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退出店鋪,追上眾人,一起回到山莊。雨濛見紫玉等人手中魚有七八條之多,忙吩咐廚人開做魚宴,又讓云飛遣人去請西山主來此共進晚宴。
煙雨回到房中沒看見驚秋,問庭前弟子。
那弟子道:“驚秋姑娘一早就赴龍陽島西山去拜訪西山主去了,這會也該回來了。”
話未落音,驚秋果然回來,煙雨暗將竹哨遞給驚秋,驚秋捏碎,掰開里面紙卷,上書‘今日傍晚,驚濤亭外,海廟相見!’一行小字。
魚宴晚餐過后,待東山主離開,驚秋才借機獨自出門,來到花央島東邊漁村外一個亭子。
亭子位于漁港山坡上的一座高地上,面對波濤洶涌的大海,有名‘驚濤亭’。
驚秋立在驚濤亭遠望海邊,波光粼粼,帆燈點點。晚間時分,這里依然熱鬧,夜間魚群更容易結群,這些漁民并沒有停止日間的熱鬧歡騰,港灣一片熱鬧沸騰。
然而這岸坡上卻一片空寂,海岸邊時不時還有些零散的舟火從遠海歸來,又換做新舟赴遠海而去。
那是巡游的東海弟子,有的依然肩負著尋找云薇下落的使命。
驚秋四下覓望,果見另一側遠處山腰上有座海廟,那是漁民祭祀海神的地方,驚秋孤身趕過去。
驚秋步入廟內不久,石像后云薇和蕭蘭玉聯袂而出,略有倦色。
三人相見大喜,驚秋道:“我就知道你二人終究會忍不住,非要出現!”
蕭蘭玉聞驚秋之意,心中不安,道:“怎么,島上糾結發生了什么事,東方姑娘讓朵香傳訊示警不讓我倆出現,到底所為何事?”
驚秋早發現他二人親昵之態,脫口而出:“你們倆?”
云薇這才發現自己和蕭蘭玉彼此一直十指相扣,兩只手緊緊挽在一起。
二人忙松開手來,神態頗為窘迫。
驚秋了然,笑道:“想不到厄災弄意,海難成情,東海門下千百弟子滿世界都在找你們倆。
掌門人、東山主和西山主日日心懸云薇的安危。你們倆倒好,躲著大家,偷偷做一對‘亡命鴛鴦’……”
云薇不等她說完,上去挽住她,口里喊姊姊,手上卻暗暗使勁掐了一把,窘道:“姊姊快別說了!”
“快說,你二人當日是怎么從那海底玄鐵籠里逃脫的?”
蕭蘭玉將當日逃過海難之事說了出來。
原來他二人當日在鐵籠里翻江倒海,幸得云薇自幼在海島長大,頗識水性,一直舍命護著蕭蘭玉。
鬿獸身系八個鐵籠,二人在其中一個籠中,被鬿獸拖到一座荒島岸邊。鬿獸動作之大,翻騰了一場海上風嘯,迷糊中籠上玄鐵鎖不知何故脫落。
他二人迷迷糊糊,爬出玄鐵籠。正值鬿獸掀起風嘯,打碎海岸無數漁船。
岸邊又有數只兇戾怪獸作亂,他二人亂中跳上一只殘破漁船,最后船體雖也被打的稀爛,但一副闊木甲板救了他二人性命。
隨水流一直飄到深海里的一座荒島上,二人荒島求生二十余日,錯過兩次前來尋找他們的東海弟子。
蕭蘭玉的花蠱醫術本就高明,很快醫治了云薇在海獄之牢所受的傷。
雖是患難,二人卻在荒島上過了難以磨滅記憶的時光!并且同生共死,最后彼此暗生情愫,竟漸漸牽手到一起。
后來他二人正設法向島外求救,卻忽然發現朵香放出的天毒螢火蠱蟲。
正是驚秋讓朵香示意他不要出現之訊,是以才有后來他二人一直躲著那些尋找他們的東海弟子不被大家發現。
驚秋聽完,有疑惑之處,問道:“那玄鐵籠上玄鎖就算是人力,也要費一番周折才能打開,怎會無故打開?”
蕭蘭玉也一臉疑惑,頗覺奇怪,當時由于他水性不如云薇,他一直昏迷的較重。
而云薇,雖然受傷,但自幼在海邊長大,水性頗佳。她略微清醒,努力回憶當時的情形,忽然對驚秋道:
“我想起來了,當時我二人被鬿獸拖到岸邊,困住我們的玄鐵籠仿佛是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面具人打開的!是一個朦朧是身影。
我當時迷迷糊糊,一直以為是做夢一般,所以就沒在意,若不是姊姊這么一問,我也不會想起。”
“面具人?”蕭蘭玉聽到這三個字頗覺驚訝,突然想起當日去南巫見夜行人時遇到的黑衣人也是面具人!
驚秋聽罷,越來越覺得大家所經歷的所有事情,仿佛都在暗地里有某種關系牽連在一起,只是一時,無法想通。
“不管如何,你二人脫身海難,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驚秋聽他二人述說脫難經過,暗暗為他二人慶幸,卻又替他們一陣暗嘆!
只有驚秋心里清楚,恐怕他二人真的要做一對苦命鴛鴦了!
驚秋將他二人失蹤后東海發生的種種略述了一遍,只隱去了東山主說過的關于蝴蝶夫人的故事。
蕭蘭玉聽驚秋說朵香仿佛被東海掌門監禁起來,心中已有種種不祥預感。
蕭蘭玉忽然道:“想來東方姑娘這段日子定然已查到了端倪,東海門下為何如此忌憚我天毒人?”
驚秋有意遮掩,含糊推說不知。
驚秋又對云薇道:“既然你二人已經出現了,我看云薇沒有必要再躲下去了,你再不出現,恐怕云琦要在天塔里悶死掉。”
云薇抿嘴笑道:“叫那頑劣丫頭吃吃苦頭也是好的,只是連累了玄光公子,怪過意不去的。”
驚秋道:“我聽說掌門人遣去監視他二人掃塔的弟子每次回來都鼻青臉腫,想來那丫頭的確頑劣,又有玄弟陪她在一起,在天塔里是被罰還是做樂也還說不定!”
云薇噗嗤一笑,道:“那我還是趕快出現吧,不然我怕玄光公子出來的時候也是鼻青臉腫的。”
三人對笑一陣。
云薇柔聲對蕭蘭玉道:“不過蕭公子,你還是先隱匿起來的好,眼下東海情形對你極為不利。
想來天毒和我東海定然有著什么誤會,待我回去查清事情原委,稟明掌門,你再現身不遲!”
驚秋點首同意道:“恩,我也是這個意思,不如蕭公子你就在這花央島暗處棲身,有我和煙雨暗中照顧,想來不會生出什么意外。”
驚秋對云薇道:“你既然現身,最好不要在此島現身,免得暴露蕭公子的蹤跡。”
云薇道:“恩,這個我理會得,我還是乘舟回到毒蛇島,明日在那里現身比較好。
那里是六弟歸海云雷的轄地,又接近深海邊緣,我在那里被找到最為合理!”
蕭蘭玉擔憂道:“這怎么行,毒蛇島離這里這么遠,現在又是深夜,我們來時就費了好一番周折,我怎么放心你一人回去。
還是我同你一起回去吧,明日我再來此島。”
云薇道:“不用!夜間反而容易避開那些巡游弟子,再說了,明日里,你一人還能找回此島?”
蕭蘭玉一想也是,若不是有她的帶領,他是找不到這花央島的。但想著她一人深夜孤身駕舟獨返深海,總是擔心。
三人再敘了好一陣,云薇便要離開,蕭蘭玉情絲牽連,頗為擔憂她。
云薇笑道:“你別忘了我可是在這里長大的。再說,萬一海上有險,我大不了向那些巡游弟子自爆身份求救啊!”
蘭玉依依不舍看她最后離開海廟。
他二人送走云薇,又回到海廟,驚秋心中有話,肅容對蕭蘭玉道:“你和云薇到了什么地步?”
蕭蘭玉被她突然這么一問,不假思索道:“患難盟情,生死不離!”
驚秋兀自一聲嘆息,蕭蘭玉覺察出了什么,對驚秋道:“東方姑娘,你有什么不妨直說,你定然知道了什么對不對?
難道,難道我天毒真的和東海有什么解不開的過往冤債嗎?”
驚秋沒必要再隱瞞下去,道:“云薇已離開,有些事情我必須讓你知道。”
當下,驚秋將東山主當日之述的當年天毒人蕭英之事說與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