟艷麗了些,送與那老太君,似乎不妥。”
“哦?莫侍衛有不同的意見?”顯然莫然的聲音雖小,卻如數落在了楚漓墨耳中,楚漓墨徑直拿起那朵蓮花,朝莫然問道。
莫然抬手朝楚漓墨施禮,復而繼續說道:“回稟王爺,這紅蓮畢竟有寓意和平,安定四海之意。而凌王府雖貴為王府,但實為人臣,著實不適合這紅蓮入室。”
楚漓墨將手中的紅蓮花復放于桌上,目光掠過殷素素再看向莫然,意味深長的說道:“沒想到你的心思如此細致,竟然能替凌王府考慮。”
莫然面色一僵,低頭回道:“屬下在翊王爺身邊,自是要為王爺分憂,實不敢替他人考慮。”
“嗯。”楚漓墨點點頭,瞥了眼那朵紅蓮,隨手又拿起其它物件仔細挑選。
殷素素一時也摸不準這楚漓墨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盤,見他不語,自己也只有規矩的站立在他身后聽候差遣。
突然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從珍寶閣外傳來。楚漓墨不禁皺了皺眉,招手朝身后的皓龍問道:“外面是什么聲音?”
“屬下去看看!”皓龍揚起門簾一角朝店外看去,只一眼,他便放下門簾回到楚漓墨的身旁,語氣支吾:“回王爺,是……是左相府的大小姐,似乎是為了什么事,同掌柜的起了爭執。”
一聽見那左相府大小姐的名號,殷素素的面色不由得緊了緊。那日她與葉兒挾持了左相府大小姐的馬車,還打劫了她們的衣服。想來換衣服的時候,那大小姐定是看到了自己的相貌的,若此時出去,未免不會被她看出個一二來。若她指認自己,當場將那晚的事說了出來,怕是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
殷素素不自然的垂低了頭,又看見自己現在一身的勁裝侍衛服,心下也微微松了口氣。還好自己現在是個男子的身份,若是那相府小姐能光天化日道明自己與一侍衛私下有聯系,怕她那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也是不想要了吧。
殷素素自信的點點頭,自己只是個跑龍套的小角色,哪里來那么大的本事讓相府小姐丟棄那一身的名譽。就算現在就這么出去,怕也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殷素素的小動作落在楚漓墨眼底,讓他心中更是肯定這凌云便是那白衣女子,嘴角不由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珍寶閣的里間一時雅雀無聲,人人各懷心思的聽著從外間傳來的爭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