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趕到城門之時,城門外已經聚集了大量的修仙者。瞿靈界線下流行的仙人之姿乃是不染塵垓的超脫模樣。平時走在路上,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修煉者,十個里面有九個半都是穿著素色的衣服。一街的白衣飄飄,讓文墨一度分不清是人是鬼。
現在城門外聚集的這些人依舊以白衣青衣為主,只是少了鞋平時那裝模作樣的清高樣,多了些紅塵世俗熱血。在這一群素色之中,不遠處那紅如火焰的人自然鮮艷非常,加上那艷若嬌花的面龐,自然成了全場的焦點。男子眼中透露著驚艷,女子眼中透露著嫉妒,文墨眼中則透露著冤家路窄。
“這女子倒是不走尋常路。”越明義顯然也還記得柳月熙,臉上一副看見什么新奇物件想要研究研究的表情。
文墨移了移眼珠子,看了看在自己身旁,穿著絳紫色輕甲的越明義。這家伙本來也想著一身白甲來著。文墨只是說了一句,白色太容易臟,作為商人的越明義覺得非常有道理,立馬換了一身深沉著騷包的顏色來。以至于文墨這群穿著玄色,絳紫色輕甲的人也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文墨發現,落在他們身上的眼色與落在柳月熙身上的完全反了過來。男子或多或少都帶了些敵意,女子則紛紛露出了衣服想要撲上來的神情,有些大膽的已經朝著自己心儀的對象露出了如花的笑靨,連身壯如熊的十二都收到了幾記秋波。更有離得近又放得開的已經上來搭訕了。
“你們不要搞事情啊!別還沒出師就倒在了這里,被劫色我可不會去就你們的。”在婁澈笑的疏離又有理的打發掉第三波前來搭訕的仙子時,文墨終于忍不住出口道。也不知道這結界還有多少時間才開,眼見著這些如狼似虎的仙子們有愈挫愈勇的趨勢,文墨是真的覺得他們有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危險。
越明義摸了摸自己并無胡須的光潔下巴,說道,“難道我穿絳紫色比較帥?這些現在今天好熱情。”
十二顯然看不光他一副花花公子的樣子,用手肘捅了他一下道,“你有婚約在身的!”
越明義自嘲一笑,左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群人道,“我的婚約者就在那。她都不急你急什么。”
文墨順著越明義的手指望去,那里有著十來個身著統一服裝的人將一男一女圍在中間。女子眼若桃核,面如玉盤,雖無驚世的容貌卻自有一股宜室宜家的氣質,前提是忽略她眼中的警惕與憤恨。而她憤恨的根源自然是身邊的男子此時正用一種驚艷的不行的目光望著那身著紅衣的女子。
文墨默默的在心里為柳月熙點了個贊。女主就是女主,這金手指大的,顛倒眾生都成基本配置了。
十二的關注點自然跟文墨不同,他略帶驚異的問道,“她竟然跟著他去?!”
越明義很無所謂的聳聳肩,道,“在她的眼中,我只是個還保留著家主繼承權名義的人,有名無實,自然要去跟著我那個有實無名的弟弟。”
好家伙,又是一出家族狗血大戲。文墨努力保持著自己的面癱臉,免得被小伙伴看出自己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十二張了張嘴想要跟自己的好友說些什么,但似乎又無從說起。澹臺家因為長期鎮守八荒城,家族人員的損耗在各大世家中真的算非常高的。似乎老天也覺得這樣下去澹臺家早晚玩完,所以給了澹臺家的人驚人的子孫緣。在瞿靈界,澹臺家的人能生到讓人嫉妒的程度,也正應為如此,澹臺家的人對于婚約者有著很高的忠誠度,對子弟的私生活方面控制的非常嚴格,不是婚約者堅決不能與其生娃,否則左一個右一個“私生子”非把家族搞亂套不可。
“人生在世,知己難尋。既然無意,越少爺也不必將其放在心上。凡人建功立業都不屑于靠女子,何況你我?”寡言的婁澈難得開口說了句話,而且還是安慰人的話,文墨心里好生驚異。
越明義低頭想了想,忽而大笑三聲,“說得好,是我狹隘了。就算沒有姻親的助力,該我的東西我會一點一點拿回來!”
文墨鄒了鄒眉,繞道婁澈身后,輕聲道,“師兄,越少爺這樣會不會產生心魔?”修煉一途上,天分與勤奮自然很重要,但最難攻克的難關卻是執念和心魔。是人就會有欲,有欲就會有執,有執就會有魔。這些都是修煉中必須攻克的難關。
“墨兒認為越少爺應該放開執念?將家主之位拱手相讓?”
文墨低頭想了想,若是自己必然如此,這一生她追求的是長生,是大道,其他的,放棄也無所謂。不過越明義不一樣,他生在那個家族,長在那個家族,也受辱于那個家族,這種經歷很早就在他的心里種下了執念,說放棄談何容易,而且,憑什么放棄呢?文墨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若是越明義搞不好也是不會放棄的。
“我不是他,不好替他回答,但我想,若我是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婁澈笑著摸了摸文墨的頭,道,“放不開,便去達成。求大道求的是心無阻礙。若事事都退讓就真的能無阻么?所以,隨心行事便是。若想救就救到心安理得,若想殺便殺到渾身浴血,左不過是順從自己的心意。魔修與妖修在我等看來是邪道,但自瞿靈界誕生以來,魔修與妖修飛升得道者亦不在少數。”
“師兄說的有理。”文墨聽后,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胸貌似又開闊了一些,是恩是仇本就是主觀的東西,何必去執著。這世界從來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既然這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活好了,歷史總是勝利者來書寫的。就算現在越明義將越家屠殺個干凈,只要他足夠強,世人也只能說他快意恩仇屠的好的。
說話間,結界已經開始慢慢變弱,那到阻隔的氣息越來越弱,意味著征戰的號角無聲的吹響。