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上高速,速度并不快。
言念向來習慣獨處,從來都不擅長和人交談。兩廂緘默,靜得只剩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她靠在椅背,閉著眼像是睡著,任由風吹散兩鬢的幾縷碎發(fā),仿若不覺。
林暮年在看后視鏡,余光總是不經(jīng)意間瞥見她。對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記憶之處,卻毫無印象。他關上車窗,空中有風帶過的余香,自她身上散來,淡淡的怡人,并不令人討厭。
機場到達酒店只有半個小時的路程,言念只是閉目養(yǎng)神,后來卻真的睡著,還睡的挺沉,任由林暮年喚她,甚至輕晃了她幾下,也不見醒。
言念只是轉了轉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xù)睡,半夢半醒間,只覺得耳邊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好聽,同她夢里的聲音如出一轍。她細長的睫毛輕顫了幾下,口中低語呢喃,“阿墨,讓我再睡會兒嘛…”
她的語調撒嬌成分太高,像極了貓爪,撓人心癢。
林暮年只是愣了愣,果然沒有再叫她,也不見他下車離開。
言念是被電話吵醒的,迷迷糊糊睜眼,就見林暮年一手接著電話,另一胳膊撐得高高,向她這邊傾來,而她正整個腦袋靠在他的胳膊上。
她尷尬的發(fā)愣,林暮年已接好電話,向她望來,“柯盛打電話來催我們,婚禮馬上就要開始,我們下車吧?!?/p>
咫尺之間,鼻尖沖刺著他的氣息,屬于每個人獨有的味道,還夾雜著淡淡的煙味,很淡,但她聞到了。
“哦。”她的反應訥訥,赧然的避開他的視線,匆匆下車后,隔著些許的距離隨在他的身后。
進入酒店,宴場上的賓客已經(jīng)入座。喜慶的事永遠少不了那一抹經(jīng)典紅,多么熟悉的場景,連賓客的面孔都如出一轍。
這些人中,又有幾個人會想起六年前也參加過同樣的宴會?
任何事終究會敗在時光下,包括記憶。
結婚進行曲響起時,顧甜挽著顧路遠的胳膊,緩緩走向柯盛,步伐曼妙優(yōu)雅。曾經(jīng)的野丫頭片子,如今都長成小女人,就要嫁作他人為妻。
果然是時過境遷。
言念立在角落,突然間就發(fā)懶的不想動,眼眶不可抑止的紅了一圈,有水霧在打轉。
林暮年沒有入座,隨她立在一旁,他向來觀察入微,早就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目光隨她的視線望去,是柯盛站的地方。他的眉心微不可查的一皺,再次看向她時,眼里多了抹復雜的神情。
聽說過搶閨蜜男人的,可別在這時候上演,畢竟臺上要結婚的男主角是他的兄弟,鬧起來多丟面子,還不利于企業(yè)。
況且,柯盛與他還有合作呢。
所謂近墨者黑,多少肯定會影響自己的名聲。
他還在想,如果按照利益的角度來說,應該得好好勸慰她一番,至少得讓這場婚禮順利進行下去,但這也只限于想想而已。
因為,那場上的主角,已自個兒往這邊奔了過來,激動的聲調瞬間響徹整個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